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失去了她,我活着,那还有什么意义?
阿浩大叫:“少爷!你不能这样啊!我还得结婚生子去呢!少爷!少爷!曹子丰!!”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倏忽明亮,只见阿浩正把我死死抱在怀里,而他挣扎着,妄图逃离我的大床,擦,就那么一些些的距离,我的嘴唇,就要亲吻到他的脸颊。
吓得赶紧松了手,阿浩抱着被我剥下的衣服,飞也似跳到了桌子后。
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我,委屈地叫我:“曹子丰,你怎么能够这样,我还是清白之身呢,若是被你玷污了,那我阿浩,以后可怎么娶妻生子去?谁还要我啊?”
我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问他:“依依呢?她回来了吗?”
“你还对我依依不舍吗?少爷,做人可不带你这样的,你要玩,就去女儿坊里找啊,那儿多的是,你怎么能够贪恋我的美色?”
我站起来,看了看窗外,清朗朗的天云,静悄悄的阳光,似乎已近午间了。
阿浩看了看我,说:“赶快出去吃饭吧,再不去,老爷待会儿又要找你算账,那夫人也不会放过我了。”
“老爷?夫人?”我迟疑,“他们不是都应该死了吗?”
“我去!曹子丰,你再怎么不爱读书考科举,可你也不该这样咒你爹娘啊,这也太,太那个狼心狗肺了,再加上刚刚对我施暴的行为,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阿浩大骂我,我恍若不觉,我只问他:“那依依呢?她有回来吗?难道,她还在南山?”
说着,我就要出门去接她,我是一定要把她八抬大轿迎娶回家的。
阿浩拼死拦住了我,大叫:“少爷!你赶快醒醒啊!难不成,昨夜和贾悦他们在女儿坊喝的酒,还没有醒啊!你赶快清醒起来!”
他冲着我的耳朵大吼,我下意识地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痛,真痛,看来这不是梦。
那,我的依依呢?
她人呢?
走出门,秋光甚好,暖融融的,落在人身上,譬如梦幻。
天高地阔,我立着,忽觉宇宙无穷,而我渺小若蝼蚁,这生命,这活着,这凡尘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此不可信,是如此虚假而欺骗我,会不会,我该醒了,才能再遇见她。
指不定,我是能够醒来,在她暗香的怀里。
爹突然冲进来,怒不可遏,娘紧紧拉着他,劝着,叫着。
是,梦?
心口扭曲似痛起来,我按着胸口,难受,说不出话来。
我使劲咬着舌头,忍着,受着,等着,想着,这是梦,这一定是梦,要醒来!
身体一个抽搐,我张嘴,呕出了小口的血,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次年春,再度科举考试,我受了干爹的照顾,进去了上海某部门,专管税收。
娘又给我安排了相亲,是某管理国土资源的大臣他女儿,我见了,也如意,定在了十月大婚。
春暮,我斜倚在走廊读书,忽而觉得困,于是丢了四书五经,拿来那人的画像看着,越看却越是呆了,总觉得她的眼眸越来越清灵,越来越痴人,而不知是谁题了句“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在旁,我觉得难受,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来自灵魂的痛。
泪水一丛接着一丛掉落,往事幕幕,像是柳絮,在我的人间浮浮沉沉。
抬起头,勉强长长精神,远远的南山绵延,青峰如故,像是娇人的眉,像是谁的鞋,一片斜阳脉脉落着。
生不过是梦,活不过是游,我彻悟了。
2014-02-04完笔
(注:人间世事,哪里不如此?人走了,人也算了,只偶尔在梦境里,见了,知道是梦,也不求,也不哭,更不闹,只听着,看着,念着,醒来不肯说话,不肯见人,什么美色佳人,如此,都只是浮华梦幻,岂是我所眷恋?只是,那个人,早说了,一生只为一人而来,人走了,生也就算了,我死,又有什么好或者不好?都随他去吧——)
——钱塘梦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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