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旧友重逢话今昔 遇春禀公不循私
此时柳遇春已在吏部任职，由于克已奉公，升为五品属员，主察地方官员政绩的得失。这年秋天，江南乡试，李甲之弟李乙也参加考试。主持江南乡试的是礼部员外郎崔隄与任本省儒学提举司的按察司佥事吴芝圃。崔隄与李甲之父李布政是同榜进士，又曾一同在京为官，关系倒也不错。而吴芝圃在台州任知县主持县试时，曾因受贿被李布政打入囚牢，只是地方官百般庇护，加上朝廷中有亲属帮助才脱了牢狱之苦，李布政告老还乡后他又起复。
李甲听说二人来江南主考，又喜又忧，最后依马师爷之计，先准备了一千两雪花银，准备见机行事。谁知，崔隄刚一出京就有大臣向神宗上奏，认为江南科考历次总有不清净之事，而崔隄年事已高，眼看就要告老还乡，吴芝圃以前就曾因县试受过查处，所以朝廷应再派得力人员监督辅助。万历准奏，着吏部办理。吏部尚书认为柳遇春办事干练，且公正廉明，故派他来杭州。李甲闻知大喜。
眼看已近八月，镇江的秀才们纷纷赶往省城杭州。李甲与十娘商量也要去杭州见柳遇春，一来叙旧，二来请他助李乙一臂之力。十娘说：“科考乃国家大事，涉及朝廷用人之道，为万众瞩目。柳遇春是我们恩人，切不可为自家私利，使柳卿左右为难。”李甲听了不语。十娘看他还有些不甘心，便说：“前日谢月朗妹妹修书来，说正与柳恩公一同赏苏杭美景，并欲与我们相会。我可与你先去杭州拜望，到时再见机行事。”李甲听了方高兴起来。
八月杭州，烟柳遮桥，荷香草翠。李甲与杜十娘来到驿馆，先请门人进去通报。柳遇春与谢月朗慌忙迎出门外，十娘百感交集，连忙下拜，口称“恩人在上受十娘一拜。”柳遇春与谢月朗忙扶起。十娘含泪说道：“当年若非柳恩公与月朗妹妹相助，杜十娘难出火坑，亦没有与李公子今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柳遇春答道：“十娘情真意切，事迹动人，柳遇春不过顺水推舟，何足道哉。”谢月朗也说：“姐姐乃女中丈夫，为我辈楷模，妹妹理当相助。”李甲不觉面有惭色。柳遇春又说：“当年京师一别，不觉已过六载，回首往事，恍如昨日。不期今日在此相逢，可见三生石上确有宿缘。”李甲说：“全凭仁兄周全才得如此。”说着，四人步入厅堂落座。柳遇春与李甲话些官场上的事，谢月朗与杜十娘到闺房中叙谈。谢月朗向杜十娘问起当年瓜州渡口之事，说在京城风闻十娘已死，只是不太确实。杜十娘如实回答，说到悲伤处，二人相拥而泣。
李甲与柳遇春聊了一会儿，口中有话，几次欲言又止，柳遇春不禁询问，李甲遂将李乙乡试一事说出。柳遇春摇头说：“弟此次公出江南，按例本应避讳，只因是故人，关系又非同一般儿，故破例相见，怎能再言其它，此事望兄不要再提。”李甲只好将别事踅过。随后，柳遇春设宴款待李甲夫妇。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