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回来的路上，阿牛疯狂了，他的歇斯底里足以证明他犯了精神病，正在寻找生吃活剥的对象。可他不是一个男人，没有男子汉的光明磊落，他采取的措施是海骂。也就是不点名的怒骂。

阿牛骂的人是我，谁都能听出来，可是他没点名，我又不能插嘴。这就是他做人的技巧。

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在写小说。小说与真实生活不同，前者通过神奇的大脑可以一步到位地得出这样的结论：知青队长一箭双雕，报复了阿牛，又陷害了我，而且叫两个敌人相互残杀。可是小说就不行了，相当一部分的读者不动脑筋，他们习惯了看作者无微不至的描写，其中就包括思考这一段看不见的东西。

我是写实的，创作的部分也会有根有据，不然就编不下去，可是绝对纪事的时候就难免出现跳跃，叫人不可思议。就拿知青队长烫帽子来说吧：我得去干活儿，进入青纱帐以后，谁也看不见谁了，我不可能看见坏蛋去找阿牛，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嫁祸于我。这个过程我只能根据阿牛的表现来推测。请大家原谅我的疏忽。当然，最好还是像现实生活中那样用自己的推理补上我写的漏洞。

知青队长的做法实在是荒唐！阿牛的轻信实在是愚蠢！可这就是日后的两个官员。我老了以后，回想一生的经历才发现：他们才是最聪明的人。前者是擅动计谋，后者是咬老百姓，讨好当官的实权派。

2003年，我对一个官员说：“真实生活就是叫你把大坛子装到小坛子里去，那种自叹无能的人是老背性；大喊不可能，而且滔滔不绝的人是书呆子；急不可待地喊我行，去把大坛子摔碎，将碎片装入小坛子中的人是人上人。

“徐老三是大智者，他在两军对垒时所向披靡，可是却一生都在惨败的痛苦中，原因就是他不做荒唐的蠢事，又认为别人不会荒唐得赤裸裸，像猪狗一样不管不顾。”这位官员当即表示：“您有用我的时候尽管说话，我愿意为您去死！您是最伟大的实用主义哲学家。”

阿牛是个不同寻常的低智商，也就是咱北京人说的傻B。就拿2014年8月的事来说吧：徐老三是在网上出书的，他都出了好几部书了，你这么得罪他，他能不写你的丑闻吗？他是个退休的高收入者，而且是黑白两道，手眼通天，能找你这个还算不上官的小人物办什么事啊？！他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夜郎自大，固步自封。

这个傻B见英勇剽悍的徐老三不言语得寸进尺了，他公然说，“这孙子还是个不会抽烟的人。”在知青队里不会抽烟的人就一个，你他妈的不是骂我骂谁呀？！我名正言顺地出击了：“你就是个大牛B，就会像老娘们一样海骂，我要是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保证跟孙子似的不敢言语了。”

阿牛气得一蹦老高，歇斯底里的喊：“你说，我要是不把他打成肉饼就是你操出来的！”

我嘲笑说：“你别玷污我英雄铁三的名誉，我徐家是徐茂功的后人，个个文武双全，视死如归，绝不会有你这样的种。”

他急忙表决心说：“那我就是德国狼狗操的！”

“走，假装去找知青队长解决问题，到他那里去骂。你只管骂那个烫帽子的，不许针对任何人。无懈可击吧？”

“走！”他不可一世地说，“谁不去谁是耗子操的！”可是他没走几步就站住了，接着就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完全彻底的蔫了。再往下，就像是一只赖皮狗，别说是数落，就是打骂都随你便了。

至此我不得不说这样的话：阿牛海骂不会抽烟的义士烫坏了自己的帽子有一大半是装孙子，踩着老百姓巴结知青队长。如果不是如此，他会本能地想：徐老三是个光明磊落的义士，他可能抽你的大嘴巴，绝不会暗中毁坏人家心爱的东西。徐老三是个穷人，衣服坏了，缝补一下，再穿，最痛恨浪费的行为，绝不会毁坏人家的好东西。徐老三不会抽烟，他没有烫坏帽子的东西，不可能烫坏我的帽子。徐老三跟我是唯一的同班同学，我们一起远在他乡，他应该照顾我，为我出生入死；我又没得罪他，他不可能暗中害我。诸多疑点会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去找徐老三试探一下，察言观色，看看是不是他干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当时就应该看出来知青队长自己干了坏事，嫁祸于徐老三。我说叫他到知青队长那里去，借故告状，骂烫帽子的人，他走了几步就死活不去了，就是因为他恍然大悟：烫帽子的人就是知青队长！他向我告状的时候满脸抽搐，一看就是贼喊捉贼。

这就是日后做了官的阿牛。他用得着你什么好听的都说，用不着你一转眼就敲诈勒索。他会找借口向当官的行贿；寻找机会替当官的咬人；他敢跟江湖英雄装混蛋，当然了，你要是动真格的，他立马就投降，可是他对当官的却是逆来顺受；他不在乎舆论，也不要脸面和人格，更不讲良心和人情，是一条纯粹的狗！

前些天我碰到了立华，他和小蛋、垫立同是阿牛的戳辈儿，我说阿牛牛B了，不认老同学，他立马就说：“他不敢这样对我……”我接着说，“当年你可没少替他打架。”他立刻滔滔不绝地说起当年的事来，企图雄辩地说明阿牛必须感恩戴德，对他待如上宾。徐老三是雄辩家，他没有跟立华搬杠，却心悦诚服地说：“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他抱歉地说，“我还真没有。我们有几十年不来往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儿子还特别小，我给了他不少钱。”“你给我打听一下小蛋和垫立他们有吗？”“肯定没有。我们常提到他，都联系不上了。”“你们都不知道他插队回来去考了大学，然后做了官吧？”他惊喜地说，“是吗？！我兄弟火了！！”

对恩重如山的哥们儿闭口不提自己混好了，以免他们摆老资格，叫自己付出，这就是阿牛的精明。自己混好了，还是接受穷哥们儿的礼钱，可是他绝对不给人家还礼。这就是阿牛的为人。美德就是傻瓜，阿牛只会利用它，永远不会被道德绑架，也不会凭良心去做点什么。小人！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知青队长是个十足的坏蛋，后来他投靠了一位政法委主任，在公安局做了官。有一次他在车站上耍威风，被我在身后踹了一脚，他恼怒地转过身来，不可一世地喊：“谁敢袭警？！”我笑着说：“江湖大律师徐无敌。”

他咬牙克制着愤怒，有些亲切地说：“神大哥！你还是那样神出鬼没，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就是再牛B，也牛不过无产阶级专政。你就是再能打，也打不过全国的警察。”

我笑着说：“我陷害你，叫警察收拾你；我能言善辩，叫警方无法治罪，你信不信？”

他的威风减去了不少，因为当年的神大哥不但搞掉了他这个知青队长和老书记，而且明明是他干的，就是没有证据。江湖户军事家，流氓律师，太厉害了！

他叫住要走的我，亲切地吹牛说：“唉，有一天我提审罪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叫我的名字，我一愣：是王合家！”

我急忙说：“你救他了吗？！”
    他撇着大嘴说：“我救他？！凭什么呀？！他有权？还是有钱？！给丫挺的枪毙了！”

我走了，这孙子太不是人了，他跟王合家一起插队两年，怎么着也得有点儿恻隐之心吧？可他……他在我的身后追着喊：“我在南苑买楼房了，以后咱们就是街坊了……”后来我在澡堂子见到了他，他难堪、自卑，惶恐至极，直拉拉尿。直觉告诉我：他犯事了。

2014年8月那一回，阿牛见我死皮赖脸地等着他，也动了故人之情，把我让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回忆同学是的往事，不顾一切的挽留我。

我当然是吹捧他，说他长得像国家的老大，日后必定驰骋中华，他越发地牛B了。直到我说以后常来往，我出钱，万儿八千的不算什么，他才回归常人。说自己分了一套楼房，买了一个一居室，又卖了。

看来他不富裕，也没得到多大的实惠，至于他的官最大的时候有多大，他说是分厂的书记，我看也就是个车间书记。我说你是靠绘画才能进的工会，靠会来事儿当的头儿，他认可了。

人无德不立这句话应该这么理解：耍小鸡贼做不了大事。

神大姐

神大姐是个老插，在1978年，文革结束了两年之后，她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文革当中。她艰苦朴素，一心为公，积极要求进步，大义灭亲。

徐老三的方案

把“实在人”骗到僻静处去，引诱知青队长去性骚扰；吞吞吐吐地说知青队长和性自由在干那个，引诱阿牛去看黄电影；叫阿牛保证别说是自己说的，为他吹牛说是自己看见的做好铺垫；等阿牛按照自己的描述吹嘘自己看了黄电影，闹得满城风雨，覆水难收时，去找团支书，要求她去核实真伪，制止可能的诽谤，逼迫阿牛为了逃避诽谤罪和找回面子一口咬定自己说的是真事，去做诽谤知青队长的急先锋；再去找神大姐，向她汇报知青队出了大事，叫她胁迫阿牛去报案，使阿牛成为陷害知青队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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