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柱之死
清晨,被雨水洗刷过的山村,空气格外清新,冲走了夏天的闷热,也带来了生机勃勃,树叶葱葱,草儿油油,一座座高山争先挺立,阳光斜射刺眼,小路带着淤泥,屋顶却沐浴光洁。
刹时鸡鸣狗叫,锣鼓喧天,今天是桂花成亲的日子,程雨发家挤满了村民,个个喜气洋洋,院子里摆着十几张八仙桌,门口屋里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和对联,大厅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屋里红凌绕梁璇,到处是喧杂吵闹声,宁静的山村顿时沸腾起来。程雨发夫妻脸上堆满了笑容,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口迎接各路宾客,拱手相贺。
喜娘在屋里帮桂花装扮更衣:“哎呦!我的姑奶奶别哭了,今儿大喜日子,你老这么哭着怎么行啊!”
桂花低着头轻轻的用手绢拭去脸颊的两行泪水,头却始终埋在胸前。
“抬起头来,今儿你是新娘子,可不能这么哭丧着个脸。”喜娘托起桂花的下巴。
“哎呦呦!这么俊的小脸多让人多疼啊!”喜娘手舞足蹈乐着。
桂花却高兴不起来,随即又低下头,她想到昨晚大牛哥的惨死,心隐隐作痛,她用手捂住胸口,泪水又一遍一遍的流,嘴里念叨道:“大牛哥,是我害死了你……”
“哎呦!我说桂花啊,你能不哭了吗?”喜娘甩着两手在桂花身边晃悠叨叨道:“那大牛啊就活该,谁叫他痴心妄想吃萝卜,这白白嫩嫩的萝卜是他吃的吗?那是他摔悬崖了,不然抓着也是个死,你老惦记有啥用呢?”
桂花听了哭得更伤心了,尽然小声的发出“嗯嗯嗯......”的哭泣声。
“哎呦!我的花啊,这人啊是有命的,这生死是阎王爷说了算,阎王爷要他死,他就得死,咱也没办法,你说是吧。”喜娘安慰道:“这人死不能复生,在说,就算活过来你两也没那缘分是吧!花想开点吧!”喜娘边安抚桂花边帮着梳妆。就这样桂花在喜娘的叨叨中半就着更衣打扮着。
院里厅里的客人们都各坐其位了,程雨发开始发言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崭新的长袍,示意的摸了摸两鬓的头发,“啊嗬!”咳了一声,顿时院里鸦雀无声;“各位亲朋好友们!大家好!今天是我儿大柱大喜之日,也是我盼了多年的日子,今天终于如愿了,我十分高兴......”话还没说完,这时一个穿得破破嘻嘻的盲人拄着一根树枝,敲打着地面踉跄的走进来,瞎子不停的眨巴的闭着的双眼,大家都惊奇的看着,心里都在嘀咕:“这谁啊?”程雨发愣了一秒钟便朝着瞎子说道;“哪来的瞎子?给我出去。”一边说一边挥着手示意。不料这瞎子不仅没出去,而且还在院子正门前张望了几下而后大笑。
“你这个疯瞎子干什么呢?还不给我滚出去。”翠娥走过去拉着瞎子的破衣袖往院门口拖。“还不把他弄出去。”翠娥指使两男丁,两男丁正准备吧瞎子哄出去的时候,瞎子越发大笑。
"慢!你为何发笑?”程雨发奇问。
“哈哈哈,我笑世人疯,我笑世人颠。”瞎子边笑边念叨。“我笑这房子的主人荒唐。”
“此话怎讲?”程雨发质疑道。
“世间为何多苦恼?只因他人不识我,红颜多薄命,苦难命已造,哈哈哈哈……”疯瞎子闭着眼睛大摇大摆的狂笑着走出了院子。等程雨发追赶出去,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瞎子走后婚礼照旧,一直热闹到傍晚才停息。因为大柱有病客人们也没让他喝酒,大柱长大了有些害羞,他胆怯的来到洞房,轻轻的走到桂花面前,想揭盖头,又不好意思,他傻傻的蹲在地上把头贴在地面上试图看盖头里的桂花的模样,可左看右看就是看不见,他站起来想了想,一手把盖头揭开了,他瞪大着双眼几乎眼珠要曝出来了,呆呆傻傻的看着。桂花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粉黛玉洁,脸儿美得让人想咬一口,只是面色忧伤楚楚可怜。大柱看着直流口水,在也忍不住内心的欲火,一把把桂花摁在了床上……
就这样,桂花成了大柱的媳妇,可是桂花脸上从未有过笑意,一年后桂花生下了一女孩,起名叫草儿,这可把程雨发乐坏了,因为自打大柱跟桂花成亲后大柱真的一次病也没发过,而且还懂事正常了许多。程雨发抱着孙女在院子里逗乐,翠娥紧跟随后。
“我说当家的啊,这算命的可真准啊,这一年多来大柱像变了个人似的。”翠娥拨弄着孙女的小脸说。
“那是,你也不看我找的是哪个算命的,他说只要在桂花14岁的7月初八跟大柱成亲,大柱这病定能好。”程雨发说着就亲了亲孙女的小脸蛋,嘴里还和孙女示意交流着:“哦,哦草儿,我的小草儿你说是不是。”
“看把你乐得,我说啊,明年要是桂花在能帮我们生一孙子,那就太好了。“翠娥笑得比吃了蜜还甜。
“是啊,那我就是大富大贵咯。”翠娥的话正和程雨发的意:“不过,你以后要对桂花好点啊!不要总是欺负她,少让她做点活。”程雨发虎下脸严厉的说。
“我哪里欺负她了,整天看着她哭丧着脸,好像所有人都欺负她是的。”翠娥好似委屈的样子。“她好像她是谁啊!整天甩脸子给谁看,不就是做做饭,打扫打扫吗?哪还有那么多事给她做。”
“你还说,你就不能做?”程雨发责备道。
“你个死鬼,就知道欺负我,我都这把年纪了,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了,享过一天福吗?”翠娥说着便哭天喊地起来:“在说了,你又没别人家大业大可以雇几个佣人使唤,几个家丁还是叶家送你使唤的,你有什么能耐?”
“你给我闭嘴。”程雨发怒喝道,顺手把孙女放到翠娥怀里,气呼呼的出去了。
这时大柱刚好进来,大柱特别喜欢女儿,一进家门就抱着不放,翠娥看到大柱脸上立马笑得一朵花似的:“大柱,今儿累了吧。”
“不累。”大柱摇摇头。
“大柱啊,娘想问你,桂花生完快半年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啊?”
“娘你说啥呢?哪有这么快啊!在说了我也想让桂花多养些日子。”
“还养什么,今年怀明年生,这不正好吗?娘就想抱孙子,这草儿是女娃迟早是别人家的,这男娃就是自个的....”翠娥一阵叨叨道。
“娘你急什么啊!”大柱嫌娘太啰嗦抱着女儿往外走了:“我抱草儿出去镇上逛逛。”大柱一蹦三跳的就出去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翠娥叫唤道,大柱早已走远了,翠娥嘟着脸埋怨道:“真是的。”翠娥思来想去觉得要想个办法能早日抱孙子,她忽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第二天翠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方子,她趁大家不背把药放进了大柱的饭里。到了晚上大柱觉得浑身狂躁发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和桂花房事,但又使不上劲,不一会,大柱的脸上就出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手脚扭曲抽筋,口吐白沫在床上抽搐。
桂花吓得赶紧坐起来:“大柱,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大柱的抽搐越来越厉害,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白沫吐在被子上好大一块。
“大柱,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我去喊爹。”桂花说着就冲出了房门外。桂花前脚刚出去,大柱忽然跳下了床,扭曲的身子在屋里狂乱的跳,随即抓起桌上的剪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一刀,两刀,三刀……胸口鲜血即刻涌出,不一会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在动弹了。
桂花和爹娘急匆匆的赶到屋里,只见大柱倒在地上,鲜血流淌一地,程雨发和翠娥顿时哭天喊地,桂花被惊吓得缩到房门的角落。翠娥抱着大柱大哭,哭着哭着,发现大柱身边的剪刀,她颤抖的拿起带血的剪刀站起来,一步一步逼向桂花,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是你,是你杀了大柱,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
桂花还没缓过神来,无辜的看着翠娥:“不,不是,我没杀大柱。”
“还说不是,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想抵赖。”说完手里的剪刀就向桂花刺去,桂花幸亏躲得快,翠娥逼近再次用剪刀刺向桂花,剪刀刺到了桂花的右臂,桂花惊恐的捂住手臂往外跑,翠娥甩着散乱的头发,发疯似的追出去。程雨发赶紧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翠娥,夺过了剪刀。
“还我儿子,我要杀了你。”翠娥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叫着。”
“她跑不了的,我会查清楚的。”程雨发死劲抱住翠娥,直到翠娥无力挣扎,两人这才醒悟过来儿子躺在地上,他们冲向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大柱,大柱,你醒醒,你醒醒啊!......”
程雨发停下了哭泣:“来人!”只见两个家丁过来:“当家的请吩咐。”
“去把桂花给我抓来,别让她跑了。”程雨发愤怒道。
“是!”家丁拱手离去。
第四章 林中遇险
桂花却被吓的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脚步停不下来,她跑出了村子,又跑出了镇子,她不知怎么又跑进了一座山里,山上树木丛林漆黑一片,各种野兽发出的声音在夜晚如同地狱,这时她停下了脚步,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张望,战战兢兢的挪动着步伐,一不小心还是撞着了一棵树,她两手死死的抱着树,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依靠,这时候不远处恍恍惚惚的出现两道绿光,她心想:“我是死了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吗?这绿光一定是鬼。”
不一会绿光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声狼嚎震得树叶“哗哗响”,桂花定睛一看,一条高大凶险的狼正向她走来,狼嚎一声接一声,绿光就像幽灵一样晃动,就差五步之遥狼也停下了脚步,呲牙咧嘴,虎视眈眈的盯着桂花,桂花吓得腿脚一软,昏倒在地上......
当桂花从迷迷糊糊的昏迷中醒来时,看到自己躺在一个茅草屋里,她想:”这是哪?我有没有死掉啊?”正疑惑时,一个年轻的俊汉端着碗水走进来,桂花惊悚的缩到角落里,俊汗连忙摇摇手说:“不要怕,你的伤还没好,来,喝口水吧。”桂花胆怯的看着俊汉,身体却贴着茅草屋,一动不敢动。这俊汉看上去20左右,大高个,眉清目秀,净皙的脸庞棱角透着冷俊。
俊汉看她那么害怕,友善的一笑说:“我放在地上,你自己喝吧。”俊汉把碗放在地上出去了。
俊汉出去许久,桂花才慢慢的站起来,她悄悄的走到门口,从茅草缝里往外看,只见俊汉在屋外篝火烤野兽肉。她这才放下心来,她扭了扭自己的大腿,心想还知道疼,说明自己还活着,她端起碗一口气把水喝完了。喝完了水她席草坐下,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肚子饿得咕咕的叫了。
这时俊汉拿着烤好的野兽肉进来了:“给,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顺手把野肉递给桂花并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打猎的,我只伤害野兽。”
桂花胆颤的接过,看了看野肉,实在是忍不住饥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俊汉看着桂花狼吞虎咽的样子,随身也坐下问道:“你一个姑娘,怎么大半夜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啊!这山上猛兽多了,昨晚不是我,你已经是狼中之物了。”
“是你救了我吗?”桂花边吃边问。
“谈不上救,正好那只狼是我盯了几天的了。”
“你是怎么打死那只狼的呢?”
“哝!你看。”俊汉从腰里拔出飞刀,“嗖”的飞刀就飞出门外十几米远,插进了篝火上栓着的野兽肉。
桂花惊呆了,她觉得真不可思议:“你真厉害。”
“我是靠打猎为生的,这点不算什么。”俊汉随意的说:“我叫叶元识,大家都叫我大个子,我家就住在这座大山的后面,翻过这座山就是我们村,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桂花。”桂花吃完了手里的食物拍了拍手说。
“桂花,真好听的名字。”元识看了一眼桂花说:“吃完了?”
桂花点点头:“嗯。”
“那我送你回去,你家住哪里?”元识起身站起。
“我没有家了。”桂花伤心的低下了头。
“不会吧!”元识疑惑不解。
“真的,我是逃出来的。”桂花眼圈开始红了,她抬起头慢慢讲述了之前的故事,元识坐下细细的听着。
“哦,是这样,那你是不能回去了。”元识露出了同情的样子:“不过这山上也不能呆着,到了晚上山上什么野兽都有,你一个姑娘很危险的。”元识想了想:“要不这样,你跟我去我家,我家里就一母亲,你可以跟她作伴。”桂花想了想点了点头。
就这样桂花跟着元识来到了王家村,这是一个美丽而传神的村子,依山傍水,村口是一条清澈湍急的河流,古桥建筑雕刻精细,沿着河流是一排排千年古树,枝茂叶繁。村头到村尾是一条青石板古街,人和马车来回串越。
桂花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她紧跟元识害怕自己丢了。
元识边走边说:“我们村的大部分人都姓王,所以叫王家村。”
“你咋姓叶啊?“桂花问道。
“我是外来户,我和我娘是流浪到此的。”元识轻描淡写的说。
“这街咋这么长啊?”
“是啊!就因为长,所以也叫十里街。”元识看了一眼桂花又说:“听老人说古时候这里荒郊野地没人住,是在宋朝有一大官因不愿在朝廷过尔虞我诈的生活,就辞官隐居在此,改姓为王。"
“后来呢?”
元识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后来生了两子,一子住村头,一子住村尾,因为他俩不和斗了一辈子。”
“后来呢?”桂花好奇的追问。
“后来他俩谁也没赢,却繁衍了很多后代,人们叫村头的虎头,村尾的龙尾。”元识说得喘着粗气。
“在后来呢?”
“在后来村子越来越繁华,人们就为了记住他们的祖先,每年的正月十五要舞龙灯。”
“舞龙灯是什么?”
“舞龙灯可好看了,好了到家了,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的。”元识带着桂花绕过很多弄堂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元识推开木门,门发出:“嘎吱”一声,听着刺耳。
“娘,我回来了。”元识踏进门就叫道。
桂花紧随着进去,屋里光线不好,有些昏暗,借着开门的光线照着,桂花才能看清屋里的格局,正门进去是一小厅堂,面对大门的木壁上是两幅对联了,靠着木壁下方的长桌上摆在祭祖的灵牌和香炉,香炉上插着几根整齐的香杆,厅堂正中央还摆着一张小方桌和四条长板凳,看样子厅堂两边肯定是两间小卧房。桂花就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往里走。
“识儿回来了。”这时从厅堂后面漆黑的柴房走出来一瘦小的大妈,穿着一件灰色衣服,青色的裤子,虽旧点但整洁,慈祥的脸上带着笑容。迎面却看着一姑娘站在门口便愣住了。
“哦,娘,这是桂花,在上山遇见的。”元识边懈身上的工具边把一个袋子递给娘:“这是一条狼,明天我拿集市上去卖了。”大娘结过袋子眼睛却还看着桂花,心想:“这姑娘真水灵。”
“哦,娘,以后桂花就住咱家了。”元识拉着桂花到大娘面前。
“大娘。”桂花小声叫道。
“哦,好好好,姑娘进来坐。”大娘赶紧用袖子在板凳上擦了擦招呼桂花坐下:“姑娘别拘谨,以后就把这当自己的家。”桂花微微点了点头。
打这以后桂花就和元识娘两朝夕相处,两人早已倾慕对方了,这可把大娘乐坏了,她心想:“这以后肯定是咱儿媳妇了。”大娘人好,元识也好,桂花在这个家里生活越来越感觉到开心快乐,话也多了,走路都轻盈的像只小鸟。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