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怀念在学校的日子的,谈不上喜欢,朦朦的甚至是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起的特早,王浩说我们都是莘莘学子,辛辛苦苦的革命,却总是落在革命队伍的最后边。王浩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们形影不离,上厕所,去食堂打饭总是一起。有时太阳好的话,我们会越强而出,在美丽的田野上拉泡屎,然后找一草堆安详的晒着太阳。王浩也是我的室友,寝室里住了六个人,他是年龄最大。六个人的寝室在贫困的农村高中里算是优等的了。优等不是因为学校的条件好,反而是因为太差了。因为差,所以学生很少,人少,宿舍自然也就富裕了。那是一所坐落在更加差的小镇上的学校,小镇更差,也就是国道旁边的一个村落,有两条街组成,纵横交错小镇的中心大多在国道的右侧,所以小镇像极了一个十字架。王浩是我们那帮里头最大的,因为他在初中时留了两级,据他说,他在初一时还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只因后来病了,在家休息了三个星期,成绩便有所下滑,成了班里的中等生。王浩酷爱文学,以前喜欢看武侠小说,近乎痴迷,他读变遍了古龙的所有著作,他喜欢看古龙小说,却从不看被改编成电视剧,王浩说古龙的精髓都在一个点上,再伟大的导演也拍不出他那种剑未动人已倒的冷静很酷又不失男子风趣的意境。为了看书脱离了课本,以至于王浩的成绩一落千丈,成了班里差等生了,初二时留级,有所回暖,初三又留级,又有所回暖。喜欢文学的人都自大,王浩也是,他坚持不学英语,他有他自己理论,王浩说他没打算出国,学了也没用。我们说中国也有外国人呀。王浩说外国人来中国就他们得学中文才是,学他们的语言怎么感觉像是被他们殖民了似的。所以王浩的英语水平一直保持在二十六个字母的基础上。王浩学洒脱,喝酒很豪放,有点像古龙,但他没女朋友,知道死去的时候,后来我们才知道王浩很自卑,他有肝炎,至于严重的什么程度我们也不得而知,他从来没说过他有病,可能是因为他怕我们得知后而疏远他,这个理由是成立的,在得知王浩有肝炎之后,那时他已经病重即将离世。我们寝室人人自危,宛如非典病毒又一次席卷而来。恐慌持续了好长一阵,后来我们达成一致,省点饭钱和烟钱,集体去县城的人民医院做一次检查。
那是我第一次去我们的县城,我们五个人趁着星期天早早的便来到了县里,在公交车上,我望着车窗外光秃秃的杨树林,心里异常的忐忑,那时已经是深秋将要步冬的时刻,是我在那小镇高中的第二个秋天,寂静的稀稀的村子和还没有淹没地表的麦田怎么看怎么都烘托着一种不祥的气氛。来到医院,我们手足无措,不知该去哪儿检查,最后还是小胖机灵,他果断的问了下询问台的护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该称作是护士。小胖说我们想做乙肝检查该去哪?那护士为我们指明老方向,于是我们便去内科说我们想做乙肝检查,那医生也很果断,问我们吃饭没有,我们说没吃,然后那医生拿起笔逐一问了我们姓名之后便挥挥洒洒的写好了做检查的单子然后果断的说一楼交钱,三楼抽血检查。检查费一人五十三块钱,五十三块钱不是天文数字,但也是我们一个多星期的伙食费了。当时我们都感叹这钱花的太冤,一小管血倒负卖了几十块钱。
小胖愤愤的说:这个月得少抽烟,少上网,少啃馒头了。
抽血的护士是一实习生,而且像是刚毕业的实习生,感觉不到一点技术含量,第一个抽的是小胖,小胖脱了外套,挽起袖子,露出关节以外的胳膊,那护士绑了止血带,一手拿着采血的管子,一手拿着针头,当枕头插入血管一点后,那护士就明显犹豫了,她不敢在扎,不知道是怕扎疼小胖,还是心理因素。结果血没抽出来了,护士急了,又往深扎,晃动着针头想让血自己留出来,很明显小胖疼了,他咧着嘴,咬着牙,护士拔起针头说;换另一只胳膊。
我们都反复至少被扎了两次,终于配合完成了那护士的壮举。感慨完损失的五十三块钱之后,紧接着就是忐忑的等待结果的出现了。终于熬到了下午三点,当拿到结果单的时候我们都万分不安,庆幸的是不安的局面是短暂的。我们五个人无一人被感染。我们那时特别激动,小胖建议我我们找一便宜的地儿喝酒庆祝,无奈大家都囊中羞涩,这一愿望也就只好作罢。那时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刻,我们抽着烟在幽曲的小路旁边坐着,微风轻轻吹拂着垂柳的条儿,夕阳从30度的方向射在我们的身上。突然我一下子有顿悟的感觉,我想到了王浩,想到了我们寝室最年长的哥们儿,我很惭愧。感觉自己特别的不是东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病的时候,我却只把他当作了传染源?当时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一分钟后,我们决定去探望我们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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