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入2月，大街小巷早已经暗香浮动，温情四溢，急急走着的男女，眉梢眼角也都情意缠绵起来，仿佛在迎接一次盛大的典礼。我不怀疑他们的热忱，也不怀疑他们的爱情，然而我仍然是个反应较为迟钝的人，当女友盘算着如何度过这个节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春节的余温里不能自拔。

 

　　20多岁的年纪，正是情人节的核心群体，我却总与这个日子谈不来合不拢，似乎有过愿望，也曾侧面暗示过他，某某收到男朋友送的玫瑰了，某某和男朋友看电影去了，某某打算情人节如何如何度过。他一句话就把我生生地拨回了，他说，外国人的节日，我们怎么过也过不出那种情调与气质。何况，他也没有情人，如果这天是老婆节的话，他会把所有的家务都包下来，连内衣内裤都给我洗。我愤恨之余又不禁欣喜，这样的承诺对于已婚的我，无疑是比玫瑰更能让我心动了。

 

　　朋友中流行这样的话，真正的情人节在2月13日和2月15日，仿佛藏有深意。朋友笑说，2月14日，为了三足鼎立而不出事端，老公都陪老婆了。我这才明白，原来对于中年人来说，情人节已经变了质，也变了味了，脱离了它的纯粹与美好；对于年轻的恋人来说，情人节却是那么的神圣，总相信这个节日或许能纪念什么，能验证什么，能成全什么。这也许是值得庆幸的。乍暖还寒的春天是背景，鲜艳欲滴的玫瑰是道具，那些浪漫的男女是最好的演员，在这个节日里把“爱情”两个字演绎得异常华美，异常温情，也异常奢侈。

 

　　据说，不管一个女人性格多么坚韧刚强，也不管她面容有多么苍老，当一个男人在情人节这天送她一束玫瑰，她内心的感动会像少女一样饱满，脸上的笑容会和少女一样美丽。我想不到更为久远的将来，我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还有没有这份心来感怀爱情？

 

　　其实对于情人节，有了婚姻与家庭的人是不够热衷的，甚至相当漠然，我的几个已婚的同事都说，送花啊，真是又恶俗又浪费，还不如大吃一顿来的实在呢。年轻的同事则笑她们被婚姻浸泡的一身烟火，缺乏激情、浪漫与情调，而我却觉得情人节，已经流于形式，让女人在昂贵的玫瑰面前学会虚荣，男人在昂贵的玫瑰面前来承担虚荣，而商家却一再得意，那被尊奉为进口的玫瑰，仅一枝就标价几百元，然而在节日的温度沸腾过后，却被媒体披露，色彩、露珠，甚至久久弥漫的香气都是人工的，你以为越昂贵的玫瑰越能代表爱的浓烈，却想不到越昂贵的玫瑰越是虚假，而爱情也在环环相骗里失去了纯粹。

 

　　情人节是星期二，我和往常的工作日一样，朝九晚五。临下班时，一个同事说，什么情人节，什么玫瑰花，都见鬼去吧，我女儿还在幼儿园等着我接她回家呢。另一位则说，还是回去看看老公送的是西芹、白菜还是色拉油吧。于是，两个女人诅咒着天气的寒冷和公交车的拥堵而平静地离开。我看着这两个家常女人，似乎看到了情人节之外最真实的生活。平淡，温暖，充满烟火气息。

 

　　只有那个没有结婚的同事磨蹭着，握着手机坐立不安。随着时间的延长，她开始不耐烦地责怪那个人的粗心，开始怀疑那个人对她的忠诚，甚至开始愤愤地责骂。而我相信，自己看到的是节日的煎熬而非爱情的煎熬。

 

　　我想这个冷飕飕的冬夜，没有比家更好的去处，没有比老公更让我想见的人，我还是赶紧回家，和他一起褒一钵汤，饱暖彼此的胃，然后像一对小狗似的蜷在沙发里，一起看一部精彩动人的电影。

 

　　我相信，真正拥有爱情的人，并不在意一种外在的形式，更不指望一个节日就能表达真心，而是渗入到生活的细枝末节里，而情人节，不过是一个节日，以爱情的名义。不管怎么过，不管跟谁过，它总要过去，更长更久的是更平常的日子。

 

文/葛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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