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大阡陌上,她依旧一身白衣,宛若一尘不染的精灵。而他是人中龙凤,不管是否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间,那与生俱来光环永生不灭。只是她对他,是深深的爱慕,却不敢吐露半句。那么他对她呢?永远只是最要好的朋友?还是······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女孩解下背篓,躺在石壁上。太阳光线穿透密叶直射下来,风吹草浮,连带着她的发丝飘动,山上草木众多,时而传来布谷鸟的叫声,还好今日早早的采满了,就不用麻烦他帮忙。取出药篓里的诗词。那是本漂亮的书,女孩买了彩布仔细的包好,写书的手是灵巧的,那字里行间,有他细心的批注,每句话的意思,每个字的发音。惊叹于他年纪不大,字写的气宇轩昂,甚至教书的先生都自愧不如。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家鸡······”读到这儿,便卡住了,愧疚的摇头不认识的字还是太多,拿一片树叶加好,缓缓合上,生怕弄坏页码。
“家鸡翼大飞不及鸟。马有千里之程,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怎么样”有清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如雪抬头,惊讶与眼前的女子一身纱条琉璃淡粉裙,秀发及腰,唇皓齿白,肌肤胜雪。不同于自己额头系的绣巾(巾帼),那精心辫扎的垂挂鬓衬托着精致的脸庞,发鬓间对称的镀金蝴蝶簪,那是天上的仙女才有的气质吧。
如雪微微一笑,侧身拍了拍自己裙裾上的土“你长的真漂亮,跟言魂讲的也一样。”在也不好意思,便要告辞。
“姐姐等会儿,前边有茉莉可是我够不着,你能帮我吗?”那女孩声音犹如夜莺,甚是甜美。
冥山后山涯边长满茉莉,纯白如玉“宋代叶廷圭咏茉莉花茶的诗中,有这么两句:露华洗出通身白,沉水熏成换骨香。”只见那仙女般的女孩说着。如雪听不懂,只是一味的点头。那女孩看了抿嘴笑了好半天“我叫惠萍你了。”
“如雪”
“果真人如其名,如雪一样纯美了”叫惠萍的女孩毫不吝啬的赞道。
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为何夸自己,明明满身的土。炎魂也这样说过:你与别的女孩不太一样,人如其名。要采得茉莉,必须翻下那块三丈高的石壁。安顿好初始的女子与背篓,便要趴下去采花。这么居高而立往下看,长茉莉的峭涯不似侧看那么宽阔。外加常年阴暗,布满青苔,湿滑无比。如雪顿了顿,除非一下子跳到那颗小树旁,不然很有可能坠崖······
“如雪小心”少年大喝。迅速跳了下来,拉住采花的如雪待站稳便放了开来。却被怀中的女孩惯性般压倒担心道:“姑娘,冥山悬崖峭壁,你一个人吗?”看着怀中灵秀的女孩,少年说不出的感觉。知道如雪每天上山采药,身手敏捷。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如雪你不要命了。这儿苔藓厚重奇滑无比······”看着如雪,言魂怔住。刚才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哪怕刀山火海,采药摔伤也从没见她哭过。
只见如雪捏紧了手里的药篓,有眼泪溢出,却又无话可说。这是他第一次斥责她,其实她不是害怕,而是心里一直重重的。
“不哭了啊,不哭”细心帮忙安慰如雪,看着自己闯的祸,惠萍心里一阵难过,不过还好没出什么事。刚才抱着自己的那个男生身上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多一份太俗,少一份则平淡,那是别人没有的,不过任然对言魂说道:“你在不许说她了,是我想要茉莉花的······”
冥山都府内,烟柳莺啼,待丫鬟续上茶水。都府大人揖手“言老将军请”长长的嗅了嗅杯中的茶“这是小女惠萍亲手煮的茉莉茶,原是由茶和花两种原料加工而成,通过鲜花吐香,茶柸吸香,一吸一吐。使之既有芬芳清雅的花香,又有醇厚甘美的茶味。”
中年将军点点头“的确,茶引花香,相得益障,别具风韵。”放下茶杯“只是都府大人请在下来不光为品茶吧?”
都府大人哈哈大笑,嘴角的胡子也跟着调皮似的上扬“言将军啊言将军。”挥手招来数名丫鬟,个捧酒壶,顿时香气四溢“早就听说您老人家行军打仗就好这口,今儿个我准备了百家陈酿,不醉不归。”
中年将军端起一壶,嗅出是六十年窖藏女儿红,直径拿壶喝了个精光。几壶杂酒下肚俩人也聊的兴起······“听说你夫人是宫里的格格?”
听到这么一句中年将军手中的酒杯一震,洒了些许出来。她是格格,不过地位低,脾气冷淡没人喜欢,直到二十多岁还没嫁出去。才有了自己后来的一遇倾心,敬佩她的品质与不顾贵族身份下嫁。这些事她都不愿提起······“时候也不早了,我看该回去了,晚了馨柔又会久等了。”一语惊醒,方才记得吃酒忘了时辰,便拱手告辞。
都府大人拖着笨重的身子踮脚欢喜的喊道“别忘了小女与令郎的事。”看见已出大门的人。一改刚才潇洒不羁的样子狠狠的擦了擦被溅得湿透的胡子,鄙视的啐了一口“什么人嘛,要不是看你媳妇在宫中有点地位,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位杀人如麻的屠夫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喝掉老子竟一坛杂酒,去年拜在老子庙前谋职,老子是看得起你才许你儿子替你的······”一旁,丫鬟慌忙整理一旁水渍,擦桌子的手不停微抖。
骂足了,方觉得舒服,回头看见丫鬟不觉又窜来怒火“你刚才去哪儿了啊”反感的撕扯着丫鬟的头发,似乎没听见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喊,继续吼道“叫你将酒换成水,你倒好给我跑了。耽搁了事你赔得起吗?”满脸肥油的面目因愤怒而扭曲。
“奴婢方才去小解了,老爷饶命啊······”
地上撒了一把被撕脱的散发。“这个月的工钱,全扣。”都府大人摸了摸那矮短的胡子,脱掉被酒水沾湿的绿绸罗云褂,像是被玷污一样丢到一旁。喝来下人“那个言魂明儿个,调到暗香阁专门保护惠萍。”低头喃喃道“我就不信,你儿子会不喜欢我的女儿。现在这个破地方人越来越少,在不谋后路我们父女怎么活······”
中年将军快步行走,肩背直挺。只是他哪知道,自己一个堂堂四品常设中坚将军驰骋疆场数十年,人人称赞。却在一个富绅的眼里不过一介,没钱的屠夫。
不同于都府大人家的青砖,黛瓦。言老将军虽说身为朝官,却没攒下多少俸钱,在冥山的房子还是少南将军托人提前修建的,只不过相比冥山百姓家依然豪华。屋内,虽已到中年的女人,但无论坐姿站姿还是过活依然高贵无不,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俗世的人永远学不到,手里的针线活一针针,脚法都精美无比。绣的居然是鸳鸯戏水图。
厢房外,叫小五的家仆忙里忙外扫着院里偶尔掉落的树叶,言魂不在的日子真是无聊,还好老爷夫人待自己不错。
大门缓缓打开,看见言魂小五顿时开心,扳开言魂瞧着身后“今天怎么才来,如雪了?”只见言魂摇摇头,嘴里懵懵的说“她估计不会再来了吧。”
“什么不会再来了”看见儿子,馨柔放下手里的活刚打算热一热饭菜正呐梦今天中午怎么父子俩都不来吃饭,却冷不防听儿子说出这么一句,看儿子失魂落魄的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些许“你跟如雪吵架了?”
“没有”心里不爽少年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走向自己的房内。
“那你饭还吃不吃了?”馨柔忙问,看儿子的态度。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等着你跟如雪好好在一起了。”
转眼看见丈夫进门“小心”馨柔喊道,却还是迟了一步,只听见“嘶”的一声,挂破了中年将军身上的麻布衫。心疼的替丈夫脱下:“你一身技艺不会落下吧?这么粗心。”飞针走线不一会儿便缝好“你们父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失魂落魄的?”
“还能有什么,都府大人喜欢魂儿······”
还不等丈夫话说完,馨柔开心的说“那是好事儿,你怎么还这副模样。”
“他说要咋们俩家结亲”中年将军低头苦笑“岂能耽搁魂儿一生,我婉言回绝了。”
“你做的好,魂儿是如雪的”馨柔没好气,这大千世界。谁是真心她还是看得懂的。那个都府大人,眉眼奸诈岂是丈夫这个大老粗能懂得。
心,这个难以捉摸的脏器,除了日夜不休的跳动,似乎还承载了无数事实,让人不能自已。自出生跟随着我们跳到最后一刻,便了无声息了。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事不是你被冤枉;不是绝望无助;不是环境因素而是你喜欢某个人,他却为了别人责怪你。其实伤的不是心,是“神”因为她会不安,因为你一句话不安到无限境。
破旧的土培房,院墙不高。经常年风雨摧残高低不一,此起彼伏。收拾完院里的药材,做完饭收拾好一切。心里还是那么不真实,一旦安静下来,无数的他的面目浮现。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也变的那样,与那些矫情胆小造作的人一样了,不该那样的,他是自由的人怎么能不理他让他担心了。
背起背篓,走出门去,一身白衣飘飘,虽然娇小却灵动却婀娜,长久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瘦瘦弱弱。扎起来的长发垂下几缕憔悴不少。
冥山,这个深入肺腑的字眼。自小到大,这个座山承载了她多少记忆?草木皆情,少时便如此一般采药。那时村里同伴仍在,也不似现在这么单调无聊。一转眼长大了,要离开的全离开了。唯独剩下了她与小虎,睹山思人,那时大家一起玩,就属幺妹与小虎淘气,总是跟不上队伍。
记得有一次,大家去山洞里探险小虎与自己同年生,胆子却比幺妹还小。那日领头的大哥哥欺负人,说是看见了“骷髅”吓得大家鬼哭狼号般往外跑。本来就幺妹一个哭已经落了别人一大截,谁知小虎扭了脚,又没人去管。无奈,只好为了他们舍身回返。硬着头皮去帮小虎找鞋。那一日估计是她对神灵最敬重的一次吧,念叨了无数次“阿弥陀佛”,或许真的是神仙显灵,没找到小虎的鞋。去无意间看到羊皮包裹里旧年的一本书。她本不识字,却知道里边所有的植物。问了上过私塾的小虎才知道原来是本“医药全书”
许是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因此,她只能成为一名采药丫头。
过往不息,谁会记得书谁?时间会让人经历一切,也会洗刷一切。她抬头:现在日头正毒,采些太阳花,幺妹喜欢。那个自称“领主大人”的丫头,确是这几年唯一陪伴自己的知己。
石壁上的太阳花,金灿耀眼无比,仿佛少年一轮身影。人见人爱,光彩夺目,他永远是众星捧月的主角,而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扮演者一位不轻不重的配角,故事只能经此而已。
爬上石壁,正午的毒日晒得烫手。她反跳般挪开,忽然头重脚轻,眼前猛地一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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