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黑鸽子死了,只有下白鸽子空中单薄而忙碌的的身影,可是后面的故事真正教人不忍下笔,也不忍卒笔!
就在黑鸽子死了的第三天下了一场雪,虽然这里好多年没下过一场雪了,且说一连几日不见白鸽子飞来飞去的衔食喂雏了,有邻人跟我说还是前几天下雪时看到过我们的白鸽子雪地觅食的,现在,莫非白鸽子在外面的路上又遭了不幸?令人架了梯子到巢边看个究竟了。
怎么啦?说呀!站在梯上的朋友不言不语,也不动弹,仿佛电住了一般,足有一分钟,就那么呆立在空中。
"他们全都死了!"说罢,他先从巢中拿出那只白鸽子,且然是具僵硬了的尸体;继而又慢慢地命出两只雏鸽,一律伸长着脖子,张着鹅黄的口,似乎还在发出吱吱的声音,跟妈妈要吃的声音。
”两只幼鸽全伏在母鸽身子下面,母鸽用自己的两只翅膀盖着两个光身无毛的小家伙。“ 见我闭眼呆立, 朋友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这三只鸽子递给我——确切地说,是三只精灵的尸体。
”看!白鸽 的腿有伤!“朋友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大声道。
白鸽子有两处伤:一处在大腿,是洞穿伤;一处是在脖颈处,仍青紫着。可以想见,当时她和她的伴侣,共战强敌,是多么的奋不顾身!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元好问《雁丘词》中的句子真实不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大雁失侣伴,孤雁不独活,为了雏儿带着重伤的白鸽子却仅仅活了两三天。
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白鸽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点气力后,终于飞回到巢里,与她的两只雏儿死在了一起。
想到这些,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什么叫做心如汤煮了。虽然在黑鸽子死了之后,我就曾想到事情会有这个结局。缘于我的错误,将他们买了回来,黑鸽与白鸽才因为偶然的原因相聚,因为相聚结为夫妇。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许不会这个结局吧?还有,他们的两个雏儿,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鸽子一般冬天不产卵育雏)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地点,竟没有见过蓝天白云,就这样夭亡了!
不禁又教人想到,无良诗人竟凭什么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世间那些不少当官的夫妇,表面恩爱有加,背地里男盗女娼,未及有难,就各逃一方,他们哪一点品质比得上本姐饲养的这两只鸟儿?
掩埋了这三个小精灵的尸体,我的眼前又浮现黑鸽子有蓝天白云之下,比翼双飞的情形,还有,大地一片洁白,身负重伤的白鸽子在茫茫雪里为雏儿觅食,不停地,来来回回忙碌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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