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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女性的婚姻悲剧 ——解读《红玫瑰与白玫瑰》

时间:2014/10/12 作者: 慕雨 热度: 91841

    摘要:作为一位女性作家,张爱玲笔下的女性个个具备独特的性格形象,她对女性的深刻描写,都透露着一种悲凉的氛围。本文着重解读张爱玲笔下的两位女性形象——“红玫瑰”和“白玫瑰”,并探讨了她们的婚姻悲剧特点。

  关键词:“玫瑰”;女性;婚姻;悲剧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作品中,张爱玲女士通过“振保”这位男主人公的社会生活以及情感生活,向我们展现了两位不同的女性形象,即“红玫瑰”——王娇蕊与“白玫瑰”——孟烟鹂。这两位女性,“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1]。

  王娇蕊的个性鲜明,富有新时代女性意识,行为不拘束于封建,是张爱玲所欣赏的女性人物。从张爱玲本人的婚姻经历和性格而言,王娇蕊是她的一个缩影。在张爱玲的《谈女人》中有这么一句话:“男子偏于某一方面的发展,而女人是最为普遍的,基本的,代表四季循环,土地,生老病死,饮食繁殖”[2],就像她所欣赏的美国剧作家尤金·奥尼尔作品《大神布朗》中的“地母”形象:“一个强壮,安静,肉感,黄头发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皮肤鲜洁健康,乳房丰满,胯骨宽大。她的动作迟慢,踏实,懒洋洋地像一头兽”[3]。“红玫瑰”王娇蕊正如“地母”一般,给男性一种无限的生命力以及爱欲的诱惑力,振保也因此跟她擦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性欲火花。当振保和她初次见面时,“她做主人的并不曾换件衣服上桌子吃饭,依然穿着方才那件浴衣,头上头发没有干透,胡乱缠了一条白毛巾,毛巾底下间或滴下水来,亮晶晶缀在眉心。她这不拘束的程度,非但一向在乡间的笃保深以为异。便是振保也觉稀罕”[4]。透过这里笃保和振保兄弟俩“深以为异”和“也觉稀罕”的反应,使得我不禁感觉到当时社会对女性思想、行为的约束力量。王娇蕊是接受过新兴思想教育的女性,振保同样是接受过西方思想教育的男性,两股相近的力量很快就能是双方在彼此的精神上找到一种共同点,火花一擦就燃烧起来。由于当时封建社会的思想依旧根深蒂固,王娇蕊只能跟振保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娇蕊是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甚至很快付诸行动,要跟王士洪——也是振保的朋友,提出离婚,要跟振保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然而,深思熟虑后的振保并没有接受王娇蕊的这种敢于追求、破除传统观念的做法。“振保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妨事的,娇蕊和玫瑰不同,一个是任性的有夫之妇是最自由的妇人,他用不着对她负任何责任。可是,他不能不对自己负责”[5]。振保对自己要负责什么?原来,“振保出身寒微,如果不是他自己争取自由,怕就要去学生意,做店伙一辈子生死在一个愚昧无知的小圈子里。照现在,他从外国回来做事的时候是站在世界之窗的窗口,实在很难得的一个自由的人,不论在环境上,思想上,普通人的一生,再好些也是‘桃花扇’,撞破了头,血溅到扇子上,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为一枝桃花。振保的扇子却还是空白,而且笔酣墨饱,窗明几净,只等他落笔”[6]。并且,“朋友中没有一个不知道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这名声是出去了”[7]。同时,“五四以来的历史表明,文化的殖民地化是中国现代社会文化精神的基本特征,即表面上西方文化符号的广泛运用与实际上已发生了根本变异的语意,封建文化传统的存在依然故我,而其表征又结合了外来文化中那些最外缘和最腐朽的东西”[8]。振保也认为,像娇蕊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是劳财伤神,不上算的事情。为了追求物质文化以及保住自己的社会名誉,必须忍痛割舍。这就导致最后,王娇蕊“她找到她的皮包,取出小镜子来,侧着头左右一照,草草把头发往后掠两下,拥有手帕擦眼睛,擤鼻子,正眼都不朝他看,就此走了”[9]。至此,王娇蕊渴望的婚姻烟消云散了,曾经她认为最懂她的振保,到最后也是抛弃了自己。张爱玲说,“以美好的身体取悦于人,是世界最古老的职业,也是及普遍的妇女职业,为了谋生而结婚的女人全可以归于这一项下。这也是无庸忌讳言——有美的身体,以身体取悦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取悦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10]。对此,我认为,王娇蕊既有美的身体,也有美的思想。只是,振保母亲的老泪纵横,使得振保不得不放弃他喜欢的热烈、要不得的女人。这个决定,振保当然还考虑到了这样给自己仕途所带来的一切利害。

  “红玫瑰”王娇蕊离开了,沾染在振保“扇子”上的那滩“蚊子血”不见了,整个扇面又被重新粉刷了一遍,显出原来的白色。接着,“白玫瑰”孟烟鹂进入振保的扇子里面,开始了一段全然不同的婚姻生活。

  相比较与王娇蕊而言,孟烟鹂是另外一种女性的代表。从身体的优美程度来看,孟烟鹂显然失去了张爱玲眼中“地母”的形象特点。摇身一变,这位“地母”“她立在玻璃门边,穿着灰地橙红条子的绸衫,可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笼统的白。她是细高身量,一直线下去,仅在有无间的一点波折是在那幼小的乳的尖端,和那突出的胯骨上”[11]。特别有这么一段描写,“她提着裤子,弯着腰,正要站起身,头发从脸上直披下来,已经换了白地小花的睡衣,短衫搂得高高的,一半压在颔下,睡裤臃肿地堆在脚面上,中间露出长长一截白蚕似的身躯。若是在美国,也许可以作很好的草纸广告,可是振保匆匆一瞥,只觉得在家中常有一种污秽”[12]。这样的外貌描写,简直与王娇蕊那丰腴、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产生巨大的差异,形成一种色彩、形体上的强烈反差对比。从各方面来看,教育程度上,王娇蕊是新加坡留学女性,孟烟鹂是接受中国传统教育的女性;社交上,“红玫瑰”是交际花,“白玫瑰”是学校、家庭的“蜗居”者。诸如此类的比较,两者存在着天壤之别。孟烟鹂是传统中式教育的产物,她的骨子里透着一种安分守己、遵从封建传统礼教的思想意识。例如,与振保结婚不久,她便显现出她的那份矜持与腼腆出来。“烟鹂很少说话,连头都很少抬起来,走路总是走在靠后。她很知道,按照近代的规矩她应当走在他前面,应当让他替她加大衣,种种地方伺候她,可是她不能够自然地接受这些份内的权利,因而踌躇,因而更为迟钝了” [13]。婚后的她,“烟鹂每每觉得,当着女佣丢脸惯了,她怎么能够再发号施令?号令不行,又得怪她。她怕看见仆人眼中的轻蔑,为了自卫,和仆人接触的时候,没开口先就蹙着眉,嘟着嘴,一脸稚气的怨愤。她发起脾气来,总像是一时性起的顶撞,出于丫头姨太太,做小伏低惯了的”[14]。对于孟烟鹂来讲,振保就是她的天。她是永远属于那种只能被男人征服而不能起来反抗的传统社会女性。她认为,“她爱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在许多人之中指定了这一个男人是她的 ”[15]。所以,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一切唯振保马首是瞻。她经常将“等我问问振保看”“顶好带把伞,振保说待会儿要下雨的”[16]。这是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禁锢下的女性形象,男子是女子的天,女子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在精神上,都依赖于男性。可是,孟烟鹂作为一位女性来讲,特别是作为一位已婚,并且育有七岁女儿的妇女来讲,是需要得到丈夫振保的疼爱的。她的需求很简单,这也是婚姻的目的。可是,振保并没有给予这些普通妇女所需要的,反而去宿嫖,后来竟然公开地玩女人。孟烟鹂没有错,原因之在于这样的社会意识形态以及她的丈夫所接受的思想教育。孟烟鹂是封建传统教育下成长的女性,即便“五四”运动以来,西方思想已经渐入中国社会。但是,封建传统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是由孟烟鹂的父母那一辈灌输进她的思想意识里面,再者,孟烟鹂本身作为旧思想、新式学堂教育的学生,对新生事物并没有得到深刻的体会以及认识。她的这种悲剧遭遇,是旧时代的思想所赋予的,是自身长年累积下来的妥协性造成的。

  无论是接受过‘五四‘洗礼的、热烈的“红玫瑰”王娇蕊,还是生活封建文化、旧生活方式下的、圣洁的“白玫瑰”孟烟鹂,她们二者的婚姻,都在几千年积淀下来的封建传统礼制下,最后,被弄得伤痕累累。“白玫瑰”孟烟鹂固守传统、没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受到“男尊女卑”以及“三从四德”这些落后的封建思想的压制,缺乏“地母”般生命的活力以及生机,从而处处受到控制以及奴役,无法体现出新时代女性应有的风貌。“红玫瑰”王娇蕊是新时代的女性代表,她受过新思想知识的洗礼,显得热烈、奔放,并且敢于追求自己内心想要的东西。但是,她这样的女性始终只是男权社会下那些男人们闲暇无聊时的玩物,与他们那类人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爱情,更不可能期待着那些男人将这些女人娶回家。因此,王娇蕊这朵“红玫瑰”,同样慢慢地失去她原本艳丽的色彩,蒙上一层薄薄的灰纱。费勇对此评论说:“红玫瑰没有成就自己的‘热烈’,白玫瑰更没有实现自己的‘圣洁’。……五官最后都是灰色的一片,点缀在这个灰色的人生。”[17] 。

  时代的环境在人的思想意识形态的形成过程中,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正因为如此,王娇蕊不顾一切所追求的婚姻,在中国传统封建中幻灭;孟烟鹂的婚姻,则被中国传统封建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见不得新时代、新女性、新婚姻的阳光。她们的婚姻追求,都集中反映出了女性在男权社会的环境里,她们,只有承受被压抑和被奴役的命运。

  参考文献:

  [1]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57

  [2] 张爱玲. 色·戒 谈女人[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7(10):5—6

  [3] 尤金·奥尼尔. 大神布朗[txt ].http ://www.baidu .com 2011-12-21

  [4]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62

  [5]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68

  [6]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57

  [7]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60

  [8] 吕伟璇. 试论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

  [9]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5

  [10] 张爱玲.色˙戒 谈女人[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7(10):9

  [11]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5

  [12]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81

  [13]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5

  [14]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6

  [15]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6

  [16] 张爱玲. 张爱玲精选集·倾城之恋 红玫瑰与白玫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4):76

  [17] 顾梅珑. “传统”与“现代”之间永恒苍凉的风景——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解读[J].现代文学(名作欣赏),2007(2):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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