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幻人生
根据公安部《保安服务管理条例》规定,自2011年7月开始,全国各地保安员服装和保安服务标志,将实行全国统一式样、统一标志、统一管理。在此之前,保安员服装都是由单位自行订制、配发。宏运集团公司是彰德市有名的大公司,这几年,为了对犯罪分子起威摄作用,公司的保安员服装与公安制服十分类似,外人很难区别。
汽车在车流中向前缓缓滚动,一有车越位,四周便一片喇叭声,这也是一种乐趣,能让等得昏昏欲睡的司机们精神振奋点。吴新对车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他这时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身子微微抖动着。坐在他身体两旁的两个保安看着他,唧唧咕咕地说着什么。“是感冒?”,“不象”。“喝醉了吧?”,“也不象。”“是不是毒瘾发作了?”吴新听到这里,浑身激凌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吸毒。”这两个保安衣着打扮和公安没什么两样,他把两个保安当公安了。
吴新是坐下午的火车从老家回来的,回到学校天也就黑了。第二天早上,学校里的保安将他从睡梦里叫醒,说有人找他,将他领到学校门口;在学校门口,他看到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在等他。他是个学生,哪见过这阵仗,当时,脑子一朦,浑身发软,感到事情办砸了。用“PS”艳照进行敲诈勒索是犯法之事,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打官司坐牢了。贾逸飞毕竟不是一般人,自己对张淑娴也太不了解了,自己一时冲动干下的事,现在后悔也晚了。早知这样,还不如回家种地去。自己真是晕了头,制定什么“规划”,“PS”什么艳照,想当什么护花使者,真不知自己是老几,真是吃饱了撑的……汽车停了下来,走出车门,吴新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这里不是公安局,是张淑娴公司的后院。
吴新对这个院子太熟悉了。前段时间,他跟踪贾逸飞和张淑娴时,常来这里,后来,在制定公司“规划”时,还对这个院子进行了设计。他计划在这个院子里建一个车库,存放出租婚礼用的婚车,拍摄外景的摄影车;还要建一个储藏室,存放向外出租的婚纱道具、服装用品和举行开业、节庆、产品展销和促销活动用的大型升空气球、充气拱门、卡通人等物品。在这繁华闹市区,寸土寸金,这么大的地方,弃置不用太可惜了。这里不是山村,吴新清楚,在自己的老家,自己山上的所有田地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院子值钱。吴新看到这里不是公安局,松了口气,但一想到马上要来临的问讯,知道是少不了要吃苦头的。贾逸飞手下有一班人马,不会轻饶他。
保安领他上了三楼,在挂着经理牌照的房间门口停下。保安敲开了门,迎接他的不是贾逸飞和他的保镖、打手,而是张淑娴。张淑娴个子高挑儿,身穿淡绿色的套裙,她的发髻高高地盘在头顶,红白相映的脸上,流露出兴奋、喜悦的表情;那表情里,又带有一股亲近、皧昧的味道,让人不着头脑。她对吴新说:“我知道你是吴新,公司同意录用你,你这几天回老家,没法通知你;现在,你从老家回来了,我让他们用车去接你,来公司上班。”
吴新呆呆地望着张淑娴,不知怎样才好。他没想到他会被公司录取。张淑娴望着他,笑着,那笑容是那样亲切、自然,那样清纯,甜美,那样温馨、可爱,那样美丽、动人。这就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丽人,这就是那个在想象中和自己无限缠绵、又带给自己无限激情和快乐的恋人,这就是那个使自己为之颠狂,愿把整个生命和灵魂都为之献出的梦中情人。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吴新如在梦中。
张淑娴办事干脆、利落。她对吴新说,“你先做我的助手,回来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我今天要到总部和银行跑转账的事。”她拿出手机,叫来办公室主任老王,做出具体指示。她给老王说,“这是我的助理,你给他按排一个大一点的房间,离我的办公室近一点儿。一会儿,让他给你列出他所需要的物质清单,今天就开始采购。什么打印机、扩印机、传真机什么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懂,都是咱这个照像馆没有的东西。反正他要什么,你买什么好了。他的房间布置得好一点,办公桌、沙发、茶几、椅子,都要买,不要怕花钱。花多少钱都可以。”老王笑了,对张淑娴说,“我听总部的人说了,他是来改造公司的。”张淑娴回头对吴新说,“让老王给你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好好把公司熟悉一下,今后这个公司就靠你了。”说完,张淑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吴新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迷迷糊糊的,过了半天,才从梦游中醒过来。刚刚在车上,他还以为自己要坐牢,吓得浑身发软、出汗,转眼间,便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工作。他想,也许她还没收到艳照吧,这是肯定的,不然,她不会这样淡定。她是女人,就是男人也做不到。吴新后悔极了,早知道自己会被录取,又何必冒那个险,搞什么“PS”艳照。随后,他又怕起来,那艳照她迟早会收到的,到时咋办。吴新一上午心中七上八下,老王领他楼上楼下的跑,给他介绍公司员工,给他介绍公司状况,给他说这说那,他呢,什么也不记得,只是点头打哈哈,连连称是。中午,他没回学校,在街上买了点东西吃,吃的是什么也记不得了。下午,开始采购东西,置办办公用具、设备器材。老王也是放开手干了,过去在旧老板手下,他扣钱扣惯了,现在换了个有钱的老板,又得了圣旨,自然是花钱如流水了。只要吴新敢要,他就敢买,过过钱瘾也舒服。他联系商家进货,吴新指挥工人搬运、摆设房间,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一下午,吴新忙得晕头转向,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渐渐,他感受到了工作的乐趣,觉得自己真的上班了,清楚自己多年的梦想实现了。望着公司里忙碌的员工,望着布置房间的工人,他清楚自己不是在梦中。他的眼晴湿润了。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山村,想起了亲人,一个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呼喊:“爸爸,妈妈,妹妹,你们看,我有工作了,我有工作了……”
快下班时,老王叫他到经理室去。他进了房间,张淑娴笑着对他说,“这里谈话不方便,走,跟我到一个地方。”说着,冲他一笑,小声说,“男人没一个好货。”她是开玩笑说的,吴新也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吴新跟她下了楼,上了汽车。他想,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这几天得拼命干活才行,也可能自己干得好了,将来事情败露,她会饶了自己。吴新不知道她要领他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汽车在城里的大街小巷转了半天,进入一个繁华的生活小区。张淑娴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存放好,领他到一座高层楼房。进了电梯间,她对吴新说,这个小区是宏运集团公司开发的,小区里留有几幢楼房,准备给公司招聘的干部住。这一套住宅,是公司为她安排的。
房间在七楼,是三室一厅,不算小,地板、窗户、门都是新装修的。房间布置得很豪华,家具、用品都是高档货;客厅里彩电、音响、环形沙发、厚厚的地毯、彩色壁灯和吊灯……应有尽有。张淑娴说,“够气派吧,我是穷日子过怕了,现在想过过瘾。”她让吴新在沙发上坐下,又对他说,“一会叫外卖来吧,咱俩可以边吃边聊。我这段日子实在太忙,没时间做饭。”
张淑娴对吴新越是客气,让吴新越是不安,而这客气中又带着那种柔情蜜意,细心体贴,虽是他渴望的,却又让他害怕。他是心里有鬼的人,觉得事情不简单。张淑娴看着他忐忑不安的样子,笑着说,“你了解我太少了,我是直性子,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让人受罪。以后我用得着你的地方多,你用得着我的地方少,所以,我不把你当外人。那天面试,我就看出你是个人材,想留住你,但逸飞死活不同意。这几天,我和他软磨硬泡,他才吐了口,同意你进公司。”说着,她狡黠、暧昧地朝他一笑,说,“看来,咱俩是真的有缘分呀。”
外卖送来了,太丰盛了,摆满一桌子。张淑娴说,“不知你爱吃啥,胡乱点的,将就点罢。”说着,开了瓶红酒,给吴新把酒斟满,给自己杯子里也倒满。她端起来,说,“来,祝咱俩合作愉快。”她一饮而尽,又看着吴新喝完,才在桌子对面坐下来。她说,“别把我看得太主贵了,我原来是个卖仿真花的,彰德市无人不知。现在,你看我是个经理,其实也就是个高中生,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是逸飞可怜我,才给了我这份工作。”张淑娴变得严肃起来,说,“你知道吗,我当了这几个月经理,也就是天天看他们给人照个像,洗个照片什么的;那个广告部也是虚设,养活着一班闲人。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是除了赔钱还是赔钱,赔得我都不好意思见逸飞了。来,喝酒,别光说不喝。”张淑娴又给吴新把酒斟上。笑了笑,说,“不知怎的,看见你,总觉得跟别人不一样,总觉得象自家人。”
吴新也不知道张淑娴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他早已把张淑娴当自家人了。而且,从制定“规划”和“PS”艳照的那天起,张淑娴就进入了他的心里,无时不在,从没分离过。现在,听着张淑娴的谈话,他觉得自己又到了梦里。
张淑娴说,“你知道,开餐馆得要二个人,一个是大厨,一个是掌柜。大厨做的饭得有人吃,掌柜的得会吆喝,能招来顾客。公司里的业务我懂得不多,什么摄影、婚纱、广告、策划,让我搞,一样也搞不来。逸飞请来的那些人个个是神仙,我一个也使不动。在这一行里,我是土包子一个。但你是大厨,你会做饭,我是掌柜的,我会吆喝。”张淑娴望着吴新,笑着说,“我找你来,是让你给我当后台的。你才华出众,又在南方呆过,知道怎样挣钱,有你做后台,我就神气了,想咋干就咋干,想吵谁就吵谁,不服气,有你吗。”说着,她望着吴新笑了,笑得那样开心,那样纯真、无暇,那样让人心醉。她的笑容,不仅让吴新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而且,让吴新有了一种酒逢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接着,她又用那种狡黠、暧昧的目光盯着吴新,只见她星眸微嗔、双颊绯红,秀目流转,柔情万种,她说,“今后小女子就拜托你了。”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张淑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现实,虽然她的话,对吴新有极尽吹捧之意。吴新被她的迷魂汤灌得舒舒服服,又被她的美人阵搞得飘飘然。他热血沸腾,脸色发红,阳刚之气,油然而生。他正想站起来一诉忠肠,说自己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得报答她的知遇之恩,却听张淑娴问他,“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又是一个大学生,斯斯文文的,怎么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PS’那样的艳照?”说着,站起来,走到墙边,从壁橱里取出一个文件袋。吴新一看,正是自己寄给她的那个文件袋。一盆凉水从他的头顶泼下来,他的脸色又变白了。
吴新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坏了,东窗事发了。
吴新以为那个文件袋里装的艳照,是用来逼贾逸飞就范用的,而张淑娴认为文件袋里装的艳照,是吴新向自己求爱用的,两个人是岔到野地里去了。只听张淑娴故作正经地说;“你好大的胆子,这样东西也敢寄,是想女人想疯了吧。”她虽然是开玩笑,吓唬吴新的,语气却出奇地温柔,神情又娇羞无限,惹人爱怜。吴新心怀鬼胎,哪敢看她。他将她的话听到反面去了,不由自主地说,“我‘PS’那艳照,只是想吓唬你们俩一下,没想别的,不……我只想吓唬贾逸飞,没想吓唬你。”看着吴新认真的样子,张淑娴倒发起楞来,她没见过用这样东西吓人的,而且,吓唬贾逸飞,把这东西寄给她干嘛。她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左看右看,又摆在吴新面前,让他看,说,“你拿这照片吓人?”吴新一看,哭笑不得,那是他“PS”的一张结婚照,照片上张淑娴身披婚纱,他西装革履,俩人并肩而立,脸上那种幸福、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这不是我给你的那一套,你从那里弄来的?”吴新吃惊地问。
“你还有一套?”张淑娴看吴新不象开玩笑,也认真起来。
“嗯。”吴新点了下头。
“在哪里?”张淑娴盯着他问。
“在学校宿舍,我锁在床头柜里——。”吴新不敢不回答。
“啥内容?”张淑娴问。
“是你和贾逸飞的艳照。我是想寄那套的,寄错了。”吴新明白过来了,回答。
“还有这样的事,”张淑娴现出惊奇的样子。“你为啥‘PS’我和贾逸飞的艳照?”
“我找工作找了半年,谁都不要我,就你想要我,还让贾逸飞给砸了。我气不过,才‘PS’你和她的艳照,想吓唬他。”
“你为啥不寄给他,寄给我?”张淑娴问。
“我是想寄给他的,后来,我又觉得他在打你的主意,想让你用这艳照对付他。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怕老婆,你只要用这艳照吓他,他什么都会听你的。”吴新解释说。
张淑娴听吴新这样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了,说:
“你不了解逸飞。他怕老婆是真的,但对我没什么非分之想。我们的关系是近了些,那是我们性格相投,遭遇相同,能说到一起罢了。”
吴新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贾逸飞比张淑娴大那么多,而且,又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大把大把在张淑娴身上花钱,张淑娴却说他们是朋友。吴心觉得不可思议。看来,自己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白忙活了一场。张淑娴看他似信非信的样子,解释说:
“我和贾逸飞是在花店认识的。他和别的男人一样,觉得我人长得好,天天站柜台卖花挺可惜,就让我到他的公司去上班。当然了,他给我的工资比我卖花高多了。我给他当了一段秘书,接触多了,才清楚他和我一样,过得并不块乐。贾逸飞的爱人是市长的千金,又是家里的独女,自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贾逸飞是小户人家出身,觉得自己是高攀了,在妻子身边只能唯唯诺诺,顺来逆受;再说,他办宏运集团公司,确实是老丈人做后台,才能办事。这些年,他在家里不快活,借口工作忙,尽量在家少呆,他的妻子又觉得他是在外边寻欢作乐,对他疑心重重,将他看得很严,而且,时常寻衅闹事;逸飞不愿生气,处处迁就,时间长了,也就落了个怕老婆的名声。不了解他的人,觉得他是个大公司的经理,有钱有势,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实际上,他的日子还不如普通人,犹如坐牢,苦得很。我们俩说得来,也是同病相怜吧。我是被人给甩了,他是让老婆给管起来了。好笑吧,真象一对宝贝。”
张淑娴的表情暗淡下来,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语调也变得低沉下来。
“你知道吗,过去,我有个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不分离。他曾向我山盟海誓,说为了我的幸福,他会赴汤蹈火,献出生命;但是,当我家陷入困境时,他漂洋过海,跑到外国去了,让我永远找不到他……我高中毕业后,因为父亲重病在床,母亲下岗在家,我得挣钱养家,就参加了工作,就在‘丹尼斯’的展窗里站柜台、卖仿真花。那时,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们看我长得漂亮,都来追我,可只要一提谈婚论嫁,他们就吓跑了,就是有人真心爱我,想和我结婚,他们的家人也会来和我拼命。我理解他们,都是独生子女,都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好人家……我呢,只能是人家的负担,累赘。后来,是逸飞可怜我,给了我这份工作。他没有想让我回报他,他是真心帮我。因为我活得不快活,他活得也不快活……”
张淑娴的话让吴新似懂非懂。他是在农村长大的,又是个涉世未深的白面书生,望着张淑娴那痛苦的样子,听着她诉说她这些年的遭遇,他感到自己对这个社会了解的太少了。他想,这就是他日夜渴望着的都市生活?这就是他们全家节衣缩食,供他上学,希望有一天也能过上的都市生活?村子里的日子那样平静,人们相处地那样和睦、融洽,他们为什么要拼命往都市里跑呢?这繁华、神秘、变化莫测的都市有什么好?将来,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呢?
张淑娴望着吴新,不知他在想什么。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问吴新:
“你为啥‘PS’你和我的艳照?”
吴新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仿佛做坏事被人当场捉住一样,狠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我是‘PS’你和贾逸飞的艳照时,不想让你们那样,才‘PS’成……我和你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张淑娴。
张淑娴从文件袋里又拿出了几张照片,见是洞房照,蜜月照,她放到桌上,问:
“你喜欢我,想和我结婚?”
吴新点了下头。张淑娴说:
“现在你清楚了,我是个卖仿真花的,是贾逸飞可怜我,才让我当这个经理,我干得不好,还得去卖仿真花。你不再乎?”
“我不再乎……我不比你好,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再找不到,也得回老家种地去,还不如你。”吴新伤心地说。
张淑娴听到这里,笑了,她说,“我说过,咱俩是有缘分的,真是天生的一对。你为了找工作,竟干起了敲诈,我长得如花似玉,美如天仙,却让人可怜,赏碗饭吃……”张淑娴指着桌子上的照片,对吴新说,“你‘PS’了你和我的结婚照,‘PS’了你和我的洞房照,‘PS’了你和我的密月照……你‘PS’得照片多美!你有这么高的天赋,却找不到工作,我有这样好的容貌,却找不到丈夫。这就是命吧,这就是咱俩的命。”张淑娴虽是在说笑,可笑着,笑着,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
泪水也从吴新脸下流下,他伤心地说:
“我只想找个工作,我一家人为了让我上大学,辛苦死了,我得回报他们。我找工作找了半年,谁也不要我……就你想要我,还让贾逸飞给砸了。我气不过,才想整他的。”
过了半天,两人抬起头,望着对方。张淑娴说:
“你大学毕业,才华横溢,前途无限,不会久在人下。你真的想要我,和我结婚?”
吴新泪眼模糊的点着头,说:
“不是我要不要你,是你要不要我,我做梦都想要你。你看到我‘PS’的照片了,那是我一生最美的梦,我把我所有的感情、心血都融化在里面了。”
“是吗?”张淑娴很感动,她说,“我让你来,就是想和你谈‘规划’的事,想和你合作,把公司搞好。我不能让别人一直可怜我,赏我饭吃。”
“我知道公司是你承包的,干好了,可以独立出去。”吴新说,“我进公司也是想帮你,和你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将来我和你都有活干,都有饭吃。”
张淑娴说,“你的‘规划’好极了。总部的那些专家都是彰德市的名人、权威,他们对你的‘规划’也是赞不绝口。贾逸飞没跟他们说‘规划’是谁制定的,那些专家到现在还认为这个‘规划’是贾逸飞花钱从外地请人制定的。现在,贾逸飞再也不敢小看你了。”说到这里,张淑娴看了下手里的照片,对吴新说,“别把贾逸飞当坏人了,回来把你‘PS’的那一套艳照也给我,我怕你看着生气,吃起醋来,和贾逸飞闹翻了,又给他寄去。”张淑娴说着笑了。她把照片从文件袋里都掏了出来,倒在桌上,一张张看着,也许是看到了那些亲昵照和床照,觉得挺刺激人的,脸竟红起来。她抬起头对吴新说:“去把电视柜里的笔记本电脑拿来,这边有打印机,把照片扫描到电脑里去。我要在电视上看,我要好好看看这些照片。”
吴新知道照片上的内容,感到不好意思。不想去。张淑娴瞪着他说,“咋了,我一个女的都不在乎,你在乎?”吴新没办法,只好干了。张淑娴看着他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把照片一张张往电脑里输,才放下心,向卧室走去。
吴新将照片输入了电脑,打开电视,电视屏幕上显出了一张张艳照。照片上除了他和张淑娴在山野间的照片外,还有他在外地实习时拍摄的照片。有大海的,有平原上的,有山野上的……那清新、亮丽、美得让人心醉的画面,又闪现在他的面前,把他带回他“PS”照片时的激情中去。
电视屏幕很大,有连线将笔记本电脑和电视连在一起,可以在电视上显示电脑里的画面。电视屏幕上现出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湛蓝湛蓝的天空,他和张淑娴坐在小船上,在大海上飘啊飘着,那波浪在起伏,那成群的海鸟在头顶上空飞舞……画面上现出了鲜花盛开的山野,张淑娴头戴鲜花,笑着,唱着,笑着,唱着,向他跑来……画面上殷红的太阳在慢慢沉落,灿烂的云霞闪着跃眼的光,他和张淑娴手拉着手,在辽阔、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奔跑……画面上显出张淑娴的一张张人体艺术照片,那样美丽,那样迷人,象女神,象女妖,在吸引着他,在诱惑着他……室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墙上猩红色的壁灯亮了,整个屋子象火焰般烧燃。这时,吴新发现张淑娴站在自己身旁,身披婚纱,面带微笑。她对吴新说,“那些照片上的东西都是合成的,我不要合成的,我要真的,我也要做模特儿,不要替身。”说着,她一下子扑入吴新的怀里,两手搂住吴新的脖子,把她的嘴紧紧贴在吴新的嘴上。吴新感受到了她那火热的吻,感受到了她身上燃烧着的激情,感受到了她那少女的身体的温润、柔软……吴新感到,他和张淑娴一起,进入了那无边无际的情欲之海,那汹涌澎湃的波涛,如山崩、似海啸,把他们带到了梦幻般的世界中去了……
(第一部 完)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