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杜十娘为夫鸣冤  李子先官复原职

    过了两天又提审李甲，一顿夹棍，李甲忍痛不过胡乱招认了，吴芝圃大喜，正要让李甲画供，只听一声“慢着”，杜十娘披着大红斗篷进来了，后面跟了几个河道工程上的老师傅，还有一个竟是镇江府快班里的衙役。杜十娘面向赵侍郎跪下说：“请上差大人为拙夫伸冤。”说着呈上一张诉状。吴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何人乱闯公堂！？”杜十娘回答：“山阴县令李甲之妾杜薇。”吴知府“哼哼“一笑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杜十娘啊，李甲已经招供，还有何冤要伸？”赵侍郎令衙役接了诉状，看了一遍点头说：“果然有冤。”吴知府和两位差官顿时吃了一惊，然后接过了诉状。吴芝圃看后问：“可有证人？”十娘身后的三个人跪下说：“小人愿作证。”原来其中的一个小工头正是杜十娘的义兄周山，周山和两个师傅便把吴芝圃如何派人威逼利诱监工和账房，杀害不愿陷害李甲的一名原河工工匠，毁掉原来账本，伪造新账册的事一一说了出来。作证的衙役则证明杀害河工工匠属实，陷害李甲属实。吴芝圃气急败坏，大叫道：“你们可有物证？”周山呈上了两本账本说：“这是未经篡改的原账，毁掉的是副本。”作证的衙役则呈上一把匕首说：“这是胡衙役用来杀人的匕首。” 吴芝圃大叫：“一派胡言，无中生有，本官为官一向清正廉明，从不做阴谋肮脏之事。”“未必吧。”赵侍郎说着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说：“昨晚吴大人与我说什么来着？”吴芝圃闻听大惊失色，两位差官也如坐针毡。这时，一个衙役进来禀报：“京师刑部侍郎柳遇春大人到。”吴芝圃忙说：“快请、快请。”说着离座出迎，两位差官也随后跟上，柳遇春进了大堂笑着说：“都在这里，很好。”说着向赵侍郎拱了拱手说：“赵大人辛苦。”赵侍郎回礼说：“柳大人辛苦。”赵侍郎问柳遇春此案该如何处理。柳遇春说：“此案现已非你我职权之内，只能暂时将一干人收监，一边通知江南提刑按察使，一边报南京刑部备案，然后解往京城，待朝廷发落。”赵侍郎说：“和我想的一样。”李甲见状大喜，自知有救，忙向赵柳二人叩头谢恩，赵柳抚慰说：“不必着急，案子审结后自然真相大白。”

    两个月后，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审结此案，吴芝圃犯贪污、诬陷、谋杀、行贿等罪名，依大明律斩立决。孙富犯贪污、诬陷、行贿、私纵死囚等罪名，斩立决。两位差官革去官职，杖六十，流西北充军。李甲官复镇江知府，余皆依当初原判。

    镇江府后花园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柳遇春、赵侍郎，还有镇江府中的孙同知、张通判，以及镇江府管下的各县知县、县丞、主簿都来到镇江祝贺李甲官复原职。众人早闻杜十娘的大名，今天席上一见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尤其是当柳遇春向大家介绍了这次救援李甲的经过后，众人更加佩服，纷纷向十娘敬酒，李甲却盯着柳遇春的小妾春红看个不休。

    这天，李甲对十娘说：“恩卿两次相救，李甲感恩不尽无以为报，实是惭愧。”十娘说：“你我夫妇，何出此言，但能结百年之好，胜过一切。只是柳荣卿前番成全之恩尚未报答，这次又为夫君洗去冤屈，你我应寻机报答，夫君切记。”李甲说：“芳卿所言极是。”夫妻聊着，不觉月上西楼，星光乍现，李甲见十娘月下姿容异常俏丽，人又聪明强干，一时来了兴致，吩咐家人摆上几样果品菜蔬，拿来琵琶，要十娘弹一曲昔日艳歌，十娘也不推辞，弹的却是宋代周邦彦的《南乡子》（商调）。“晨色动妆楼。短烛荧荧悄未收。自在开帘风不定，飕飕。池面冰澌趁水流。    早起怯梳头。欲绾云鬟又却休。不会沈吟思底事，凝眸。两点春山满镜愁。”

    一曲未了，忽然绍兴老家来人，说李布政病重，要李甲夫妇立即回乡。李甲连夜收拾停当，将一切事物委与同知，便和妻子沈氏及十娘回了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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