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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

时间:2014/1/21 作者: 偶塔零度 热度: 78686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最后翻了一遍黑色的行李包,然后重重地叹口气,颓然地把自己扔到床上,那把伞,承载了我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然而终究是找不到了,我的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落下来。
  
  雨丝毫没有减小,黑暗随后也呼啸而至,这个时候,林晨那双忧郁的眼睛就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伴随着那些我们一起淋雨的日子。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是在不同的世界里。我举着他送我的那把淡蓝色的小花伞,诅咒这绵绵无期的雨,他站在我的身旁,没有打伞,双手插进裤兜里,半仰着头看天,雨水在他的脸上跳跃,半长的刘海在脸上湿湿地黏着。也只有在雨天,他才笑得像个真正地孩子,他微微抬起眼帘,满脸的陶醉,他说:雨水抚摸着你的脸,带着疼惜,就像妈妈。
  
  他的眼里溢出水的时候,我突然忆起他的家世。可怜的孩子,在他只有5岁的时候,妈妈抛弃了他和爸爸,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他说已经过去13年了,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身世。他撩起自己的后背,指着大片的淤青,问我:你信么?我爸每次喝醉,就把我摔倒在地,然后狠狠踩下去,像踩一堆破旧的棉絮。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摆出一个好看的微笑,我的心却开始隐隐作痛。此后的时间,我们一直沉默着,直到何甜'阿木'老陆走过来。
  
  在这所高中的理科重点班,我,林晨,何甜,阿木,还有老陆。我们五个人整天混迹在一起,阿木经常开玩笑,我们是双面体啊,老班那么有能耐的一个人,却拿我们没辙,可是班级的荣誉大部分还得靠我们去争取,估计老班对我们既爱又恨。当然,荣誉主要是老陆和何甜争取的,每次考试他俩就轮流坐着冠亚军的宝座。而其余的人,我负责文艺宣传,阿木和林晨在运动会上拿名次。
  
  我一直以为我们五个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一切的美好在林晨的表白里变成了泡影,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被表白的对象居然是我。我瞬间石化了,在进行了一系列激烈地思想斗争后,诚惶诚恐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何甜,她当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我,过后她居然出乎意料地愤怒了。她质问我,是不是对林晨做了什么。我只有摇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她拿着林晨写给我的情书,冲到林晨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他:这是不是他亲自写的,林晨点头,然后何甜缓缓地松开手,慢慢回头看我,从未有过的悲伤,在她的眼里融化,眼泪冲刷着她白皙的脸。我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突然一个篮球飞过来,打中了林晨的脸,林晨的鼻血像决堤的浑水一般往外涌,他洁白的衬衫上很快沾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我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阿木怒气冲冲地站在不远处,对着林晨咬牙切齿。何甜估计也是刚反应过来,她冲到阿木跟前,推了依旧大汗淋漓穿着队服的阿木一把:干什么?我的事不要你管!然后跑开了,阿木愣了一下:我只是不想他惹你哭,难道也错了么?
  
  我颤巍巍地替林晨褪去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然后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他的脚下很快躺了一堆被血染红的纸巾。这时老陆终于姗姗来迟了,他拉着林晨去卫生间洗脸,我跟在他们身后,中途有很多看客,他们都满怀亢奋,而我已经如此麻木。
  
  晚上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我做了个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去文科班。我想我不能影响了何甜的前途。好在我的理科成绩并不理想,所以即使已经高三了,班主任也不过寒暄了几句,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看我去意已绝,便也放行了,何甜没有来送我,我多少有点难以释怀。
  
  林晨抱着我的一摞书,一路上没有说话,到了文科班放下书,他说咱们出去走走吧。我跟在他后面,来到操场。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中国地图,指着一片地方说:这是我想去的地方,塔克拉玛干。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总是做同样的梦,自己在一片黄沙中自由地行走,身边有驼队在缓缓经过,无穷无尽。我想我该为梦想做点什么了,现在的生活,就如同被囚禁在黑暗的牢狱里,让人看不见一点希望。还有我爱的女孩,我想以后让她幸福。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怜惜。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是在跟我告别,在我转入文科班的第二天,他办了退学手续。我和老陆送他上火车,在进入站台的前一分钟,他紧紧地拥抱我,然后在我耳边呢喃:有些人永远不会真正地为谁去敞开心扉,然而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原来他的内心狭小得只能容下你。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松开我又抱了一下老陆。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却依旧满脸笑容地对着他的背影挥手告别。
  
  林晨去了塔克拉玛干,他可以轻易地放弃,因为他心无旁骛,而我,却还在频频回首,畏首畏尾,多么可耻。
  
  老陆递给我心心相印的带着绿茶香的手纸,说:别哭了,塔克拉玛干风沙太大,对皮肤不好,以后我带你去云南,丽江古城的风景很迷人的。我没有回答,只是把眼泪侵湿的纸巾用力掷出去,然后回过头:老陆,其实我还是喜欢大漠的那种苍凉和厚重。好了,咱们以后别再疯了,都好好学习吧。
  
  老陆没有吱声,隔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我先离开了,没有回头,不知道老陆跟上了没有。
  
  我再也没有去过理科班,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何甜,我其实特别想过去拥抱她,想和她和好如初。可惜她的神情漠然,完全视我如空气。我也只好讪讪地离开。阿木倒是会和我打招呼,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亲密。只有老陆,在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里,他会过来视察一番,听我发几句牢骚,然而也不会逗留太久。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波澜不惊地生活了。我希望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我希望高考会有一个完美的结果。有时候会接到林晨打来的电话,心里总会莫名地掠过一丝忧伤。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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