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林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他务实,却不俗气;他仗义,却总是先小人后君子;他是公认的能说,却没有大家风范。
惊愕充满了大厅,几百个人说着同一句话:“这又是一个结婚仪式吧?”
我看应该是:有婚礼主持人,有传统的夫妻对拜,有家长发言,完全是一个中华民族的婚礼。看来他们又回归中华了。真是落叶归根呀!
今天杨洪林的表现非常出色:他没有用稿子,而是慷慨激昂的演说,虽然不像徐老三,有希特勒的风格,使人们疯狂,听过演说之后,马上变成敢死队,不管是非,两眼发直,英雄向前,去做炮灰,可是也相当不错。
他肯定是背的稿子,因为他的演说是标准的学院派——稳重而严谨;没有野路子的活力和激清。这篇稿子写得很好。它说了夫妻要互敬互爱,要孝敬双方的家长,要忠于单位,还说了对社会负责,大有群体意识兼政治家的风范。
照常理说,我应该是最鄙视这个演说的人,因为文人相轻,妒忌至极,见别人要一鸣惊人,就歇斯底里;我是草根演说家,跟学院派势不两立,只要遇上学院派,就情不自禁地蹦上台,你说东,我说西,你摸狗,我偷鸡,而且要忽悠得听众一跃而起,活活气死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英勇战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出乎常人的意料,我一跃而起,疯狂地欢呼:“好!盖了!!国标的演说家!”
在我的带动下,很多人欢呼起来。我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是来捧场的,我必须得忠于职守,就像写文章一样,必须得紧扣主题,绝不能下笔千言,离题万里,至于真的好坏咱就不管了,俗话教导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向情不向理,肉烂烂在锅里;我这么做是因为老百姓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从容不迫的演说真的是了不起!内容这么好实属不易!!它是千年得一回,万里才出一,过了初一,没有十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钱不花,丢了白搭。
杨洪林真有把子邪活儿,银屏上竟然出现了著名演员徐峥等名人向好友杨铎祝贺的画面。牛皮!精明!!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蚂蚁咬大象,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沽名钓誉,巧取豪夺,无中生有,一步登天,光辉灿烂,永照人间。
那位57岁上下的怪人一言不发,却不断地彬彬有礼的给我们倒酒,大有主人的风范。我猜他的心里一定是很高兴,他跟杨铎有特殊关系。我正在推测这个神秘人物,台上的歌声响了,胖老太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可是她唱了一句,又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我来不及思考,急忙站起来崇拜地喊:“好!老大姐风韵不减,是我们老人的光辉榜样!唱吧!跳吧!您是天才!您是我们的偶像!!”
在我那种野派演说家的疯狂鼓动下,人们一跃而起,齐声欢呼:“好!”
老太太一跃而起:载歌载舞,充满了幸福。
我们应该鼓励一切人奋发向上,思想,行为,品种,公母,不拘一格!!这是做人的道德和智慧,也是一个老工会主席的习惯。后来我对这位老太说:“笑世人世人挣扎希望中,压抑自残渡一生。无可奈何黄泉去,可怜巴巴后人评。”
老人激动地说:“我也看到这些了,正沿着您的诗歌奔向天堂。”
这位不幸的老寡妇得到了我们这些大男人的赏识,她觉着自己和优秀的诗篇融为了一体,仿佛做了神仙。
石博达早先也是四毛线的工人,后来他耍小聪明,把墙凿了一个洞,钻到汽车配件厂去了。他想偷点吃的喝的,到那儿一看不是那么回事,除了铁,就是漆,前者咬不动,后者毒死你,他想回去,不料,一条藏獒栓在那里,再钻洞,咬死你!于是他就只能狂喝酒,乱发脾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假和尚原来是四毛线的,跟石博达是一个班的同事,哥俩在一起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久别重逢当然激动!石博达三两酒下肚,就开始爱谁谁了,他骂骂咧咧地叫假和尚最不爱听的外号,如数家珍地说他的短处,还不可一世地逼着老B喝酒。他喝两口,脱一件上衣;喝两口,脱一件上衣;喝两口,脱一件上衣;喝两口,脱一件上衣;喝两口,脱一件上衣,一连脱了5件,把我乐坏了。
都5月10号了,至于吗?要是怕冷就穿一件厚的,一件一件的套五层,也忒滑稽了!各色!各色呀!!我这个研究与人沟通的老头子还能凑合着理解,他老家伙是想保护好身体,体温每升高一度就脱一件,要是换做别人,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假和尚被石博达的谩骂和羞辱气坏了,他对我低声说:“就这素质,除了瞎骂就是胡喝,你怎么办?没法跟他们喘气。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有一利就有一弊,王朔老师家喻户晓,声振寰宇了,可是却失去了发小的友情。我是个文学屁,几十年也杀不出去,被人们当笑话说,成了当代版的范进,大有精神病的嫌疑,可就是他妈的中不了举。我有得是少年的友谊,可就是时常耍弄你。
最初碰上小学的同学陈勇,他问我现在干什么,我一不留神说写书,被他好一顿羞辱。王朔老师成名前,在单位里说,解放军报的这篇文章是我写的,结果把同事气疯了,叫人家好一通羞辱,并且义正词严地抗议说,“你吹什么牛啊,骗我干嘛,咱都是同志。”接着就问这篇文章有多少节,王朔说不上来,对方得理不让人,一通穷追猛打。王朔老师说,“哎呦,给我恶心着了。弄我一个大红脸。”他太幸运了,我叫人家羞辱得满脸痉挛,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眼看着我完蛋了,身材高大的陈勇就扑上来,玩儿着我的脑袋说,“你他妈写个球,糊弄我?给我玩儿蛋去!”就这样,我那又圆又秃的小脑瓜变成了他玩儿的蛋。都是发小的哥们儿,你还不能急,没办法,“他以为小说不是一般人写的(王朔)”,那得是天上的神仙,至少也得是文曲星下凡。可是徐老三不是王朔,你别看写书不行,可却是超人的伶牙俐齿,唇枪舌剑,“你的表现使我感到无比的悲哀,因为你不是看不起我,而是看不起你自己。你心里说,徐小三儿,我再不了解你?咱们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我陈勇连个留言都写不了,你能写书?!绝对不可能!!吹牛B呢你!”他傻眼了,羞愧地说,“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你还真的成神了!我请你去喝酒,你是我的骄傲!啊,我的发小成作家了!!我是多么自豪啊!”他激动得哭了,我也哭了。这就是王朔老师说的“感情特别深。”
下岗后又成了大事的假和尚是个实干家,不是唇枪舌剑,不能做事,浪得虚名的祢衡;不是写纪实小说20多年,对常人心理了如指掌,擅长一招制敌的流氓律师徐老三,他也只好像徐老三写的《蝶泳悲歌》那样“任顽童捉弄,忍辱敷衍。”
人类是沿着轨道行驶的小车,徐老三学过律师,当过多年的工会主席,养成了调解纠纷的习惯,总是情不自禁地朝着是非狂奔,发挥自己的斡旋天才,给人家调解矛盾。这家伙是江湖军事家,诡计多端,用计无痕,就像是系杆细线钓大鱼,不动声色地牵着你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弄到手。
我希望娄宝庆能看看这一段,说说徐老三是真有斡旋的奇才,还是不能做事的大牛B。
“老哥,你还记得关云长的名言:‘人情势利眼,狗眼看人低’吗?”
这句话说到了假和尚的心坎上,他兴奋地说:“记得,就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一段。”
知音!!我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也紧紧底握着我得手说:“我俞伯牙的琴声谁能听出高在哪里?!”
我眼含热泪说:“钟子期感叹:巍巍乎若高山,荡荡乎若流水。”
他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说:“莫逆之交!”
我是个匪类,觉着这种友谊还远远不够,于是决定马上升级:“天王盖地虎,”
他神秘而疯狂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宝塔镇蛇妖!”
我审视着他的目光说:“脸红什么?!”
他晃着膀子说:“精神焕发!”
我审视着他的目光说:“怎么又黄了?”
他的大嘴一撇:“防冷涂得蜡!”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你不是空子,是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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