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迷灵谷
初春的清晨,总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迷灵谷中,桃花灼灼。几滴露珠凝聚在桃花瓣上,映着冉冉朝阳,熠熠闪光。
一袭白衣的男子携手一袭红衣的女子,漫步在谷中。那男子左手执剑,素白的袍子一尘不染,那女子右手握箫,鲜红的纱衣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
“阿极,小心点。”红衣女子紧盯着四周,不安地对白衣男子说道。
那白衣男子与红衣女子,正是北极和蓝浅。此刻,他们刚踏进迷灵谷的桃花林中。
这桃花林,静的可怕。
“嗯,放心吧。”北极转过头,看着蓝浅,牵强地一笑,想让蓝浅安心。
迷灵谷说大也不大,不多久,北极和蓝浅就来到了桃花林深处,那里,一座四角轩亭静静伫立着。那轩亭,亭角高高翘起,亭内,石桌石凳一一具备。
“我们去那亭子里玩玩吧。”蓝浅一脸兴奋,对着北极道。
“好啊。”北极回答。
“好奇怪,以前我连续赶个几天几夜的路都不会觉得累,怎么今天才玩了半天,就觉得那么累。”蓝浅坐在石凳上,一边舒展筋骨,一边奇怪道。
“许是这一路上太奔波了,对不起,阿浅,连累你和我一起亡命了。”想到自己害的蓝浅一起逃命,北极还是忍不住的自责。
“是我自己要跟你一起的,不怪你。”蓝浅道。
“阿浅,我…不好!”北极正想说话,突然想到,蓝浅这么累,也许是中毒了。
稍稍一运功,北极只觉得人更加累了,而且,内力有散失的趋势,应该是中毒了吧。
“阿浅,你试试运功,有没有觉得更加累了。”
蓝浅听罢,试着运功,却有心无力。“怎么回事,我的内力,聚都聚不起来。阿极,我这是…”
“中毒了呗。”蓝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我的轻呓散,可是天下无双的迷香,虽不至让人晕过去,但它可以散人功力。南宫公子,这一年来,你和这位姑娘,过的可好?”
话音刚落,就见一墨衣男子从桃林中走来轩亭。那男子披散着头发,眉心,黑色的砂粉把他衬得格外可怕。他的十指指甲,也被墨色掩盖。此刻,他的手中,握着两个小瓶子。他就是千毒墨公子。
“墨公子。”看到来人这样的一身装扮,北极已猜到他就是墨公子了。
“南宫公子好眼力啊,有的人,直到死,也不知道我是谁,南宫公子竟然这么早就猜到了。哈哈哈…”墨公子阴笑着。
“既然落在你手上了,早已没什么好说了。”蓝浅恨恨地说道。
“是么?”墨公子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
“流云殇墨杀人,从来不会多杀,也不会少杀,蓝浅姑娘,你尽可以离去。我今日只要南宫公子一人的命。”墨公子把玩着手中的两个小瓶子,缓缓说道。
“不可能。”蓝浅的语气是那么坚决。
“那就怪不得我了。”墨公子冷冷道,“这里,是两瓶药,一瓶即灭,一瓶永生。你们自己挑吧。如果你们不挑,那我就随意喂了。”说完,墨公子把两个小瓶子放在了石桌上,又补充道,“不要以为摔破瓶子就行了,我的毒,从来都不是有限的。”
看着墨公子把瓶子放到桌上,北极蓝浅都在第一时间去抢即灭。蓝浅还是比北极快了一点。
“阿浅!”看着蓝浅把即灭拿在手里,北极心如刀绞,他突然后悔了。当初,他不应该问蓝浅愿不愿意和他一起亡命天涯;当初,他不应该对蓝浅产生感情;甚至当初,他不应该诱流言殇墨的人去古枫林。那样,他就不会遇到蓝浅,不会对她产生感情,现在也就不会看到蓝浅拿着即灭时这么担心恐惧,这么害怕失去她。
饶是如此害怕,北极还是压制住自己的颤抖,抬起头,看着蓝浅,装出一副陌生的样子,冷冷地对蓝浅说道:“蓝浅姑娘,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其实,在我南宫天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女子,她叫芷儿,是我南宫天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当初,故意接近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流云殇墨的人,有你在身边,流云殇墨的人不会那么快就杀了我,可是现在,逃不了一死,我也没必要再利用你了。临死前,把真相告诉你,也算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你…你说什么…”听到北极如此绝决的话,蓝浅彻底崩溃了。自己在乎的人,竟然只是在利用自己。“好…好…北极公子,我蓝浅的性格,你也应该知道吧,容不得别人骗我,如今,我被你骗了那么久,我蓝浅也没有什么颜面再活着了,北极公子既然那么怕死,那瓶永生正好可以帮你生存,这瓶即灭,我蓝浅代劳了!”
心死了,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蓝浅敢爱敢恨,得知自己如此信赖的人竟是这般心肠,绝望之下,竟一口喝下了即灭,不容北极解释。
“阿浅!”北极愣住了,他方才讲的一番话,只是想分散蓝浅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能力夺到即灭,可蓝浅压根没给北极机会,自始至终,蓝浅都把即灭紧紧抓在手中。“你可知,我的真正意图?阿浅。”北极轻轻抚着已经倒在石桌上的蓝浅的脸庞,缓缓道,“我只是,不想你死。”
墨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北极蓝浅,看着蓝浅死去,北极伤心,渐渐的,一丝笑意浮上墨公子的脸。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墨公子不容分说地就把瓶中药物倒进了北极嘴中。
“其实,桌上两瓶都是即灭。本来我是不想留活口的,可是,看到南宫公子你和蓝浅姑娘那么情深意重,我又改变主意了。刚才给南宫公子你喝下的,是真正的永生。永生的药效,一般都在三十年左右,一旦失效,就离死亡不远了。南宫公子,好好享用吧。”说完。墨公子满意的一笑,离开了。
“阿浅,阿浅…”墨公子说了些什么,北极已不在乎,北极只知道,蓝浅带着对他的误解离去,蓝浅走的不甘。
欲往花间轻呢喃,奈何佳人离去心不甘?
六、终
迷灵谷内,桃花树下,北极跪坐在蓝浅墓前,喃喃自语。
迷灵谷外,一青衫男子质问着墨公子:“不是让你杀南宫天吗?你怎么没杀!”
“蓝浅一死,南宫天的心也死了。杀不杀,还重要么?”墨公子轻蔑地看了一眼那青衫男子,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一剑杀了南宫天,你解恨吗?别忘了,军师是你大哥,南宫天带给你的痛苦,你应该加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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