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大年二十八了。大姐递给刘文一百块钱,说刘文的出走让她日夜不宁,牵心挂肚,但她没法再照顾她,姐夫还是隔三差五喝了酒打骂她,她已决定过了年就舍了姐夫和孩子,与别人远走他乡。她叫刘文拿着这一百块钱,重新去外面寻找自己的道路。刘文绝望了,知道自己在山东已没了家,没了亲人。大姐又说:“随你怎么巧辩我都知道,你已不是正经的女孩子了。正经的女孩子即使去死也不走这一步。你再也不要见到我,有这样的妹妹是我的耻辱。”
刘文不知怎样离开了大姐的家,她只记得自己在心里说:“今后那个叫刘张妹的人要从世界上消失了,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
刘文又一次步行走到县城。她在车站附近徘徊了许久,拨通了郭丽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郭丽兴奋的声音:“文文!你姐姐一家都好吗?”“很好。”刘文流着泪,但用很平静的语调回答。“太好了。文文,你要珍惜这份亲情,别人对你再好也不如骨肉亲人。血缘关系是什么东西也阻挡不住的。你们姐们团圆是我两年来的一个心愿,听我一句话,过了年就别往外跑了。在附近找个活,也与你姐有个照应。”刘文默默地流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郭丽接着说:“你不是想学点东西吗?虽然你文化程度不高,但只要静下心来,没有做不成的事。你可以去学做服装或者理发,掌握一技之长,今后往这方面发展。我想你姐肯定也支持你,你认为呢?”刘文没有回答。“文文,你没事吧?”郭丽问。刘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居然笑了一下。虽然泪水还在流着,让她不尴尬的是,郭丽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她的声音:“我很好,郭姐。但是,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你那里工作了?”“文文,这两年中我们之间有了深厚的感情,不过这是不含血缘的友谊之情。你没必要舍了姐姐跑这么远来这里上班,你要喜欢这种工作可以在附近找。毕竟我和你大姐家相距太远了,有事来回不方便。你说呢?”“对。”刘文回答。“你先挂了吧,文文。电话费很贵,你要多与姐姐姐夫沟通,做事先取得他们的谅解,有事再打我电话。”刘文没回答,呆呆地放下电话。
“张妹!”有人在刘文身边叫她以前的名字:“张妹,是你吗?”刘文顺着声音望去:是小芳,大姐邻居家的女孩。小芳亲热地拉着刘文的手:“张妹,这几年你去了哪里?是不是正想回家过年?”刘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住小芳放声大哭。小芳告诉刘文,她正在附近的编织袋厂上班,今天刚放假,正准备坐车回家。她为刘文擦干眼泪:“张妹,别难过了。和我一起回去吧。”刘文沮丧地说:“我姐不要我了,我已无处安身。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小芳听了刘文的遭遇,流下同情的泪水。她安慰刘文:“别难过,让我想想,------对,我给厂长说说,你先住在我的宿舍里。厂里还有一个看门的大爷过年不回家,你们可以一起吃饭。过了年初六我们就上班,厂里也准备招工,到时再说。”刘文满口答应。
刘文在小芳的介绍下住进了编织袋厂,大年三十和看门的大爷吃了一顿团圆饺子。
年后刘文就在编织袋厂上班,因为别无出路,所以准备安分守己地在这里干下去。
厂长的外甥刘江在厂里负责修理机器。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脾气很好。刘江常有意无意地和刘文聊天,在生活上关心帮助刘文。慢慢地刘文知道,刘江小时候和父母亲去了新疆,去年因厂里用人才赶过来帮忙。刘文也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刘江,把刘江当成哥哥去依靠。一来二去,二人有了缠绵之情。刘江托人给刘文的大姐送了一千块钱,说要和刘文订婚,结婚。大姐收下他的钱,说随便他怎么去做,怎么去对刘文,她都不管,但她永远不再见刘文。
刘文的心彻底死了。在秋天就要到来的时候,再次别了大姐的第二个故乡,和刘江去了新疆。
刘江家里很穷,哥哥起家另过,父母都已苍老,没了劳动力。刘文去给别人拾棉花挣钱,刘江收拾几亩自留地,侍奉他的父母。一季下来,刘文挣了一千多块钱。
收完棉花就找不到活了。刘江开始去和村里人打牌消磨时光,刘文在家洗衣做饭。
刘文对这种日子腻了,感觉如此下去,自己将在这平庸的日子里终老一生,毫无意义,要回老家见父母一眼的愿望也要成为泡影。她决定用拾棉花挣的钱去学一技之长,以便将来养家糊口,孝顺父母。
刘文把自己的想法对刘江说了。刘江嘲笑刘文,说就刘文这文化程度,写信拿着字典查还错字连篇,竟然想学一技之长,养家糊口,真是异想天开,白浪费钱。刘文非常生气,二人吵了起来。
刘江的父母听见,出来和刘江一起骂刘文:败家子,不知天高地厚,不安心过日子。
刘文伤心了,她明白在刘江一家人心里,她是捡回来的媳妇,没有自尊,不会被当人看。
刘文又想起郭丽,她觉得自记事以来,只有在郭丽身边的两年里,自己才有自信,才有安全感。
刘文拨通了郭丽的电话,说她在新疆挣了钱,想去郭丽那里学一计之长。
郭丽对刘文又离开大姐跑出这么远很不理解,但她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说她要考虑一下。当刘文再打电话的时候,郭丽答应了她。说只要刘文有决心,不怕吃苦,可以去她那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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