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二代快乐而矫健的在球场里挥洒着。突然有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为什么别人有好的家庭?有两情相悦的爱情?不用担心所谓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是触手可得的。而我的未来却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得了绝症,整整三年才磕然离世。原本不富裕的家更是徒留四壁,支离破碎。爸爸离家打工,哥哥远在北方,剩我一人寄篱于人下。我那时住在伯父儿子家,也就是我的堂哥家。爸爸每月给我寄生活费。记得中学寄宿在学校,每星期就十五元的生活费。每天都要定量吃,更不敢多花一分零用。有时体育课运动量大,多吃了些,多喝瓶矿泉水。那就要过几天勒紧腰带的日子了。
我从未像父亲抱怨过什么。即使在放假的日子帮堂哥家做那些力所不及的农活,晚上偷偷哭泣。并不是我多么坚强,只是我知道寄人篱下。
橡皮筋再有弹性、韧性,绷得紧了总会断掉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选择前者。看,那天因为一件小事,我们从争吵升级到了武斗。结果,我在他们压倒性的优势下败了,也不用寄人篱下了。也许别人不在收留我了。可那又有什么呢?那时,我越发明白一个道理——人本贱。有时我们不是做不到,而是害怕让我们失去了勇气。看到悲惨的事总是会说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不,你受的的了,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回到自己的家,大门还是像父亲走时那样用玉米秸堵着。简陋而粗糙。我扒开父亲堵上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荒芜。荒草漫过了膝盖,门上斑驳的漆,生锈的锁。我眼微热,这是我留下诸多童年回忆的家吗?那刻的悲伤让我感觉瞬间长大了。我决定先把院里的荒草清除干净,我没打开堂屋的门去拿工具,那是我母亲去世的地方,也是我少年悲苦开始的地方。我恐惧那门后的一切。我怕想起母亲去世时的不甘和遗憾。
母亲去世时,我们兄弟都不在身边,她走的是那样的孤独。我们也没尽到该尽的孝!也给我留下了一生的悔恨和遗憾。记得母亲生病期间,不止一次的抱着我哭,说我这么小,她要走了,谁疼我呢?每当想起那时情形,心如刀绞。泪就会忍不住的哗哗留下来。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多的希望家人陪在她的身旁。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奔波在外,哥哥又不在家,陪母亲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身上。都怪那时的少不懂事,为一时的玩耍不顾母亲那黯然的表情。啊!她当时是怎样的伤心?他当时是怎样的孤独无助!我悔不及!可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忘不了那一天!那是刀刻锯磨般的深刻!我在上课,哥哥(就是我后来寄宿的那家)突然来到班里把老师叫出去说了些什么,就被他抱上自行车。他骑得飞快,在呼呼的风声中我知道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晴天霹雳!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要离开了吗?我不想接受!我无法接受!
到家了,这段学校的距离让我从来没感觉到如此的漫长又短暂。院子里屋子里都挤满了人,面目凄然。这就是农村,非亲非故亦觉亲切。人们看到我回来自动的让出了一条直通母亲病床的路。我脑子一片空白,哭着,踉踉跄跄的扑倒在母亲床前。当时的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了。母亲举着一只手,高高的举着一只手!那也许是她用生命最后的力量举着的一只手!一只指向东南方向的手!那赫然是我学校的方向!
哭声,慌乱中。我家婶子就让我大声的喊妈妈,说你妈最放心不下你,也许能喊回来。我就大声的喊大声的叫,好像要把这一生的“妈妈”都叫够。家嫂也跟着喊:“婶子,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小非回来了!”有人问手足无措的父亲:“给老大打电话了没?”父亲落寞的说打了,那么远,怕也难见他母亲最后一面了。
母亲还是见到了我哥。也许是母亲听到了我的哭喊,也许是阎王看我太凄惨。母亲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慢慢的就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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