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言情小说 玄幻推理 武侠小说 恐怖小说 成人文学 侦查小说 其他连载 小小说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第七十二回 徐师爷智激傅知县 阳巡抚夜遇阴巡抚

时间:2014/4/19 作者: 唐本庆 热度: 81201

  
  第七十二回徐师爷智激傅知县阳巡抚夜遇阴巡抚
  两个时辰过去。徐苟三命人打开房门,一个个仔细察看。当瓜果铺的老板扈三从面前走过时,徐苟三厉声喝道:“扈三,人是你杀的,还不招认,更待何时?”
  扈三不由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说道:“徐师爷,在下背上又不曾有城隍老爷写的‘凶’字,为何说是在下所为?”
  徐苟三道:“你看看自己的身上!”
  原来徐苟三事先在房内四周的墙壁上撒满干石灰。屠一刀原是扈三杀的,他怕城隍老爷在背上写字,心想我以背紧贴墙壁,看你如何写……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扈三无法抵赖,不得不将自己如何杀死饶一刀的事供了出来。原来何延林从饶慧慧身上扯下玉佩出来便去找常春娥,不想叫门时将玉佩掉在门口。这时扈三也来到这里。见何延林已捷足先登,他不得不在门口贴耳偷听。何延林进门之后,亦同常春娥谈起失落玉佩之事。扈三觉得脚底下有物。低头一看,正是玉佩,他又惊又喜,忙拾了起来。第二天晚上,他带着玉佩翻墙跳进饶家的院子内,不想敲错了门。饶一刀以为是贼,手持杀猪尖刀开门出来。扈三出其不意,一脚将他的刀踢飞,接着抢在手里。饶一刀一边喊“抓贼”,一边扑了上来。谁知胸口正扑在刀尖上,当场气绝身亡,扈三忙乱中将玉佩掉在饶家院内。他逃跑时在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以为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人知道。傅知县和王知州先后将锡刚和何延林判了罪,他以为不会再有事了。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后还是栽在徐苟三的手里。
  王知州重新审理了此案,锡刚无罪释放,并赠银百两调治身体。何延林虽未杀人,但假冒锡刚调戏民女,加上这件事又是由他强扯玉佩引起的,虽不定罪,但须罚银五百两,作为饶一刀的安葬之资。扈三定成死罪,打入死牢,日后问斩。
  自从扈三被判成死罪后,他家里人仗着有钱,忙上下打点。怎奈扈三平日欺行霸市、民愤极大,加上这会犯的又是命案,州官、县官不敢包庇。正当扈家合府上下束手无策时,突然他家里人打听到一个远房亲戚与湖广巡抚商咬脐曾沾亲带故。商咬脐不是驸马爷吗?怎么又当上了湖广巡抚呢?原来他不学无术,被人当枪使,干了许多蠢事,在京城呆不下去了,通过公主的关系摇身一变,成了湖广巡抚。扈三的弟弟扈四经那位亲戚引荐,带了两千两银子到江夏巡抚衙门找到商咬脐。扈四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将哥哥扈三杀人之事说成是遭人陷害。商咬脐念及亲戚之情,加上又看在那两千两银子的份上,忙命人书了一道赦令,着人送往复州。王知州见了赦令,哪敢怠慢?不得不重返竟陵,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扈三放了,饶一刀被杀一案竟作为悬案搁了下来。官大一级犹泰山压顶,加上又有抚台大人的亲笔赦令,傅知县又能奈其何?只能是老鼠看猫戏——听之任之。
  父亲被杀一案刚刚有了眉目,不想平白无故又冒出个巡抚大人的赦令,此案又当做悬案搁了下来,饶慧慧急得泪水涟涟,天天在县衙门口大喊“冤枉”。傅知县无可奈何,只有深避后院,装聋作哑。王知州怕乌纱不保,躲得远远的。这里却惹恼了一个人,正是怪杰徐苟三。他不由将傅知县从后院扯了出来,道:“傅大人,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如今衙门外鸣冤叫屈之声声声人耳,你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是何道理?”
  傅知县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道:“他有巡抚大人撑腰,卑职官不过七品,人微言轻。常言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有什么办法?”
  徐苟三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豆腐!你这样谨小慎微,麻木不仁,还有何颜面坐在大堂之上哼哼喝喝、耀武扬威?依徐某看,不如弃官回去算了,免得让你不能撑撑抖抖做人,又害了这方的百姓,自己活得累不说,还惹人唾骂!”
  傅知县听了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不得不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徐苟三道:“一不做、二不休,速将人犯扈三抓来治罪,斩首示众!”
  傅知县见说顿时吓了一跳,冲徐苟三叫道:“妈呀,别吓死本官了……徐先生,掉了顶子,回去还可卖卖豆腐、捏捏渣巴儿什么的。要是将这七斤半玩掉了,让本官到阴司地府去找阎王爷评理呀?”
  徐苟三道:“照你之说,忍得一日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昧着良心当官,夹着尾巴做人。在老百姓面前你是大老爷,在上司面前你成了龟孙子!那好,你夹着尾巴做人,当昧良心的官,徐某可没有那个能耐,师爷之职徐某干不了啦,就此告辞!”
  傅知县忙道:“徐师爷且慢!唉,本官不是那个意思……”
  徐苟三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放了扈三,等于放虎归山。到那时,你只能做昧良心的官为虎作伥,而徐某却不愿做昧良心之人阿谀逢迎,终将成为虎口之食。你想想,徐某不一走了之,在这里等死不成?”
  傅知县道:“徐先生且莫言走,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徐苟三道:“徐非将扈三斩于朝市,此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傅知县道:“徐师爷请不要为难本官了。实话告诉你,要斩扈三,打死本官,本官也没那个胆量!”
  徐苟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哦,我明白了,大人你八成是得了他的银子。常言道,吃人的口软,拿人的手软。要是你没得他的银子,如何这般包庇、袒护于他?你们都会做好人,倒把这恶人让徐某来做。这师爷我无论如何是不干了!”
  傅知县双颊顿时窘得通红,连连申辩道:“哪有这样的事?傅某对天发誓,得了扈三的银子,让傅某身首异地,不得好死!徐苟三,你小子还有何话说!”
  徐苟三道:“你也别拿赌咒来蒙骗人。就算你没拿他的银子,一定同他沾亲带故,或是有什么软捏在他手里。不然为什么这么怕他?”
  傅知县道:“徐苟三,你这厮这张厉嘴端地可恶,我算服你了!我怕他扈三九几?我是怕巡抚大人的赦令!我求你不要逼我了。就是真要拿他,也得待他再行不轨,方可同他算帐……”
  徐苟三道:“此话当真?”
  傅知县道;“决无虚言!”
  徐苟三道:“好,带扈三!”
  转眼扈三被带了上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扈三放出去后,以为有巡抚大人撑腰,更加无法无天。他早对饶慧慧垂涎三尺,不想为她吃了这场官司,害得自己差点连性命也赔了进去。见她还在县衙门口鸣冤叫屈,他又气又恨,决心除掉她,以绝后患,便派人前去劫持饶慧慧。当派去的那帮人将饶慧慧装进口袋的时候,刚好被前来衙门接饶慧慧的常春娥看见。自从饶家出事之后,常春娥觉得这件事多少与自己有些关系,加上平日与饶慧慧情同姐妹,因此常过来安慰、照顾她。这天她打算到衙门口来接饶慧慧。行到半路拐角处,发现饶慧慧遭人劫持,心想劫持她的人一定是扈三派来的,于是赶紧到竟陵衙门报案。正巧遇上徐苟三在衙门内思量如何惩治扈三,见常春娥来报,当即派钱班头前往扈家救饶慧慧,捉拿扈三。
  饶慧慧被劫持到扈家时,已是掌灯时分。她惊魂未定,只见一个胖墩墩、黑乎乎、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捻着八字胡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正是杀父仇人扈三,顿时怒从心起,破口大骂。扈三只当没听见似地走到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道:“真看不出,还够辣的,有味道!哼哼,老子今天就是要尝尝你这辣味!”
  他说罢,朝饶慧慧一连几个耳光,接着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托起,扔到床上,接着扑了上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转眼钱班头带着一队公差冲了进来。饶慧慧哭叫道:“公差爷,救命……救命呵……”
  扈三一下给吓懵了。等他明白是怎么回来,铁链早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见徐苟三再次将扈三捉拿归案,傅知县一下傻了眼。话说出了口,又无法收回来,只得命人将扈三打入死牢,日后定罪。
  却说湖广巡抚商咬脐游过龟山,刚刚回到巡抚衙门,忽然又见扈四慌慌张张地跑来,跪在他面前哭诉道:“抚台大人在上,罪兄冤枉、罪兄冤枉,请大人一定为罪兄作主呵!”
  商咬脐道:“不是已将你兄长放回去了吗?这又是为何?”
  扈四道:“他们接到大人的赦令后,是将罪兄放了。可他们不甘心啦!他们视罪兄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刻想除掉他。您想想,他们还会放过他吗?没呆上几天,他们便借故又将罪兄抓进去了,而且不久就要问斩……”
  商咬脐不由将桌子一拍,怒气冲冲地道:“真是无法无天!”于是命朱师爷又起草了一道赦令。他不会写字,用朱笔在签名处连画了三道红圈,派人火速前往竟陵救人,他随后就到。他要亲自上那里去看看,这些才芝麻大点的官儿,究竟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老虎心,连他亲自画了圈的赦令也敢不放在眼里。
  却说傅知县见徐苟三将扈三重新捉拿归案,心中未免胆怯。在徐苟三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再次提审扈三。因害怕商巡抚,他本想草草结案。哪知扈三以为有湖广巡抚商咬脐撑腰,在堂前目空一切、不可一势,对傅知县百般诋毁。傅知县忍无可忍,加上有徐苟三在一旁壮胆,不由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大胆狗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先打他五十大板,然后投入死牢,日后两罪并罚,斩于……”
  他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一声:“巡抚大人赦令到!”
  傅知县一见顿时像雷打痴的王八,呆在那里。
  听说商巡抚要亲临竟陵,徐苟三道:“我早说过,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农人怜蛇,终受其害。商巡抚此番来者不善,恐怕大人的顶子难保罗。”
  傅知县战战兢兢地道:“徐先生,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徐先生一向足智多谋,快替本官想个办法吧……”
  徐苟三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扈三这小子平日横行霸道,作恶多端,而且又犯有命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大人,要保住顶子,唯一的办法是尽快定案,为这方百姓除掉这一害。只要铁证如山,斩了扈三,量那商巡抚也奈何不了大人。不如这样,大人只管放心大胆地判他的罪。至于巡抚大人那边,徐某只要略施小计,定让他俯首听命!”
  傅知县满腹狐疑地道:“真有那么神?那好,本官这就给他定罪。但是……还是不行!”
  徐苟三道:“又有什么不行?”
  傅知县道;“没有上头的批斩文书,即使本官判他个斩字,又如何斩得扈三?”
  徐苟三道:“这个也请大人放心。批斩文书的事交给徐某去办就是了。”
  傅知县道;“喝,你说得轻飘飘的,是你的爷在签发批斩文书呀!”
  徐苟三道:“那是老爷你的爷,至于到徐某名下论资排辈只能当龟孙子。”
  傅知县道:“徐师爷,观你这犟脾气,批斩文书八成就请不回来!”
  徐苟三道:“龟孙子管批斩文书,太老爷找他他还敢不报批?要是徐某批回来了,你又当如何?”
  傅知县道;“本官愿在这衙门内倒爬三圈!”
  徐苟三道:“一言为定?”
  傅知县想了想,道:“徐先生哪,这扈三本官想来想去还是斩不得。”
  徐苟三道:“你的麻烦事也真多,又怎么斩不得?”
  傅知县拿起案上的赦令道:“你看这如何是好?”
  徐苟三接过赦令撕得粉碎,说道:“大人只当这是狗屁胡说!快快行文,徐某这就去州府请求批文!”
  傅知县无奈,只得将心一横,仍按以前的供词将扈三定成死罪,打入死牢。只等徐苟三请回批斩文书,即日问斩。
  徐苟三拿了报斩文书去见复州的王知州。王知州有心批斩,又怕巡抚大人怪罪下来担当不起。徐苟三道:“不如这样,徐某且到巡抚大人那里请一道批斩手谕来,大人还有何话说?”
  王知州道:“只要徐先生请得来巡抚大人的手谕,本州定发批斩文书!”
  徐苟三道:“徐某去见巡抚大人,乃例行公事,还得请知州大人写一道报斩文书才好。”
  却说湖广巡抚商咬脐派人送去紧急赦令后,不几天便带着人夫轿马、皂奴侍卫浩浩荡荡前往竟陵,一路上气得跌足骂娘。他弄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知县,竟敢违抗他的指令,这不是照着镜子使刀枪——同自己对着干吗?哼,这回去竟陵,非得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不可!
  不知不觉又是傍晚了。西边的余霞还未散尽,东边的玉盘已高高悬起。商咬脐巴不得一步跨到竟陵,命人连夜赶路。他们借着月色行了一程,突然乌云翻滚、黑雾弥漫,转眼下起了蒙蒙细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商咬脐不得不命人点燃纱灯,继续赶路。
  他们在野外行了一阵,发现前面也亮着一对纱灯。商咬脐觉得奇怪,传令衙役、轿夫加快脚步。
  不一会,他们终于追上那队人马,原来也是一队衙役拥着一乘大黄官桥。两队人马走到一块,并列而行。商咬脐将头探出来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只见旁边那纱灯与自己这边的纱灯一模一样,都写着“湖广巡抚”四个朱红大字。纱灯后面是四名鸣锣开道的衙役,接着是“回避”、“肃静”的牌示,高矮大小、颜色字样和自己的不差分毫。官轿内坐着的官员也穿着二品官服,和自己一模一样。后边是一条长长的锦衣卫队,两边数量相等。双方人马互不答话、各不相挠、默默并行。商咬脐想:只有商某堂堂的巡抚出门时才够格有这样的排场。不知他是何人,竟敢冒充本巡抚,故意一同并行,分明是要与商某庭抗礼。等到前面分水之后,定问个清楚、弄个明白。若是一帮无赖,严加惩办,决不轻饶……不知不觉已到了汊川重镇分水嘴。商咬脐忙传令道:“停轿,在此歇息,明日再走!”
  几乎同时,也听那边轿中官员亦道:“停轿,在此歇息,明日再走!”
  商咬脐一行在分水嘴坐南朝北一家客店住下,那班人则在对面坐北朝南的店中住下。两班人马在各自店中出出进进、各不相扰。商咬脐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不由耐着性子暗暗地道:“待吃过晚饭,一定过去查个究竟……
  两家客店一路之隔,门户相对,两边人马在两家客厅吃饭,看得清清楚楚。饭桌上,商咬脐与众人谈论竟陵知县如何重新捉拿扈三之事,听见对面官员也在议论同一件事情。他们既是假冒,为何也能知道百里之外的竟陵发生的事情?商咬脐听了不觉有些害怕。为解心中疑虑,他不由整了整衣冠,率众走了过去。
  对面巡抚见商咬脐过来,忙站起来拱手相迎。双方衙役、锦衣卫相对排列,两边老爷相对而坐。
  商咬脐不由开口先问道:“不知这位大人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对面巡抚道:“本官从江夏来,前往竟陵查勘一桩公安案。”
  商咬脐道:“商某乃皇上御封的八府巡案,执掌湖广。如今见这位大人与商某不仅穿戴品级一样,连纱灯字牌也是一模一样,难道湖广同时有两个巡抚不成?”
  对面巡抚道:“大人有所不知,卑职乃阴曹命官,奉阎王之命管理湖广。大人为阳间巡抚,卑职乃阴间巡抚。”
  商咬脐听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心里暗暗地道:妈呀,难怪这几天眼皮直跳,定是今天起得早了点,一出来就撞见了鬼……
  正是:心里有鬼才怕鬼,只因做贼方胆寒。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