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 ·才·幸福

                 王斌乐

余阳炙烤着大地。乌鸦哇哇声回旋在空野。地气在午后的垄脉里蒸腾着。树卷了叶，显得那样的无精打采。姑妈那一片玉米地，是那样的翠，翠的有些惹眼。

姑妈就是在这时候去的。花圈摆满了院子，红的，黄的，绿的，黑的，白的……我的头隆隆着，满眼的云啊，晕！眼里，只有，红的，黄的，绿的，黑的，白的……

姑妈去的时候还不到六十岁。不到六十岁，不算喜寿，是不允许进祖坟的 。姑爹去争，但终就没进入。虽然，不上寿数，可来的人还是很多。村里长一些的老者都来了。先入土者为大，也有磕头焚香的。更多的，是唏嘘声。姑妈入殓的房子画了又画，有仙鹤有翠松。本来，不上寿数得早逝者，房子是不能油的太红的，可姑爹给画匠多使了钱，房子油的尽可能的红。人们，都明白，这是姑爹让姑妈光光面面离开这个世界。去极乐世界享福去呢。

这几年，日子过得不那么紧巴了，但姑妈的吃穿，姑爹自己是心里有数的。为了家，姑爹也拼搏，奋斗过，挣几个，全交到了姑妈手里。姑妈就算计着全家人的用度，自己穿不上新的，吃不上好的，她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家人的日子却也过的井井有条。姑爹，自不必说，人不懒，但啥心不抄。别人也说，没有姑妈，这个家就无法过了。姑爹笑笑，他觉得，这种时候或许永远不会来的。姑爹自由没多少愁的事，三个姑娘相继出嫁。小的是儿子，儿子也已结婚生子，孙子快上幼儿园了。这些年，坎坎坷坷，风风雨雨，走的是心酸加上苦楚。闲下来，脑海里总有些事浮现。想来，这是为什么呢?那些年，计划生育紧，儿子最终是抱养的。这个事……不过，这些年为儿女们付出不少，这些儿子是看在眼里的。况且，儿子至今也不知自己是抱养的，对爹娘也还算孝顺。大事小事，里里外外，姑妈对家照顾的没话可说。儿子调皮，姑妈照样能管教服帖了。为了这个家，姑妈付出，觉得高兴。

姑妈走了，姑爹忙前忙后。这些年，恩情，或许是爱情，都在走向迷洪桥前的这几天里表达。啥也不能缺，多了不碍事。姑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临走前，姑妈安当了：“我走了，你好好儿照顾自己，儿女们的事由他们去吧。你还年轻，重找个人，组个家过日子……”姑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还找啥人呢?有儿有女的，就是一个人过，也总能过去的……”

姑妈走了，姑爹时长抱着姑妈的相片看，一看，姑爹老觉得姑妈在笑，一直在笑，姑爹就哭，泪水淌到了脖颈里……姑爹啥活也干，孙子喜欢爷爷。

逢年过节，我时常去看姑爹。姑爹老是笑哈哈的。今年，姑妈去了已两年了。春节又去看姑爹，姑爹不在家，后来，听小姨说：“姑爹嫁人了……嫁到一个寡妇家种地去了……和儿子儿媳呆在一起时常吃不上饭……”

     姑爹的孙子还小，刚上幼儿园。我听了鼻子酸酸的，一辈子恩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