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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老兵和一个博士(十)

时间:2014/6/17 作者: 冶青 热度: 86157

吴自胜一愣,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装着不懂的样子说:“你更像个小天使。”

于风亭也明白吴自胜是在装糊涂,就干脆直接的对他说:“我给你做女朋友吧。”

吴自胜摇了摇头说:“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就是要做你的女朋友。”

“你不是要做我的小妹妹吗?”

“我现在改主意了,从今以后就开始做你的对象——女朋友。”

“不行!”吴自胜断然拒绝:“我也认真的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在帮你度过高考后、精神瞬间失压的不稳定期,并没有别的企图,文芳把事情想歪了,你也不要误会了。”

“为什么呀?你和文芳已经分手了,你现在是单身,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你的女朋友?难道我没有文芳漂亮?”

“你还小。”

“我已经十八岁了。”

“胡说,你十七岁。”

“那你就不能等我几年?”

“你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妹妹吧。”

于风亭无语,她从吴自胜的话中听出了潜台词,否则连妹妹都做不成了。

吴自胜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于风亭果然不再提和他处对象的事了,吴自胜依然和她打球、游泳、练太极拳,虽然于风亭不敢再和他谈情说爱,但吴自胜仍能从她含情的目光中看出她闪烁未息的恋意。他内心只希望时间过的快些、再快些,让这个多情而又未谙事的姑娘早些开学、早些离开自己………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于风亭越来越显得不安,甚至变得有些神不守舍。终于有一天,她又鼓足勇气问吴自胜:

“小吴老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没说过不喜欢你呀!”

“你既然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肯等我长大,为爱守候?”

吴自胜笑了笑,很认真的说:“你年纪小是个原因,重要的是你对我的爱不纯粹。

你说什么?”于风亭生气的叫了起来,“我年轻、漂亮,父母都是县级干部,我追你,难道还有别的企图吗?”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爱里有怜悯、施舍的成分。”

于风亭吃惊的张大了眼睛:“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这个人,除了不会飞,可以说陆行能够不避虎、下水可以不避鲨,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的。我唯一的弱点就是情商低,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所以我的女同学私下说我‘吴自胜那个人可敬而不可爱’,就是这么回事。你是不是看我可怜,我高诉你,爱情是男女两情相悦的结果,一不能施舍;二不能相强。”

“是吗,”于风亭笑了,“我的小吴老师经不起失恋的打击,对爱情灰心了,不自信了。告诉你,你的那些女同学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我,我可是觉得你可敬又可爱。”

“别拿我开心了,你这么现代的小女孩和我这样的老古董是合不来的。”

“你不用这么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再说,我们这一年多相处的不是很好吗?”

“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是普通朋友关系,朋友和情人是两个概念,一旦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为情人,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观念上的迂腐,到那时我们之间就会象文芳那样,连一般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你还是让我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人家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倒好,净往自己脸上抹黑。”

“冰棒,奶牛冰棒!”一个老太太推着辆冷饮车从他们身后的小路上走过。

吴自胜趁机说:“太热了,吃个冰棒降降温吧。”

“好,你请客。”

“来两个雪糕。”

“好咧。”

坐在湖边柳荫下的长椅上,吃着冷饮,又有吴自胜陪着,于风亭兴致很高。

湖面上,波光粼粼,游船如织,划船的有老人、小孩,学生,最多还是青年男女,想必都是些情侣,欢声笑语在湖面上飘荡。

于风亭提议:“我们也去划船吧。”

“好吧。”

吴自胜叫了一只小船,自己捉浆向湖中划去,船动风生,凉爽怡人。

于风亭坐在船头,面向吴自胜,船桨打起的浪花反射着点点光斑照在她稚嫩、可爱的脸上,她笑靥如花。

吴自胜看着眼前的于风亭,心中一动,一幅尘封多年的画面浮上心头:北京,万寿山前,十七孔桥畔,碧波荡漾的昆明湖上,金发碧眼的少女爱丽丝也是这么样坐在船头、一脸甜笑的面对着划船的他。

“喂!你这样盯着女生看,可不礼貌呀!”于风亭伸出手在他面前调皮的摆了摆。

吴自胜自觉出神,默默地把脸转向北方:

“对不起,你刚才的样子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爱丽丝。”

“哟,洋女孩!你的女朋友。”

吴自胜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楚。

于风亭忽然想起吴自胜曾在她家弹过的贝多芬的钢琴曲《致爱丽丝》,原来是事出有因啊!想到这儿,就忙问:“快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吴自胜划着船,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

“我上大学时,学校有位外籍教授,叫史密斯,他来自英国,受聘到清华任教。我常向他请教一些西方建筑史上的事,他对我们中国的建筑也很感兴趣。他给我讲西方建筑风格的演变;我也给他讲我们中国建筑的风格特点。节假日里,我们常常相约游览故宫、天坛,以及北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四合院。我们相互交流,畅谈中西建筑艺术的美妙之处,乐此不疲。

“史密斯教授在清华任教多年,带有家眷——他夫人、还有一个女儿爱丽丝……”

“哦,我明白了,在你们的交往中,你喜欢上了他的洋小姐。”

“爱丽丝当时才十四岁多点,还是中学生,我怎么会去爱她呢?”

“这么说,是这个洋女孩先追的你喽?”

“那是在我们相识半年之后,爱丽丝开始热烈的追求我,我不能答应,就不再到史密斯教授家去了。”

“其实,你应该懂得,西方女孩成熟的早、个头又高,而且思想开放,十三、四岁就开始谈恋爱,这是很正常的。”

“问题是,我是个很传统的中国人。”

“那你最后怎么认可了呢?”

“是史密斯教授求我的,没想到的是这位是史密斯教授竟然支持她女儿谈恋爱,并且亲自登门要我和他女儿做朋友。”

“看来史密斯夫妇比他女儿更喜欢你。”

“史密斯教授说,他女儿在中国朋友少,合她意的男孩更少,很孤单,这不利于她健康成长,他希望我能做他女儿的朋友,还说他女儿喜欢弹钢琴,要我教教她。”

“这外国人是奇怪啊!做父亲的居然支持自己不满十五岁的女儿处对象,这爱丽丝若是个中国女孩,她父亲不把你的腿打断才怪呢。”

于风亭笑完、又问:“喂,小吴老师,和那个小爱丽丝在一起,你快乐吗?”

“她健康、热情、活泼、开朗。”

于风亭插话说道:“而且是金发、碧眼、白皙、苗条、性感,对吗?”

吴自胜没有回答,湖面上斑驳的日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陡添一层动人的阳刚之美。

于风亭又问:“那你们怎么又分手了呢?”

“两年后,史密斯教授要回国去继承亲属的遗产,爱丽丝舍不得我,史密斯教授就要我和他们一起去英国。”

“你没有答应?”

“是啊,我当时正在念大三,正是关键时刻,怎么能离开。我就要求他们把爱丽丝留下,由我来照顾她。”

“史密斯也没有答应?”

“是的,史密斯教授说,他女儿还未满十八岁,作为她的监护人,他必须把女儿留在身边,否则就是违法的。”

“那个爱丽丝又怎么说?”

临走前,她对我说,她感谢我这两年多来对她的爱,和我相识、在一起,使他来中国后最开心的日子。”

“你们以后联系过吗?”

吴自胜摇了摇头。

于风亭意思不信,她知道吴自胜不会对她撒谎,但她也知道吴自胜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将近三年的初恋情感,他不会做到恩断义绝。他只愿私下里借弹琴抒发思念,却不肯写信倾诉自己对情人的爱意,为什么?

吴自胜只得再次声明:“真的没联系过。”

“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绝情呢?”

“是因为分别时她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是什么话让你对她如此绝望。”

“她说‘你那么优秀,将来一定会有许多好女孩喜欢你的,祝你早结同心、百年好合’。”

“这洋妞的汉语说的不错呀,这些词都会用。可见她是真心爱你的,那你为什么为此话打绝了对她的念想呢?”

“就是从这句话里我断定我们之间一切都永远结束了。”

“为什么?”

“很简单,她能祝我和别的女孩早结同心,不也说明她也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吗?她已经表示出她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情感了,那又何必去打扰人家呢?”

于风亭望着满面伤感的吴自胜半响不语:西方女孩的恋爱观、人生观和中国人就是不一样,中国女人和人相爱看重的是结果,追求的是一条道走到底;而西方女人则更看重婚姻的过程,两人相爱时就在一起,缘尽时就毫无顾忌的各奔东西、绝不拖泥带水,不象中国女人为求从一而终而委曲求全、甚至于历尽坎坷。于风亭不知道东、西方这两种婚姻观那个更合理、更美满一些,但有一点她还是清楚的,那就是东、西方的这种婚姻文化方面的差异一旦发生在中西方男女身上,受害的必然是中国人。她现在只为吴自胜不平,爱丽丝从他身上享受了爱的快乐;他从爱丽丝那里收获的却是无言的伤感和不尽的思念。同时她又为吴自胜感到不值,以他吴自胜的才貌,他完全可以轻松获得众多女孩的芳心而不必为情所困。嗯,他给她讲这个故事是什么用意?

“你就是因为这才不愿和我谈恋爱的吗?”

“你还小,还不到谈恋爱的年纪。”

“可你的那个爱丽丝比我还小两岁呢?”

“你说过的,西方女孩和我们东方女孩不一样,早熟。”

“中国女孩也有特殊的。”

吴自胜望着于风亭,眼前的这个少女纯洁、俏丽、自信,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样子,但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份天真的爱意,她还稚嫩,是鲜花中的蓓蕾,“可远观不可近亵焉”,否则就是摧残,往轻里说是不道德,向重里说就是犯罪。他只好再次相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如果人人都以与众不同而可以要求例外,那世上还有公德、法律的存身之地吗?再说了,东、西方女孩在对爱情的感知、反映上也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

“爱丽丝和我相识时,她表现出的爱情是大胆、热情、美好,而当两年后我们被迫要分手时,她的神情则表现的成熟、坚强、理性;而中国女孩,在初次表露爱意时都会显出一丝羞怯,在分手时又会显得十分的脆弱。”

“我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是没有终点的!”

“爱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吴自胜半天没有说话,他望着远处的一带绿树,神情悠悠:“我小时候,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这些故事你已经讲过,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听我把话说完,”吴自胜机械的画着小船,思绪绵绵,“那时候的农村很落后,粮食显得是那么的重要,人们整日里都在为温饱耕作,不作他想,果园、瓜田很少,即使有,也是集体的,收获后全部用来出售了。普通人家的生活里,水果稀缺的就如蟠桃园里的仙桃一样罕见。”

于风亭不知吴自胜的用意,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不过,也有少数的人家大约是喜欢的缘故,愿意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上些石榴、梨、葡萄等,一到秋天,那些红色的石榴、黄色的梨、紫色的葡萄就会使全村调皮、嘴馋孩子们的魂牵梦绕。

“有一户姓李的人家,上辈传下来两课杏树,妙在这两课杏树不是种在他家院子里,而是生长在村西头他家先人的坟丘间。这两课杏树品种也不一样,一棵树的杏仁是苦的;另一棵树的杏仁却是香的。杏树是多产果树,杏花落后没多久,树枝绿叶间就挤满了稠密的青杏,从此,这里就成了全村半大小子们的牵挂。每日午后、课余,总有一些不安分的投机分子在这两课树旁转悠。 

“李家也有两个十多岁的男孩儿,当然不愿自己家的杏树被人采摘,每天午后、课余也总是抢在这些孩子前赶到树下,一人一棵爬去,蹲在树杈上高居临下,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树下环绕的十多个淘气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再馋、再淘的孩子也不好撕破脸公开上前摘果。但也有个别胆大的瞅个冷不防,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或土坷垃向树冠上掷去,当地人把这一动作称作‘冲’。果子高高结在树枝上,你不想上树,有没有其它应手的工具,就会有人告诉你,找块石头把它‘冲’下来。

“石块或土坷垃像流星一样从树冠穿过,还没有等它落地,杏果就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其他围观的孩子一拥而上、乱抢一通。

等李家的两个孩子喝骂着从树上跳下试图阻止时,抢到杏果的人早已转身开溜。”

“等等,”于风亭忽然打断了吴自胜的话,一脸坏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哦——该不是你也参加了‘冲杏’活动了吧?”

“当时,我是寄寓在外婆家,向下的孩子容易‘欺生’,我外婆很少让我出门,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付多宝吧?”

“记得,你儿时的玩伴儿么。”

“他曾经给我一颗青杏,咬一口,那个酸呀!现在想起来口里还忍不住冒酸水。”

“你别说了,我的牙都要倒了。”

“你看,成熟的杏果是黄色的,味道是甜的;未成熟的杏果是青色的,又酸又涩。”

“这还用你教呀!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这是要你明白:没成熟的杏果是酸的,而青涩的爱情是痛苦的。”

于风亭听后低头想了想,忽然冲他一笑,说:“你说的那个爱丽丝当初爱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

“两年后她和你分手也是真心的?”

“看样子也是真心的。”

“她还说过,她感谢你两年中给予她的爱,还说你们相恋的两年多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对吗?”

“是说过。”

“也就是说,爱丽丝并不认为你们这两年多的恋爱生活是痛苦的,相反她认为和你相恋的岁月会永远值得她怀念,所谓的酸涩只是你个人的感受,对不对?”

吴自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还小,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

“可事实证明,你对爱情的理解还没有我的程度深呢!”

“爱,不是一成不变的。”吴自胜自己都觉得自己话语的苍白。

“哦——,说了半天,你是怕我日后变心,让你白等几年,是吗?”

“还是你,你肯去做一件把握不太大的事情吗?”

“你想过没有,你耐心等着我这个青杏成熟了,岂不更好吗?”

成熟的杏果的收获者会是谁呢?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吴自胜只好婉转的说:“你太优秀了,用不了多久,围在你身边的男孩子就会很多的。”

“你怕我被别的男孩‘冲’走,是吗?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总不能强迫你相信我呀!这样吧,在我上大学的时间里,你若遇见比我好的女孩子,你可以和她恋爱、甚至结婚,那样,我就默默为你祝福,从此把你当作亲哥哥对待;如果没有遇到比我好的,那你就乖乖等我大学毕业,再来找我,这样公平吧?”

吴自胜听得瞠目结舌:我的天哪!现在的女孩是怎么啦………爱丽丝对他的爱开始的轰轰烈烈,分手时也是干脆利落;而眼前的这个小公主更是出格,她口口声声要和他白首到老,却又允许他有情人存在,太离谱了。

“你在和我赌气吗?”吴自胜试探这问。

“爱情是纯洁的、神圣的、高贵的,怎么能轻易地做赌资呢?”于风亭一本正经的说。

“你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吗,为什么还犯糊涂呢?”

“你有没有搞错,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

吴自胜望着于风亭,眼神迷离、恍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你既然理屈词穷,那就老老实实等着我。”

 

这次会面分手后,吴自胜不安起来,直觉告诉他:于风亭对他的爱有点狂热了。思前想后,他决定先离开她几天,好使她静下心来,慢慢降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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