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叫做月涯。
月涯非涯,而是一座小城,
月涯的一切,都和月有关。
那条叫做坠月的湖,是月涯与外界相隔的屏障。
那座叫做逝月的桥,是月涯与外界唯一的连接。
那棵叫做思月的树,是月涯人相思许愿的寄托。
那片叫做祭月的竹,是月涯人存亡兴替的信仰。
那幢叫做望月的楼,是月涯离天涯最近的安慰。
深秋的夜晚,总是莫名的冷。一如杀气弥漫的战场,寒意侵人。
那个叫做蓝薰的女子,就在这般寒冷的夜晚,上了望月楼,倚在望月楼二楼的朱色木柱上,左手轻轻抚摸着栏杆,眼睛呆呆地看着明月,嘴里轻声呢喃。
望月楼,望月楼,登楼望月终成愁。
想起日间发生的事,蓝薰实在无所适从了。
一边是最亲的哥哥让她交出晶石,一边是家族使命要她守护好晶石。无论是哥哥,还是家族使命,对她来说,都同等重要。到底是顺从哥哥,把晶石给哥哥,还是坚守使命,不把晶石给哥哥,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想因为晶石和哥哥闹翻,也不想因为哥哥而违背使命。
人活着,终究是矛盾的。任何事情,都难以两全。
痴痴地望着月亮,蓝薰蓦然发出一声叹息。
就这一声叹息,竟惹得望月楼下一位本来正在对月独酌的白袍男子终于出了声:“蓝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轻轻放下手中的酒壶,男子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一下衣襟,朝着蓝薰走去。
那男子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月牙形的碧色玉佩随着他的行走而微微晃动。他如墨的青丝被一支古簪约束着,一把古扇握在左手,翡翠做成的扇坠悬在扇尾,轻轻摇晃。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温情脉脉。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投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借着月光,蓝薰逐渐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
行至望月楼前,男子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望着二楼同样在望着他的蓝薰,轻轻一笑,道:“薰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也许无痕能帮上忙。”
男子名为雪无痕,是无痕山庄庄主,刚达弱冠之龄。
看到雪无痕,蓝薰一惊,继而脸上露出了笑容。毫不犹豫的跳下望月楼,轻盈地落到雪无痕面前,蓝薰就那样扑到了雪无痕身上,“无痕……”
那声“无痕”带着蓝薰无助的哭声,多日的委屈,在看到雪无痕的这一刻全部被倾吐出来了。
看着蓝薰扑到自己怀里,听着蓝薰无助的哭声,雪无痕只是默默地站着,没有安慰的话语说出口,也没有安抚的动作做出来。不是他不会安抚安慰,而是,雪无痕知道,蓝薰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蓝薰需要的,是可以依靠的肩膀,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待蓝薰情绪稍微稳定,只是伏在肩头小声啜泣时,雪无痕终于开口了,“好了好了,没事了,薰儿。”
“嗯,没事了。”慢慢离开雪无痕肩头,在看到雪无痕烂漫的微笑时,蓝薰终于破涕为笑。
或许在别人眼里,雪无痕不是最好的依靠,可对于蓝薰来说,只要有雪无痕在身旁,最危险的地方,也是安全的。
见到雪无痕之后,蓝薰原本烦躁矛盾的内心逐渐平静。究竟是把晶石给她哥哥,还是坚守使命?蓝薰心中也渐渐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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