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报纸上偶尔得知梅园的荷花开了,不禁有了前往梅园一探的兴致了。
有友相邀一起前往,未曾想这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想此行该是作罢了。不料友打趣说“不会打退堂鼓吧?”
行,去就去。困在室内已久,倒想好好领略梅园荷花的风采了。雨,一直下。细细的雨丝飘着,路上静谧得很。梅园以往也是去过几趟的,那是在尚未完全建好以前。这回望着即熟悉又陌生的小径,几乎找不到入园的门了。
幸好,踌躇间蓦然发觉,那门却是不远,入得门,又迷茫了。回首乍望,呵,原来那荷就在蓦然回首处。静静的开放。
一路欣喜,欢欣的如孩童般雀跃。忘记有多久没有此等神采飞扬的心境了。
心中臆想那荷必定应是在天宽地广的院落中,一方脉脉的水,有蛙鸣,也有游鱼绕莲相戏,迷蒙细雨中,别有精致。只是眼前的荷塘逼仄的很。几尺见方,四周青砖为界,生生堵起了几道墙。墙上翠绿的爬山虎不屈不挠的往上攀爬。这倔强的姿态更胜荷几分。
一直歆羡新绿那一汪醉人的碧,眼前的荷叶虽也田田,却少了几分自由张扬的态势。绿中透着幼黄。困于青砖中的荷毕竟是与大自然间的不同了,多了病态。少了昂扬生姿。虽连绵烟雨,叶子上也少有露珠滚动,想那菡萏欲放的莲上的晶莹剔透的大珠小珠该是何等的诱人,而今却是难觅,心间未免生出一些失望来。心有不甘,双手荡开水上飘着的翠绿浮萍,轻拢水,往花瓣上微注。那水也不听使唤,兀自滚落。
小荷已露尖尖角,蜻蜓也少飞来。倒有几只蜜蜂不契不舍的在莲叶间寻寻觅觅。煽动的翅膀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停留,倒也凭添这闭锁的院落中几分景致了。
荷花高低错落间杂于绿叶中,多是花瓣全开,不复紧紧聚拢于花蕊之旁,已有半残的模样。花瓣飘落后剩下的细枝顶着一撮枯黄的叶片还不甘的耷拉在莲蓬之下,不大的莲蓬微侧着头,似与荷叶私语窃窃,又似觅着阳光,找寻着温暖的方向,以待其中的莲子畅快饱满的成长。
游荡于红莲白莲间,突然发觉叶子底下一株白莲已露尖尖角,匍匐于水面上,不屈的挺着丰满的花苞,露珠点点。而荷塘边觅景的女子,着一袭水墨色裙子,切切的盯着摄像头,聚焦,调光圈,想要摄尽眼底的美景,倒也成了园中一亮丽风景了。我迷茫了,到底是荷是她的景,还是她成就了荷的色了。
移步青砖墙外,意外发觉另有一番景象。空濛雨色中,塘中一丛新荷正迎着微风细雨盎然生长。那才是我记忆里的荷,记忆里田田的荷,迎着碧碧的水。骤雨突来时,不妨采撷一张硕大肥嫩的莲叶举于头顶挡风遮雨。叶下的荷静静的依着水悠悠生长,含苞——盛开——凋落,不紧不慢。一切依着它惯有的姿态。
雨大了,又是离开的时候了。
回家,兴犹未尽,打开电脑,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赫然于眼前。细细品味朱先生的意境,竟觉得自己与先生有几分相通了。慨叹于先生的荷塘之美,笔尖之柔,倒满心希望自己便是先生笔下那一株夜色中孤单兀立的荷了。
闭上眼,冥思,惊觉梅园之中错落的梅何时养育了一方寥寂的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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