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狗疯了,人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80元拉不拉?不拉拉倒!”
“这个价俺就没拉过,看你年纪轻轻地怎么还在乎那十元八元的?”
“大叔,别的不用多说了,一句话,拉不拉?”我依然坚持道。他那一句抱怨已经透漏出了他的妥协倾向。
果然,大叔装作无奈道:“好吧好吧……”这是生意人固有的虚伪无奈。我有些后悔,后悔压价压的不够狠,人就是得寸进尺。可……哎,米已熟,只能吞咽。
时值初春,微风暖阳,绿芽初发。我与大叔同乘一辆三轮缓缓而驰,好不惬意。可这好比嗜酒者有酒无菜。我的“菜”就是聊,聊有意思的。即可打发时间,又可为我的创作积累素材。人一生的经历是有限的,何况我不足半生的经历。所以经常逮谁跟谁聊。这不,这么大一头“肥羊”摆在面前,怎能不“口水直流三千尺”呢?这不像谈对象越年轻越好。而是像酒,年岁越大越好。就是再平凡一人,活到一大把年纪,沉淀的也足够喝一壶了。
“大叔,看您长寿啊,身体恁好哩?”
“好啥呀,都是一身暗病,就像一棵要死的老树,看着枝繁叶茂,其实里面都空了。”大叔叹道。
我看已经搭上了话,就引导道:“看您老的言谈举止,一定经历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年轻时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你这娃恁会说话哩,不说年轻时的了不得,也是经历过些许别人只能言传的奇异事呢!”
我一听有门道,就忙拿出烟给大叔点上。他深吸长吐一口,就给我说道起来。
那时候,我也就是一半大小子,父母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的,住在好心人给的一座破房子里。一个人孤单就养了一条狗作伴。小孩与小狗是很容易玩到一起的。小孩单纯,还没人类所谓的优越感。狗不用说,人们一直把他们当做可靠忠实的朋友。我与那狗每天形影不离,同床共枕。可好景不长,这事说起来有些诡异。我知道狗是有灵性的,可它好像突破了牲畜类的界限。它争我的吃食我能接受,它竟然爱干净,争夺我的床与被。还有几次我发现它在洗脸。我恐惧了,晚上关紧门,不让它进屋。可第二天,他竟然在床上安睡,我却躺在地上。这诡异,我不敢与外人道。道可道,可不一定有人信。既然知道它有诡异的灵性,我就试着与它进行一次谈判。我把谈判的地点定在了少人的村外树林。我可不想别人看到一人一狗在那正经八百的对视而坐。别人会以为我疯了,可谁知道,人没疯,是狗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我想我真的疯了,我低估了它。他不但诡异到能听懂人话,竟然还能口吐人言,且还有家乡的口音。当时,我这些年的世界观一下就崩塌了。我是在做梦吗?是我看“西游记”太多了吗?天啊,快醒来吧,我再也不痴迷精怪小说和影视了!我无法醒来,因为我本未入睡,这是我掐过自己证实的。它看我做这些,竟邪恶得意的笑了,你见过狗笑吗?只见过狗吃屎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生活的好一些,向你们人类一样生活,我要平等。”
“你生活不好吗?有吃有喝,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虽然你是牲畜类,可我们一直把你们当做朋友,你还奢求什么呢?”
“放狗屁,不,放人屁!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你以为我爱吃那些残渣剩饭吗?我承认我爱吃屎,把屎当主食。可你会吃别人吃剩扔掉的零食吗?朋友?更是放人屁,把我们当奴仆,还冠冕堂皇的成朋友。你们人类就爱做这些当婊子立牌坊的事。瞧你们那些“官”,口廉心贪,明清暗娼。”
它说的我面红赤耳,无言以对,就妥协道:“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不霸占我的屋子。”它不屑的说:“谁愿霸占你的屋子,既破又烂,还有你的脚臭味,让狗都受不了。你给我盖一个房子,不要甚大,容身即可。我们狗类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虚荣!”
“还有,以后做饭要两狗一人三份,不准让我吃剩下的。”
“三份?”
“你还要再给我领养一条异性的狗,就兴你们人类男欢女爱啊。”
我感觉没太大难处,就同意了。
“完了?”我递给大叔一支烟道,“会说话的狗,有时间让我见见?”
“你见不到了”
我没有追问,我知道他会揭晓答案的。人就是这样,爱故弄玄虚。
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期间,它也没再开口说过人话。我曾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偶然的灵异事件,甚至怀疑只是我的幻觉。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我想我们会这样到老吧。
这事与我的宝贝儿子有关,这孩子命苦,还没断奶他妈就跟人跑了。哎、、世道变了,以前生米做成熟饭就一辈子了,现在,别说生米做成熟饭,就是你把锅熬干,都能倒掉再来一锅。以前,讲究唾沫星子淹死人。现在,呵,唾沫成河也淹死不了。为啥?都会游泳呗。
那天我回去,我那宝贝儿子竟被掀翻在地,头皮少了一大块。再看那哇哇叫的小狗(那狗的后代),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定是我的儿子欺负了它的儿子,它又欺负了我的儿子。我怒从心起,我好吃好喝养你们这些年,竟对我儿子下如此狠口!以前我年纪尚小恐惧,现如今我身强力壮,岂容你撒野!当时的我疯了,顺手操起棍棒向那狗打去。那狗怨毒的看我一眼逃去,小狗难逃丧命!当时,我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事后想起那会说人话的狗,后悔、后怕不已。得罪了它,可不好过了呀。果然,在我夜里上厕所时,它偷袭了我。我边与它搏斗边大声嚎叫,以引起邻居们的注意过来帮忙。它死了……是被乱棍活活打死的。我永远都忘不了它临死前的眼神,那是世界上最怨恨,最怨毒的冰冷眼神。
就在那一年,我儿子死了,狂犬病突发死的。参与打狗的人也都死了,有暴病的,有车祸的,有淹死的…… “完了?”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问道。“怎么会完呢?我对人类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他的表情邪恶起来。
“对人类?啊!我恐惧了……”
狗疯了,人疯了,这个世界疯了,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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