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墨公子
不知不觉中,一载匆匆而过。
这一年中,因流云殇墨的追杀,北极与蓝浅并肩对敌,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明朗。
在下定决心带上蓝浅对抗流云殇墨前,北极曾问蓝浅,愿不愿意与他一起漂泊天涯。蓝浅的回答毫不含糊,愿意!
北极告诉蓝浅,流云殇墨作为杀手组织,本就不用管什么江湖道义,他们若要杀一个人,迫不得已时,最无赖的手段他们也使得出。而自己志在报仇,那十人已杀,依着南宫家医行天下的规矩,就不得再开杀戒。此后,若有流云殇墨的人再找来,自己便不会再开杀戒。只会逃,一辈子奔走于流云殇墨的追捕中。
蓝浅笑笑,拿起北极的右手,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里,一字一顿,很认真的说道:“我不在乎。我只要知道,现在抓着我手的人会一辈子对我好就行了。蓝浅也是江湖中人,红衣修罗的名号可不是空穴来风,江湖上,要找蓝浅麻烦的人不会比流云殇墨的人少,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可以过来,现在,多一个累赘,也不见得会有多大麻烦。你说对吧。北极公子?”说到最后,蓝浅竟开起了北极的玩笑来。
北极被蓝浅这么一说,也笑了。是啊,蓝浅是红衣修罗,是和流云殇墨一个性质的杀手,在风起云涌的江湖中,她的生存本领肯定比自己强多了,倒是自己,一直以箫医自居,在安宁的古道小镇上生活,全然不懂如何在刀光剑影中存活。对于蓝浅,自己或许还真的像个累赘。
北极无奈地摇摇头,佯叹一声:“看来,蓝浅姑娘是瞧不起北极我这个小郎中啊。”虽然嘴上这么说,北极看向蓝浅的眼中,却是笑意满满。
就这样,一个蓝衣大夫,一个红衣修罗,携手天涯,浪迹江湖。虽说是逃避流云殇墨的暗杀,可是,一路上,两人却似游山玩水般过的逍遥。
杀人容易救人难。北极作为大夫,自然不肯妄动杀念。但流云殇墨不同,流云殇墨培养的,都是杀手。在一般杀手的世界中,只有杀与被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年后,当北极和蓝浅来到了迷灵谷时,流云殇墨派出了千毒墨公子。
千毒是墨公子的称号。因为墨公子善于用毒,且为人毒辣,故得此名。
“真没想到,我南宫天这么有面子,流云殇墨竟然都派墨公子出来了。如此,北极我就是死了也不枉啊。”得知墨公子出手的消息时,北极暗暗惊叹。如墨公子般精于炼毒之人,杀人于无形,纵使自己医术再高,也必难逃一死。
“还没遇到墨公子呢,我们的北极公子就已经想死了?这可不像我们北极公子的作风啊。”一旁的蓝浅见北极面有忧色,故意奚落道。
北极当然听出了蓝浅话中之意,再危险的事,也有两人一起扛着,决不能示弱!
北极微微一笑,转身,饶有兴致的盯着蓝浅,问道:“阿浅,为什么杀手和杀手之间有这么大的区别?你也是杀手,流云殇墨的人也是杀手,为什么你可以比他们更通情理,更有感情呢?”
蓝浅一阵无语。
“其实,杀手也分好几种的。有的杀手,是死士,只听命令,不问对错。流云殇墨的杀手,就是这样子的。还有的杀手,随心而为,我就是那样的,更有的,为了钱财杀人,只要给钱,什么人他都敢杀。不过,”蓝浅顿了顿,眼中充满敬意地说道,“所有杀手中,我最敬佩一种杀手。他们,不是为了杀而杀,他们,名为杀手,实为侠客。他们锄强扶弱,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努力。我其实一直想做这样的杀手,可是,我做不到。”说着,蓝浅的眸子黯淡下去了。
北极见状,连忙安慰道:“做不到就做不到,那样的杀手,不一定比我家阿浅好。”
“哈哈…”蓝浅听了北极的话,笑了,“小傻瓜,那样的杀手当然没我好啦。作为侠客的杀手,出手前顾忌颇多,等他顾忌完,命早就丢了。哈哈,像我这样,快意恩仇的,多好啊。”
看着蓝浅孩子般的笑容,北极满足了,若一生如此,不也很好吗?
灼桃开,开尽三千繁尘,终敌不过卿人一笑。浮生往事,是是非非,都化作流烟霓散。是谁执子之手,笑谈死生契阔?是谁与子偕老,承诺天涯海角?真正的答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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