原谅我喜欢把时间的流失归结于每个电影里的过场。
这个季节正是琦甄姐悄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的季节,突如其来的迷失方向,日子寂然无声地扑面而来。一个星星密密麻麻的晚上,我和余婕躺在她家斜斜的屋顶,听着还不懂歌词的措辞句意的情歌,她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琦甄姐。我使劲地摇摇头,她眼睛突然暗淡下去。她说,琦甄姐的消失和爸爸的出海不同。我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点点头。那年我,10岁,而余婕,邻居的姐姐,11岁。
有天放学回家,我跑去姐姐家。那天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用尽和全身的力气,咬着牙、淌着泪、忍住抽泣。我把那张很好看、从姐姐手里抢来的明信片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心爱的、爸妈不肯给买的玩具那样,生怕失去。我瘫软在地上,抱着双腿,鸵鸟般地把头埋下去,泪在光滑的大理石上砸开了花。我抱怨琦甄姐只记得姐姐那份,忘了我。姐姐走过来,学着琦甄姐那样摸我的头,很轻很轻,我没抬头,想象着就是琦甄姐在我的身边。我哭得累了,就在大理石上睡着,手里一直握着那张琦甄姐寄给姐姐的明信片。我在梦里笑了,和琦甄姐在一起的感觉很温馨。
太阳沉下去的时候,姐姐把我唤醒。凑到我耳边的说,琦甄姐,让我要照顾好弟弟,她很好,有点忙。连成一片的云霞,很美很均匀地铺洒在天迹,我把那张明信片还给姐姐,让姐姐把它放进相册。姐姐摸净脸,我盯着姐姐的脸,发现姐姐慢慢有琦甄姐的感觉。是不是女孩子长大之后,都会有琦甄姐姐的气质呢?这次我为了没有收到琦甄姐的问候而吃醋了,那么歇斯底里。
似乎是在后来的秋天的一个晚上,我和姐姐,正巧撞见琦甄姐的长辈、姐姐的妈妈正襟危坐、压低声调地攀谈着什么。我和姐姐的出现,使得长辈们中断了谈话,把我们哄走了,更加小声地私语。我和姐姐都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我第一个想起了琦甄姐,尽管我很怕这样的场面和我的琦甄姐扯上任何关系,但是直觉告诉我是琦甄姐的事。姐姐拉着我的手,绕进了最靠近客厅的房间,打开嵌在墙壁里的整体衣橱,我和姐姐屏住呼吸,把耳朵紧紧靠在墙壁上,恨不得把耳朵扎进去。我和姐姐面对面地看着彼此,她抓着我的手,似乎怕随时都会听到不能接受的消息。
客厅的长辈们的声音很低很低,生怕着消息被别人听到,其实这个别人在此刻更像是针对我和姐姐。终于,我和姐姐,听到了长辈说要去把琦甄姐带回来,我心里暗暗高兴了一下,姐姐的眉间的舒缓了一些。随后铺天满地悲哀五雷轰顶盖过来。他们想用琦甄姐当做他们扭转商业弱势的局面,也给自己建立永久的强大的靠山的牺牲品。那是一个已经40岁的老局长,和琦甄姐整整差了20岁,简直可以当琦甄的老爸。我和姐姐,躲在衣橱里抱着彼此,咬着牙压抑哭声地流泪。姐姐的指甲几乎抓进了我的皮肤,突然我的悲伤有了一个出口,随着这疼痛慢慢释放开来。我不敢看姐姐,我知道,看了以后会更难受。为什么姐姐总会在我伤心的时候,摸样那么琦甄姐?和伤口撒盐一样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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