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清明都是细雨纷飞，验证着“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诗句，更为清明节增添着一种哀愁的氛围。
    下了好些日子的雨，今年的清明应该一如往年吧，我私底如是认为。
    不曾想清明之晨风和日丽，蔚蓝的天空里没有一片云，在通往坟地的路上更是鸟语花香。
    我是和父亲一起去上坟的。
    我一直对在坟头上插一根柳枝的意义不甚了然，但在父亲的嘱咐下，仍折了些柳枝来到坟前。
    我们要上四个坟，分别是爷爷、奶奶、二爷爷和老太（老太，即我父亲的爷爷）。
    坟的破败程度已是不堪入目了。
    早前政府搞规划时，欲用推土机将坟地推平，由于工作力度不够等原因，却将坟搞得败落了，一些为表孝道的子孙修得水泥坟已毁于一旦，碎石散落在一旁。大多数的坟在人为的破坏和风雨的侵蚀下已辩认为出坟主，人们只是凭记忆来确立是不是自己的祖坟了。
    坟地的北面有一个池塘，因下雨水积得更多，极为清澈。池塘的四周长满了垂柳，水面上浮起柳的倒影，偶尔几只小鸟掠过枝头，掠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其余三面分别被麦和油菜所围。麦子生得不高，油菜花零散地开着，不似往年那样开得茂盛，但在普遍的绿海中点缀着一抹金黄，倒也很惹眼，风来时，麦浪阵阵，香气亦阵阵。
    我的父亲找着坟主，却发现爷爷和二爷爷的石碑已不知所踪，也不晓得是丢了，还是被哪个缺德鬼给偷了，但幸好我们还记得位置所在。
    在分别为四座坟修身、插柳之后，我们拿出冥币焚烧起来，一阵火光后，上坟已接近尾声。
    远方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她的丈夫刚刚去世不久，悲哀的声音令天空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氛。
    父亲在磕头时口中念叨着：列祖列宗，保佑我们全家幸福，保佑儿子无病无灾，一帆风顺。
    我听在耳中，鼻子突然很酸。
    我和父亲很少交流，他每天上班朝九晚五，我忙于自己的事业，经常深夜归家，若不是清明，我们难得能在一起。
    在事业与爱情不顺利的时候，我整日阴沉着脸，显得很沉默，我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这些，不愿意让他们为生活而操劳时，还是额外承受着我的痛苦。
    我宁愿独自承担一切。
    但敏感的父亲察觉到我的异样，他没说什么，却借如此的场合为我祝福。
    我端详着父亲跪着的背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拿着一叠纸钱，跪在父亲的身旁，烧着纸，祈祷着：请保佑我的父母身健体康，无病无忧。
    这时，阳光更加明媚了。

 

文 /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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