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无聊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刑奕磷顶着一脸的无趣游荡在深夜的街头,压根儿就不想回家。
“家”,当这名词在刑奕磷的脑海中闪过,他那略薄却有型的唇畔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如果那个整天充满着勾心斗角的地方也能称为家的话,那么字典里对家的定义可能也得重写了。
因为一般来说,一个家里应该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和一群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可偏偏他的家却硬是和旁人不同。
不但有三个妈,还有将近十个孩子,可在那座大别墅中最令人生厌的还不是为数众多的家人,而是每日为了争取他那伟大的父亲刑钟海的注意力,而不断上演的荒谬剧。
今天大妈因不受尊重而佯装委屈向父亲诉苦,明日二妈因不惯父亲偏宠三妈而哀哀哭诉,他那个家活脱脱就是一出肥皂剧的再版,可笑得令人生厌。
而他这个没有母亲庇荫的私生子,当然也就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着他们对他的漫骂侮辱,有时他不禁为自己那早逝的母亲感到高兴,因为早逝的她不必忍受在那栋华丽别墅中的勾心斗角。
可在大多数的时候,他的心底是存在着满满的怨恨的,恨他的母亲和父亲生下了他,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私生子的阴影。
而父亲在母亲死了之后,虽然将他接往别墅与他们共同居住,但除了金钱上的供给之外,他甚至懒得给他任何的关心。
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家中那群豺狼虎豹,独尝豪门世家中的辛酸。
薄薄的唇畔冷冷的勾起一抹冷笑,在这段日子的洗礼下,他相信自己已经坚强得足以对抗任何人的侮辱,他发誓从今而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用嘲笑的口吻讽刺他。突然间,一声声划破天际的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笔直地窜人他的耳际。
刑奕磷微微的皱起了眉,原本打算不理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可不知怎地,那愈显哀切的呼救声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勾起他的同情心。
他快步的寻找着那道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一堆的草丛后,看到一个男人正以极为狰狞的神情压制住一个显然还是学生的女孩。
转瞬间他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那女孩哭得凄惨,刑奕磷当然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的推开猝不及防的恶徒。
“该死的,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坏了我的好事!”眼看着到手的肥肉就这么飞了,那个恶徒怒气冲冲的自地上爬起,没想到竟看到一个理着平头的小伙子,于是他当下心一安,谅这小伙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小伙子,我劝你赶快离开,别不自量力的想要英雄救美。”
那恶徒嚣张的模样,让刑奕麟脸上罩满了寒霜,如果说他心底还有任何一丝的犹豫,也被那恶徒眼中的轻蔑给赶跑了。
这辈子他最厌恶人家看不起他,就像他家里那些人面兽心的众人一般。
“我就偏要管这事,你能拿我如何。”刑奕磷冷冷的一笑,然后将那哭得梨花带泪的小女生护在身后。
“很好,看起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杂种。”
那恶徒啐了一声,看着刑奕麟的眼光中多了一抹恶狠的杀气。
“想杀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虽说刑奕磷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要杀你这个小杂种有什么难的。”那恶徒再一次的口出恶语,庞大的身形亦往刑奕磷的方向逼去。
“我会让你后悔曾经喊过我小杂种。”这一辈子,他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所以那恶徒一声声的小杂种已经彻底的惹火了他。
学过空手道的他凌厉的踹出一脚,正中那恶徒的胸口,让他硬生生的往后倒去,如雨点般的拳头便全往他的身上落下。
在他凌厉的拳脚之下,那恶徒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像是个沙包似的任由刑奕磷捶打,终于,恶徒不再挣扎,只是撑大眼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不一会便失去了气息。
打红了眼的刑奕磷没有发现事态的严重,直到他身后的女孩发出震天的尖叫,震醒了他的理智,他才停下不由自已泄恨似的拳头。
“别……再……打了!”章若亚才从一个恶梦惊醒,却在看到恶徒瞠大的眼睛时,知道自己又将陷入另一个恶梦之中。
她虽然天真,但却不愚蠢,看着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只是瞠大了眼看着他们,她知道那只代表一种情况,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孩为她杀了人,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的尖叫着。
“别再叫了!”刑奕磷冷冷地喝住她的尖叫,然后在她终于停止尖叫之际,淡淡的说道:“去报警吧!”
他知道盛怒的自己闯了祸,可他不会逃避,也无所谓,反正这正好可以让他那冷血的父亲想起他的存在,并给予他重重的一击。
想想看,“商场名人刑钟海之子错手杀人”这个标题好像也挺不错的。“可是……”若亚怯生生的望着他,嗫嚅的说道:“可是……这样你会有麻烦的。”
虽然她才十五岁,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孩是为了救她才犯下大错,她不想让他惹上麻烦。
自卫是一回事,可自卫到杀了人,可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了。
怎知她的关心却换来了刑奕磷不在乎的一笑,“麻烦,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麻烦。”
他倒真的很想看看他父亲知道他杀了人时会有的反应,有时惹人发怒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
只是那从不曾将眼光落在他身上的刑钟海会发怒吗?或许不会吧!因为在他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累赘,不过他还是很想试试。
“可……”若亚依然犹豫不决,僵立在原地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去吧!我杀了人,那是我的事,与你又有何关,你还留在这里,是不是想和我再试试刚刚被我打断的好事。”
“你……”若亚一向是个柔弱的女孩,一听到刑奕磷那几近威胁的话语,再想到刚刚的景况,虽然明知道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可仍忍不住的浑身轻颤。
刑奕磷逼近她一步,深沉的黑眸漾满了晦暗。
“你再不走,我就……”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惊吓过度的若亚便忙不迭的跑开了。身后他的声音还像鬼魅似追在她的后头。“记得去报警。”
直到若亚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刑奕磷这才缓缓地落坐在那具尸体的旁边静静的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他依然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年刑奕磷十九岁,而若亚只有十五岁,但这件事却彻底的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刑奕磷因为杀人而丢尽了父亲的脸,在法院宣判他过失致死罪成立之后,便被赶出刑家大门,此事媒体大篇幅的报导,而他从此性情变得诡谲,在服满三年刑期之后,在出狱的当天便不知去向。
而若亚将此事件告诉家人后,被家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出国,原本娇弱的个性经过这件事情后,造就了她刚强的一面,也在她的心底埋下一个最深沉的愧疚。
她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亲口对那个为了她被逐出家门,甚至身陷牢狱之中的刑奕磷道声谢谢。
第一章
看着眼前衣香鬓影的人群,若亚有些无趣的悄悄地打起了呵欠,要不是这是水月的订婚派对,她知道自己铁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她父亲也算是商场小有名气的公司负责人,而她自己此刻也在一家大公司任职机要秘书,可偏偏她就是无法习惯这样的场合。
总觉得这样的场合挺虚假的,你谄媚我,我奉承你,来来去去的看不出一颗真心。
但即使她再厌恶这里,也无法不端起一张笑脸,对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上流社会菁英份子打着招呼。
唉!这就是做人啊!身不由已的时候多些,要不是她还想要留在商界打听那个人的消息,她还真不想在商界继续打滚。
“喂!怎么又待在这里发呆啊?”
柔细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若亚反射的全身紧绷,快速的回头审视着身后的人。
“是你啊!”收起了方才放松的表情,脸上挂着淡然且客套的微笑,无形之中已经将自己和眼前的人中间筑起了一道墙。身后的男人是她的顶头上司,台北商界中让众多名门淑女趋之若鹜的黄金单身汉骆敬业。
“怎么待在这儿发呆,不去跳个舞呢?”虽然对于若亚脸上那一贯的疏离有些失望,可骆敬业依然端着笑脸问道。
“没什么,你知道我一向对这种舞会没什么兴趣。”浅浅的笑着,若亚的一句话打断了他想要邀舞的举动。
他索性从穿梭会场的侍者手中端来一杯香槟,摆明了要和若亚待在这儿。
“总经理怎么不去跳舞呢?”虽然不希望有人打扰她的宁静,可基于礼貌,若亚知道自己不能保持沉默,于是将同样的问题丢还给骆敬业。
“没有佳人在怀,怎么提得起兴致呢!”骆敬业半真半假的说道,眸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恋笔直的射向了若亚。
面对他那种毫不保留的眸光,若亚尴尬的偏过了头,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
“总经理你真爱说笑,谁不知道在场的名门淑女,个个都将总经理视为最佳的结婚人选,只等着你去邀舞呢!”
“可偏偏我最想邀的那—个,却不在她们之中。”与若亚共事三年,他深知她装傻的功力有多么深厚,所以早在前不久他就下定了决心,不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今天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喔!”两道弯弯的柳眉不自觉的向中间拢去,看着骆敬业脸上闪烁着的决心,若亚知道今天的状况似乎不再容许她打迷糊仗了。
可偏偏即使明知这样,她还是选择了装傻。
“就不知总经理心怡的女人是哪一个,或许我可以帮帮你的忙喔!”
“若亚,你该知道的!”骆敬业高大的身躯向她逼近了一步,将若亚整个人困在他和墙壁之间。一股令人几乎窒息的压迫感在转瞬间袭来,若亚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想要将他推开的冲动。“总经理,我想你喝醉了。”
虽然她拼了命的想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昔日的阴影让她的声调中仍隐隐透露出一抹惊慌和恐惧。
“我没有喝醉,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噙着一抹放浪的笑容,骆敬业俯身在若亚的耳际说道。“像你这般聪明的女人,应该早就知道我对你并不是一般上司对下属的感情。”
“总经理,你真的醉了。”为了不让骆敬业庞大的身躯再次靠近自己,若亚伸出双手抵住他,因为不想刺激他,于是婉转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经理请自重。”
就算早已知道了,那又如何,感情的事,她总有权利选择接不接受,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上司,并没有一丝二毫的遐想。
“自重?!”冷冷的一嗤,骆敬业的行为更加的放肆,甚至还探手轻抚若亚细致的脸蛋。
一阵阵打从心底的颤栗传来,若亚知道自己若不再做些什么,喝醉了的骆敬业只会变本加厉。
“啪”地一声,若亚一巴掌重重的挥上骆敬业的颊,然后趁着他错愕万分时,往他的身旁窜开。
“总经理,你失态了!”脱离了钳制,眉眼的淡笑彻底的退去,一古脑的气彻底的笼上了她的身躯。“我想我们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共事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若亚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她相信凭她的能力,要找—份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并不是难事。
“你敢打我!”平日温和的表像退去,在酒精的催发下,若亚的一巴掌恍若奇耻大辱似的勾起了骆敬业的怒气,只见他咬牙切齿的往前逼近了一步,倏然间举手就要还她一个颜色。满心怒气的若亚当然不可能乖乖站着让他打,可偏偏当她迅速的想要闪避时,却不小心勾住了地上的电线,然后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至地面。
“该死的!”低低咒了一声,若亚知道自己只要伸手探向骆敬业,就能免于当众摔跤的尴尬,但偏偏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她宁愿重跌在地,也不想要碰骆敬业一下。
于是她倔强的闭上双眼,等待那股剧痛的到来,可等了好一会儿,剧痛似乎没来,一股属于男人的气味却窜进了她的鼻端。
紧皱着眉,她睁开了双眼,心中祈祷着救她的人最好不要是骆敬业。恍若是回应着她的祈祷似的,若亚甫才睁开双眼,却又落人一泓黝黑的潭水之中,霎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
那泓深幽的潭水就恍若是一把钥匙似的,在转瞬之间开启了她紧闭的心房。
“你是谁?”若亚忘了自己依然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也听不见四周逐渐传来的窃窃私语,只是执意想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刑奕辚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在手臂上施着力道,然后扶着她稳稳的站在地面。
“你到底是谁?”若亚再次追问,却依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因为他已经将注意力转到方才想要打她的骆敬业身上。
“你的行为似乎不像是个男人。”刑奕磷冷冷的说道,声音半大不小的恰好能够传人在场每一个来宾的耳中。“就算求欢不成,也不必恼羞成怒啊!”
他的话引来众人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只见骆敬业的脸色在瞬间青白交错,额上的青筋和紧握的双拳在在流露出他的愤怒。“是那女人先勾引我不成,又无礼的打了我一巴掌,我才会……”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社交圈的笑柄,骆敬业颠倒黑白的辩解着。
“是吗?怎地我看到的不是这样,明明就是你借酒装疯,求欢不成后恼羞成怒,人家没道理愣愣的让你欺侮吧!”
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一字一句的指责,皆让骆敬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然四周的议论与指责也愈来愈指向他。
“你……”想他骆敬业何时曾经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双眸的利刃笔真的射向若亚,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愤恨。
其实若亚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在激动的情绪渐趋平缓之后,日复平时冷静的她,淡淡地说道:“明天你会收到我的辞职信。”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骆敬业脸上无光的排开众人而去,可一向骄傲的他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教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付出代价。
好戏看完了,因这场骚动而聚拢的宾客逐渐的散去。
紧绷的情绪终于缓缓的松开,若亚这时转身面对刑奕嶙,诚心诚意的说:“谢谢你!”
大大方方收下她的谢意,刑奕磷以促狭却带着质疑的语气问:“你的谢意就这样吗?”
其实初时他并不想来救她,甚至没有发现这场混乱,要不是以塑的女人因为新嫁娘的含蓄,不方便出面,而用恳求的眼神直望着他,他也不会来膛这浑水。
不过既然做了就做了,他得为自己寻得一些报酬,他忍不住的想要捉弄她一下。
瞠大了眼,不敢相信方才话说得正气凛然的男人,此刻竟然以这般轻佻的语气在向她索取感谢。“那么请问阁下想要什么谢礼。”他索求回报的态度让她心中原有的谢意硬生生的去了一半,一股不好的感受自心底升起。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瞧他刚刚教训骆敬业时是多么的正气凛然,可现下那种索恩的态度却也一样的令人感到恶心。
“这样吧,陪我跳支舞。”刑奕磷当然没有错过若亚眼中的鄙夷,不过这鄙夷却让他玩心更起。
毕竟以他身为塑方集团对外的负责人,看多了着迷于权势而投怀送抱的女人,而如今却被一个女人嫌恶得有如一只蟑螂,那种感觉还真是令人玩味。
“我不会跳舞!”若亚冷冷的一口回绝,此刻的她很想掉头离去,可她偏偏不喜欢欠人情。
他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即便自己再讨厌他,她还是想回了这分情。
“没关系!”刑奕磷的眉眼漾开了一抹邪笑,一点儿也不将她的拒绝放在眼底。“我想我是一个很厉害的跳舞高手,可以教你。”
“这……好吧!”犹豫了一会儿,她终是答应他的要求。
反正只是一支舞,也死不了人,既然这个男人都不怕被她踩得满脚包了,她又何必这么小气呢?
她保证等会绝对会让他后悔这样的决定,一个已经事先声明不会跳舞的人若是踩着了男伴的大拇指,应该无罪吧!
在这样的想法中,若亚原本紧绷的脸色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谁教这个陌生的男人要强邀她跳舞。
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狡犹,刑奕磷潇洒的摆出一个绅士邀舞的动作。
若亚刻意的拉开彼此的距离,轻轻的将自己的纤手置于他伸出的掌上,岂料一个不注意,自己刻意保留的距离却被他的悄悄一扯给缩短了。“对不起,我跳舞时,不习惯和舞伴横着一条黄河。”刑奕磷闲适的随着音乐开始带着若亚舞动,嘴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道着歉。
“我无所谓。”佯装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表面上任由他将距离拉近,可实际上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让这个无礼的烂男人“痛不欲生”。
她悄悄地觑了个空往下一瞄,在瞄准他的脚尖之后,便不着痕迹的死命踩了过去。
可那只脚仿佛是生了眼似的,在她得意扬扬认为自己已经踩着它的前一刻抽脚而去,结果别人的脚没踩着,她的足踝关节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的吃痛着。
“可恶!”忍不住的咕哝一声,如果不是那男人眼睛正看着前方,她真会以为他临时移开自己的脚是故意的。
“美丽的小姐,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嘴角隐隐的挂着一抹笑,刑奕磷假意没听清楚那樱唇里流泄出的不雅言词。
“没什么!”咬着牙,回给他一个甜笑,若亚再次瞄准他的脚,然后用尽全力的踩下去。
可这次依然没踩着那该死的男人,脚却痛个半死。“该死!”
“小姐,你说什么?”刑奕磷好笑的看着若亚痛得连眉尖都皱成了一团,他依然故意的追问着她咕哝的词句。
这个女人可真是有趣得紧,看她外表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没想到却倔强得很。
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已经引起他的愉悦,甚至是一点点的兴趣。
这几年扛着塑方集团主事者的名号,投怀送抱的女人看得多了,可偏就没有哪—个可以让他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数次想要爆笑出声的。“我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连着两次的偷袭失败,那万种风情的微笑,几乎已经很难再继续挂在她的脸上,可偏偏她自己就是那个使坏心眼的人,脾气又发作不得。
看着她的脸色泛着些微的铁青,刑奕磷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玩弄她,一旦她当场发起飙来,他脸上可能会很无光,于是他便不再讥讽她。
在音乐完全停下来之时,若亚毫不犹豫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想再待在这个登徒子身边一分一秒。
“这样就要离开,岂不是显得无情又无义吗?”
虽然明知道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可当这个想法真正实现时,刑奕磷的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了起来。
于是他在若亚转身之时淡淡的开了口,平静的语调之中包含着些许的不悦。
听闻他那类似指责的话语,若亚本要转身的动作倏地停顿,有些不敢置信的眸光投向他高傲矗立的身躯,着实很难相信一个男人可以不要脸到这般地步。
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了她一个小小的忙,而她谢也谢过了,舞也和他跳过了,真不知道他还想怎样?
闭了闭眼,将自己身躯内仅余的耐心重新聚拢,若亚的问题从齿缝里窜了出来,“你还想怎么样?”
她是可以一走了之,但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要留给他任何话柄。
“不介意的话,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刑奕磷潇洒的将手斜插在裤袋中,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浑身上下洋溢的帅气简直可以迷死天底下的女人。
“章若亚。”短短的三个字,已经算是自我介绍完了,若亚这次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连问都没问一下刑奕磷的名字,就要离去。
但突然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刑奕麟那低沉而迷人的声调再次破空而来。
“相逢自是有缘,更何况我还‘救’了你,难道就只值这三个字吗?”
一向被女人捧在手心上的刑奕磷被她忽视得彻底,当然满心不是滋味,可偏偏若亚的耐心告罄,她丝毫不想搭理刑奕磷,反倒像拍开恼人苍蝇似的,用力的想要拍去他的手。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驱赶的手,被彻底忽视的怒气在转瞬间自他的心中窜出。
没有多想的,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不减,他想都没想的便一把将若亚拉过来,当她那漾满了气愤的脸蛋对上他时,他毫不犹豫的用唇攫住了她的,彻彻底底的来了个一亲芳泽。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端的架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简言之,他就是想要证明她的矜持能维持到什么样的地步,也顺便抚慰一下自己受了伤的心。
“你……”若亚杏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的袭击,于是想都没想的,她趁着刑奕磷在努力诱惑她的同时,趁其不备的握住他的手臂,然后巧劲一使——“砰”地一声巨响,在刑奕麟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他整个人已经被她以一记过肩摔摔上了地面。
“你……”背部的痛怎么也比不上接下来的羞辱,因随着那记重摔,巨大的声响已引来在场众人的围观,他环视着众人脸上隐隐的讪笑,整个人也跟着被愤怒所笼罩。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气,若亚毫不心虚,一脸漠然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刑奕磷,那眼神仿佛是在诉说着他活该。
然后她不再多作停留,排开围观的众人,不管现场混乱的翩然离去。
“咦,那不是塑方集团的副总裁刑奕磷吗……”
耳后传来的讪笑话语教她的步伐明显的一顿,在犹豫数秒之后,地踏着自信的步伐离开这团混乱。
想要证明他是否就是那个名字的主人,有的是机会,不必在这混乱中再凑上一脚。
虽是如是想,可她的心却漾起微微的后悔,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方才那些话中夹杂的名字——那是一个她几乎寻了快十年的男人。
“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不要给我碰到。”像是被彻底惹怒的大熊,刑奕磷来来回回的在客厅里踱着方步,力气之大,险险将地上给磨出一个洞。
“有必要这么生气?”方以塑的话中夹杂着难以隐藏的笑意,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伴着他一起纵横美国黑社会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给摔在地上,他就几乎要隐忍不住的爆笑出声。
要不是水月当时在他身旁捏着他的手臂,提醒他不可以太过幸灾乐祸,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大笑三声。
“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你是不是也想要试试被人当众摔在地上的滋味,而且还是个女人。”
刑奕磷愤怒的横了方以塑一眼,那杀人似的眼光足以吓退任何昂藏的七尺之躯,可偏偏方以塑不是其中一个。
“这我可敬谢不敏,还好我的水月是个温柔的女人,否则……”方以塑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拉来身旁的美丽未婚妻,并给了她热情的一吻。“哼!”不屑的重哼了一声,他这个好友还真是“新娘娶进门,媒人丢一旁”,想他好歹也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吧!
“好啦!你是个大男人,何必和她一个女人计较呢!”在刑奕磷的怒视下,方以塑只好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娇妻,好言劝道。
“别跟我来什么大男人、小女人那一套,她有哪点像是个小女人啦!”
那个章若亚不但像是浑身长刺似的,甚至还像个男人婆一样将他摔在地上,这个仇他若不报,怎么吞得下那口怨气。
“别这么小气,或许她也不是故意的。”终于忍不住的,一直静坐一旁的冷水月开口想要帮自己的好友说说话。
虽然她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若亚会做出这么不合宜的举动,可是一个是她的好友,一个是她亲亲老公的好友,她不希望两人真的变成了仇人。
“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刑奕磷逼问的目光笔直的扫向开口说话的水月,笃定的眼神容不得水月说声“不认识她”。
“我不认……”为了好友的安危,水月正想硬着头皮说不认识若亚,可偏偏刑奕磷的眼皮子锐利得很,很快的打断她的话。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我相信你绝对认识她,否则你又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要求我去救她呢?”
一针见血的阻断了她的否认,她求助的眼神只好再次投向自己的亲亲老公。
会意的轻拍着水月白皙的手臂,方以塑清清喉咙,朗声为若亚求情。“她是水月的好友,你就看在水月的份上别和她计较了。”
“你们……”刑奕磷虽然气极,可却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只见他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了好半晌,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要我卖你们一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得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凭我的能力要找到她并不是一件难事。”
“什么条件?”硬着头皮,方以塑虽然明知自己最好不要问,可迎着老婆哀求的目光,偏偏还是不能不问。
“第一,我要休息半年。”做牛做马了十年,好不容易好友终于抱得美人归,他也想过过清静的日子。
“你太狠了吧!”塑方集团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集团,若是少了刑奕磷,他肯定会累死,半年这个数字着实是太狠了些。
“嗯!”面对好友的评论,刑奕磷只是冷哼一声,摆明了他不答应也行,那么他立时就会去找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算算账。
想他破天荒的出手救了她,而她竟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子扫地,这口气他着实咽不下。
虽然极其不愿答应,可偏偏他心中的克星正拿着祈求的眼光看着他,让方以塑不得不咬着牙答应,“好吧!半年就半年。”
洋洋得意的一笑,刑奕磷接着说出自己第二个条件,“我可以不主动去找她,但若是再让我遇着她,你们就不得插手管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这怎么可以?”水月第一个出声反对,在这里,要遇上的机会很大。
“不行也没关系,我现在就要‘寻’回来,凭他的能力,要找一个女人简单极了。”
寻是他们组织里寻人的第一把高手,只要他想找的人,不管那个人躲在什么阴暗的角落,他都可以找得到。
“你……还真是和她杠上了。”方以塑无奈的对着老婆两手一摊,表明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和刑奕麟认识这么久了,他当然清楚他说到做到的个性,所以除了答应他的条件之外,他亦别无他法。
“答不答应一句话。”浓眉一挑,刑奕磷算是吃定了方以塑。
“能不答应吗?”方以塑苦笑的说,看来他今天晚上注定得睡沙发了。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了。”得到方以塑的承诺,刑奕麟说走就走,懒得多看他们之间那种恶心的亲昵一眼。
“以塑……”看着刑奕磷的背影消失,水月不悦的低唤一声。
“老婆,就先答应他吧!若把他逼急了,他明天可能就找上你的好朋友了。”万般无奈的方以塑急忙的安抚水月,免得今晚真的得睡沙发。
第二章
小巧温馨的室内飘散着一股极为浓郁的中药香,只见水月抛去往日冰冷的外衣,盘腿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啃着新荷特地为她准备的药炖排骨。
“吃慢点!”新荷看她吃得这般狼吞虎咽,成熟的外表此时却透着一股孩子气,昔日的冰冷早已不复见,不由得赞叹起爱情的力量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好久没吃了,当然得多吃点。”水月好不容易啃完一大碗的骨头,再喝下最后一口充满药香的汤汁,心满意足的将碗递给新荷,饱含祈求的眸中写满了再来一碗的渴望。
“你确定你还要吗?”记忆中,水月一向吃得很少,如今她不但吃完了一碗药炖排骨,还想再来一碗,怕她吃撑了的新荷忍不住的问。
“当然,我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补!”挑了挑柳眉,轻抚着自个肚皮的手不自觉的轻柔了起来。“喔!”了然的点一点头,想起宁宁怀孕时那种能吃的样子,新荷满腔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
“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拿着水月递过来的碗,新荷朝着一直默然坐在一旁的若亚问。
恍若大梦初醒似的,在新荷的问题问了几十秒之后,若亚这才意识到新荷是在和她讲话,于是连忙摇了摇头。
“若亚,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新荷终于忍不住的问,她这几天已经受够了若亚的恍惚。
自从那天她去参加水月的订婚派对回来之后,一向活泼好动的她便突然安静了下来,不但班不去上,还整天窝在家里,让人看了总觉得担心。
“我没什么。”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对于新荷的关心,她只是搪塞。
“好吧!”对于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新荷一如往常的尊重且接受,不再多说的走到厨房为水月重新添上一碗药炖排骨。
若亚看着新荷的背影,然后再看着正以锐利眸光打量着她的水月,不自觉的撇开了眼,避开水月的探究。
“别给我一样的答案。”先做好了声明,水月再一次的问:“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新荷挺担心你的?”
新荷一向是她们这四个女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人,而最近若亚的反应着实教她担忧,所以她今天才会努力的摆脱以塑的缠功,过来这个小房子一趟。
“我……”下意识的,和刚刚相同的答案就要脱口而出,可在意识到水月眸光中那抹强烈的不赞同时,话又被吞了回去。
“有话就说,别闷在肚子里。”水月看着她的吞吞吐吐,直觉认为有某些事发生在若亚的身上,因为以前若业的性子可不是这样小里小气的。
“对不起,那天弄砸了你的派对。”若亚还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只好先拣简单的讲。
水月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然后以轻快的浯调说:“没关系,继续说吧!”
“我……”若亚犹豫了一—卜,然后终于下定决心的启口道:“水月,你可不可以帮我跟你老公讲,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她得要去搞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所要找的男人。
“啊!”原本的樱桃小口张得老大,若亚的要求像足一张定身咒似的让水月的身子僵在原处。
还以为水月这样的反应是不同意,若亚有些着急,一张漂亮的脸蛋全都皱成一团。
“你要去塑方集团上班?你知不知道那天被你打的男人在塑方集团是副总裁的身份。”
“我知道啊!”若是不知道的话,她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做事总喜欢凭着实力,要不是因为刑奕磷在那儿上班,她就算找不到工作,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要求。
“那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很生气,你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他是恨不得把你拆吃人腹。”
“我知道啊!”若亚又点丁点头,一点儿也不在意水月所说的事情。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坚持要去塑方集团上班?”一头雾水的水月,不解的看着若亚,甚至还探手摸向若亚的额际,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天底下有这么笨的人吗?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又偏要去闯。她忙着隔开他们两个冤家都已经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任由若亚落到刑奕磷的手中。
听她老公说,刑奕鳞那个人不发怒则已,一发怒惊人,而这次若亚正巧惹得他火大,所以她确定若亚最好离他远些。
“一句话,你帮不帮?”水月那不敢置信的模样,让若亚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这么问。
“不帮!”想都没想的,水月就拒绝。“除非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千万别说你喜欢上他,我知道你绝对看不上那种轻佻的男人。”若亚的坚持让水月忍不住的好奇起来,所以即便打定主意不帮忙,可仍想探听些什么小道消息。
“不帮就算了,我多的是方法进‘塑方’。”这样的答案,若亚一点儿也不意外,只见她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死也不肯将两人之间的纠葛说出。
“喂,女人!”瞠大了眼瞪着若亚,从没见过求人还求得这么有骨气的,可偏偏若亚愈这样,她就愈想知道为什么她执意要进“塑方”。“你现在是在求人耶!有人求得这么傲气的吗?”
“我不是在求人,我只是在告知。”傲然的一笑,只要她章若亚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更何况这件事攸关她心里的一个歉疚,所以她一定要做到。
“你到底说不说?”若亚愈坚持,水月就愈好奇,非要解了心中疑惑不可!
两个女人瞠大了眼,对峙了好一会,直到新荷端着飘着药香味的碗回来,看着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情况,这才连忙打断她们之间的怒视。“你们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呢?”
说起这两个老大不小的女人,新荷总也会忍不住的摇起头来,毕竟两个女人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偏偏有时比孩子还像孩子,总是斗气斗得紧。瞧瞧她不过才离开了她们两、三分钟的时间,她们也可以吵起来。
“荷,那天她惹怒了我老公的好友兼副总裁的事情你是知道了,可偏偏她现在却坚持要到以塑的公司去上班,然后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说我能把好友往老虎嘴里送吗?”
“喔,有这种事?”新荷一听到水月的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脸上的不赞同和水月的一样明显。
这件事她听水月说过,也知道那个叫刑奕磷的男人对这事挺生气的,若亚有必要巴巴的送上门让人发泄怒气吗?“若亚,你做这件事应该有你的理由,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但吃了秤坨的若亚才不理会水月的求援,只是径自的朝水月道:“要我说也行,除非你答应保证帮我进入‘塑方’。”
过去的那一段故事其实不是不能讲,而是就算要讲也得讲得有价值。
“你……”见自己的计谋失效,水月忍不住气结,可偏偏又拿若亚没办法。
自从和以塑再在一起以后,昔日的冷淡早就已经离她远去,现在的她早就被以塑调教成一个十足十的活泼小女人,是一个正符合八卦心态的年纪。
“一个保证换一个故事,应该值得。”若亚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当然还不忘诱着水月吃下饵。
“这……”犹豫再犹豫,水月这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中的好奇虫都快要饿死了,不喂岂不残忍,而且她已经善尽了告知的义务,将刑奕磷的怒火全都告诉若亚,如果她还执意要去的话,那么她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责任了吧!
更何况就算她不帮,也不保证若亚没有其他办法进“塑方”,与其如此,不如透过她,还可以让以塑多罩着她一点。心思百转千回,直到新荷开口,“水月,你就答应她吧!我想若亚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也有不被伤害的把握,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了。”
新荷一直就是她们四个人之中最理智的,也是最成熟的,她懂得尊重和不干涉别人的生活,仅是在最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看法。
“好吧!一个故事换一个工作,你快说吧!”既然连新荷都已经帮若亚说话,她又有什么话好说?
就算担心也只好咬着牙答应。
“那就好!”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若亚投给新荷感激的一眼,然后开始娓娓道来关于她和刑奕磷之间的纠葛……
褪去笔挺的西装,换上一袭三宅一生的亚麻服饰,俊逸中带着狂野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瞧上一眼。
以着极为潇洒的姿态,刑奕磷三步并作两步的登上方塑集团大楼前的阶梯,不同于以往的轻松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今天的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公司,因为那日的威胁,他得到难得的长假,预计准备搭乘下午的班机出国度假。
会来公司只是想趁着他还待在这里的最后半个早上,找方以塑炫耀一下自己的悠闲,好气死那个即将忙得没有时间陪老婆的男人,以弥补一下自己长期辛劳的可怜。
但是前方一抹红色的背影却让他轻快的脚步倏地顿住,一张带笑的脸冷了下来,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人感受到一股阴冷。
是她!刑奕磷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错认,她那抹身影是他发誓要一辈子记在心底的。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
他真没有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儿,难不成以塑以为他不会来公司,所以这才放心大胆的让她来?
可没有想到,还是让他给碰见了,现下他不想出国了,因好玩的事不就在这里了吗?
于是他快步上前,扯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拉往自己的办公室,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你……你这是干什么?”没料到刑奕磷的手劲大得离谱,不论若亚怎么甩就是甩不开,也只能让他拉着跌跌撞撞的走着。
紧抿着嘴不发一语,刑奕磷不顾公司职员带着疑惑的目光,笔直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用力甩上办公室大门时,才放开若亚的手。他不发一语的逼视若亚,不怀好意的心思让人一见就明了。
若亚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息自己想要回避他的冲动,虽然与他对峙的时间比她预料的来得早些,可她早巳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了。
“你不是出国去了吗?”试着冷静些,若亚尝试着问出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今天是她第二天来塑方集团上班,本来是想趁着刑奕磷放大假时,先熟悉公司的事务,好让他没有办法挑剔她的能力。
可怎会想到原本应该已经离开这里的他,此刻竟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看来老天着实不帮地。
“我若是离开丁**,岂不错过些许的趣味。”
刑奕磷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若亚。
“我承认那一天我是过分了些,可那也是因为你随便吻我,我才会……”语末,若亚只是耸了耸肩,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行为作完了解释。
本来就是嘛!瞧他那眼神,仿佛将所有的罪过全怪到她头上,他山不想想是谁先失态,突然的就吻了上来。
她就不相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这样不尊重的对待,尤其是他们之间压根还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你说完了吗?”静静的听着她的话,瞧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仿佛那事一点儿也不严重,可对他而言,那件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耻辱。所以他绝对不会原谅她,他发誓要让她未来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直到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
“你来这儿做什么?”冷冷的,刑奕磷问道。
“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若亚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据实以报,只好吞吞吐吐的,完全不像她以前的果决。
“有话就说,除非你来这儿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冷眼一眯,刑奕磷扬高声调低喝。
那日她不是挺有个性的吗?怎地今天却像是个小绵羊似的让人看了心烦。
“我才没有什么不良企图!”被人无端端这么污蔑,原本还觉有些理亏的若亚声调也忍不住高扬了起来,说就说嘛!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理直气壮的道:“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行吗?”
“工作?!”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挺起胸膛的她,心中的兴奋突地跃升。“我怎么不知道塑方集团什么时候开始也流行起走后门?就不知道你要到公司来做什么职位?”
言下之意,就是不怎么认同她有资格到塑方集团来工作,摆明了她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纵横商场几年了,什么恶毒的言语没听过,尽管她已经很刻意的用短发和裤装来掩饰自己的柔媚,可关于她是花瓶的传言却一直没有断过。
通常在旁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她总是用自己真正的能力来叫他们刮目相看,这次她相信也不会例外。
所以对于刑奕磷刻意贬低的语词,若亚丝毫不在乎,只是淡淡的一笑,“是花瓶,还是会做事的人,我相信你会有机会见识到的。”
“哦,这是一张战帖吗?”帅气的斜倚门板,刑奕磷压根就不相信像她这般年轻的女人真的会有什么能力。
“你可以这样认为。”双手环胸,若亚一副愿意随时候教的模样,似乎也激起刑奕磷血液中的好战因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工作是什么?”刑奕磷眉头微挑,既然人家说得这么有把握,他不给个机会似乎说不过去。
更何况与其让她躲在以塑夫妻的背后,还不如让她待在塑方集团,那么他要报仇还怕没有机会吗?
压根就不想瞒他,反正既然提早让他碰上了,她就当做是自己的考验提前到来。“你刑副总裁的秘书。”
她进“塑方”的目的就是要确认刑奕磷是不是当年救她的那个人,所以当然是得待在他的身边,才能查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毕竟她当年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那件事在她家成了禁忌。
她光是想到他因她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就觉得欠他够多的,所以她一直希望能找到他,而此刻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眼前这个“刑奕磷”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刑奕磷”。
听见她的回答,刑奕磷的眉头倏地聚拢,就算她真要到“塑方”混口饭吃,也没有必要找上他吧!
难道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梁子结得还挺大的吗?她到他的底下工作,摆明了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为什么选择当我的秘书?”刑奕磷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口。
他不相信水月没有将他的愤怒传达给她知道,而她却不当一回事的仍执意要来做他的秘书,若说她没有目的,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微微偏过头,若亚暗自思考好一会,终是决定既然他已经忘记了以前的往事,那么她也不愿再提。
不知怎地,她极度的不希望那件往事被他拿来当作攻击她的武器。
于是她微微的勾起唇角,以极度自信的姿态,对着刑奕磷说:“这是一个极富挑战的工作,除非有人不愿意接受挑战。”
那种轻蔑的语气和眼神扎得刑奕磷极为不舒服,方才刚刚消去的怒气似乎又在瞬间全都笼罩了下来。
她似乎总是知道该怎么惹怒他!刑奕磷凌厉的眼神笔直的射向若亚,恶毒的说:“挑战?要我来说,该不会是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想要麻雀变凤凰吧!”
言下之意,若亚觊觎的是他镀了金的身价,而不是这分工作,也只有这样的猜测,才能解释为什么她明知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她却仍偏向虎山行。
刑奕磷的话虽然重击了若亚的心,但她却神色未变的轻松以对,“你要这么解释也可以。”
“你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要胸没胸、要腰没腰的男人婆吗?”眉头一皱,他毫不客气的评论。
其实说实在话,她的身材并没有这么糟,只是一头短发让她少了女人应有的柔媚,而宽大的裤装则埋没了她的好身材。
但不可讳言的,这般略带中性的打扮,着实让她看起来显得英气勃发,而眉宇之间的自信,则让她益发吸引人。
可现下不是夸赞她的时候,毕竟在他的眼中,早在那晚梁子结大的同时,所以的好感亦灰飞湮灭。
“随你怎么说!”不可否认的,刑奕磷那嫌恶的语气的确挺伤人的,可若亚仍是努力的在心中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如果说我有胆子来,而你没有胆子留,那么我也只好笑笑,终究名闻遐迩的刑奕磷也不过尔尔罢了。”
“你……”她轻蔑的态度,让刑奕磷再次忍不住的恨得牙痒痒,就算明知那是激将法,他依旧忍不住的中计。
只见他冷脸一转,向来挂在脸上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好,既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受死,那我又何必客气呢?”
“这场游戏谁输谁赢都还不知道,又怎知是谁受死?搞不好有一天我真的能攫获你的心,来个麻雀变凤凰也不一定。”
既然他已经认定她的居心不良,那么她也懒得再多作解释,干脆就顺着他的话说,免得他多想。
至于刑奕磷语气中那严重的威胁,若亚则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尤其是在得知他有可能是那个男孩之后,对他,她总多了一些宽容。
“那很好!”对于她的自信,刑奕磷满意的点点头,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对手太低能,那会让交手的过程显得太过无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结束了与若亚的对峙,原本此刻正应该搭着豪华客机飞向风光明媚的热带岛屿度个小假的刑奕磷,现正气闷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脑海中不断回旋的是无数个恶整若亚的方法,可是不论想了多少个,只要一想到她的气势嚣张,便觉得那些方法不够恶毒,不足以给趋炎附势的她一个教训。气愤的一拍桌,他将自己在若亚那儿所受的气全都发泄在手掌上头,巨大的声音让方才踏进办公室的方以塑微微一怔。
无奈的一笑,看来这次老婆交代的任务着实不好达成,瞧瞧奕磷这冲了天的怒气,和他认识十几年了,可从来没瞧过他发那么大的火。“怎么,人不去度假却跑来这儿发火!”试着以轻松的口气打破窒人的沉默,方以塑的笑脸却得不到应有的响应。
“你来这儿干什么!”此刻正一肚子气没处发的刑奕磷没好气的问。看到将那女人弄进公司想气死他的罪魁祸首出现,他当然没能给他好脸色看。
“喂,两国相争不杀来使,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难处。”方以塑高举着双手,状似投降。
其实对他这个好友的怒气,他除了投降之外也别无他法,因为年少的经历,让他养成绝少发怒的脾性,但只要一发起怒来,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
“废话少说,你来这干什么,该不会是受了你老婆的指使,想来阻止一场可能的杀戮,妻奴!”
长串的话语说完,刑奕磷还是忍不住在话尾挖苦一下方以塑。
谁教他当天让妻子护着那个女人,此刻他也绝对相信章若亚之所以会进来塑方集团工作,一定是因为他的妻子,以塑才会不顾他的怒气,把那个失业的女人弄进塑方集团。
“是是是,我是妻奴!”无奈的苦笑,但他这妻奴可做得乐意极了。
“快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真是受不了昔日和他一起纵横美国黑道的男人如今成了这模样,刑奕磷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只想赶快让他离开,免得碍眼。
“你那头的人好像已经知道你回来了,挨家挨户正蠢蠢欲动的想要找你麻烦,因为他们怕你是回来争遗产的。”
方以塑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帮人还以为他们还是当年没钱没势的穷小伙子吗?争遗产,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一群不知死活的人,不用理他们。”刑奕磷冷冷的说道,反正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不来找他晦气,他也懒得去找他们的麻烦。
“话可不是这么说,那群小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对于刑奕磷那些挂名的家人,方以塑的心中只是不屑。
“谅他们也没本事对我怎样。”挥了挥手,刑奕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早在十年前,他们就和他没关系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谈,我也不多说了,不过还是提醒你得小心些,还有别对章若亚太过分,小心水月从此不让你进我们家门,也不让你当我孩子的干爸。”
好友说话不用多,意思到了即可,但未了他还是忍不住的对刑奕磷劝道。
“行了,我自有分寸!”他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整整那女人,他保证绝对不会杀人放火。
“你……”知道不管自己再多说什么,是不可能劝得动刑奕磷,索性他也懒得再说,挥了挥手,方以塑认命的走出他的办公室,回去同老婆复命也。
第三章
旭日东升,将天边的云霭照得红红紫紫,好不漂亮,可惜忙了一整夜的若亚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去欣赏,只是不断的在键盘上飞舞着双手。
当那第一道光芒射人,镇夜埋首在数位堆中的若亚,终于得以在计算机里头键入最后的一个数字。
一份完整的年度报表,和一个完全不属于她份内工作的企划案,也刚巧赶在这一刻全数的完成。
舒展了下僵硬的身子,若亚对着自己努力了一整夜的成果满意的一笑。尤其是当她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抹去刑奕磷脸上那得意的笑容,这阵子被他奴役的气愤仿佛也自她的心中一扫而空。
伸了伸腰,她当然知道刑奕磷昨天傍晚临下班前才交代给她这两份艰难的工作是什么用意。
他的如意算盘是想要在今天公司的月会报中,当她拿不出成果时,当着公司众同仁的面前削她一顿。
可她就是偏不让他如意,就算拼着整夜不睡,只要一想到他的计谋不能得逞,她就觉得高兴。
突然间,大办公室的门被打了开,疲 惫的神情来不及退去,就整个映人来人的眼帘。
“怎么,拼了一整个晚上,完成了吗?”既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嘲弄传进了闭着眼的若亚耳中,只见她在睁开眼的同时,已然武装起自己。
这个男人没事这么早来公司做什么,想要破坏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吗?那她可不能让他如意。
迅速的扬起一抹笑,若亚周身的细胞全都就了战斗的位置。“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怎地刑大少竟可以这么早就从温柔乡中爬起来?”
“你……”好心的询问竟换来这样的挖苦,刑奕磷又是一阵气窜上了心头,连忙反击,“我只是今儿个心情好,所以提早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能力不足,所以加了一夜的班。”他已经忘了是自己先嘲弄她。
他和章若亚就好像两只互斗的斗鸡,她完全不将他当成上司,处处的顶嘴应话,真是教人气结。
今天要不是冷水月找人找到他那去,他才懒得理这个女人的死活呢!
“你……”被回敬了一句,若亚的心也跟着沉不住了。刑奕磷这个男人总是有本事把人惹火,短短的几句话,他竟敢暗示她的无能,这话硬生生的踩着了她最在意的事情,怎不教人生气。
她最讨厌旁人看不起她的能力,所以在塑方集团的这段日子,不管他交代的工作多么艰难和不合理,她都尽心尽力的在时限内做完。
不管她是不是做得完美,但他那种不认同的语气确实再一次的惹怒了她,纵使曾经想要与他和平相处,现下也是不可能了。
“也不是没有能力啦!只不过不小心遇上了一个苛刻的上司,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即使再累,为了自己的饭碗,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若亚话说的哀怨和无奈,字字句句都在影射刑奕磷的无理对待,颇有在言语上与他较劲的意味。
“‘塑方’是一个大公司,想走后门进来工作,当然得付出比一般人还要多的努力喽!”
这次若亚的挖苦,并没有惹来刑奕磷太大的怒气,反正他早已习惯她那目中无人的唇枪唇战,这样的相处总在不知不觉间反而给他带来偌大的乐趣。
哼!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若亚在心中冷哼一声,可嘴里却是破天荒的应了刑奕磷的话。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不知道什么是合理与不合理?”话说到一半,她顺手拿起刚出炉还热腾腾的企划案,状似无奈的翻了两页,然后继续说道:“就像我这秘书还得做企划部门的事情,这合理性还真有待商榷呢!”
多么明确的指控啊!她就不相信刑奕磷还能够再装蒜,将摆明了就是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化。“换个角度想想,我这可是在提拔你,想要将你塑造成一个万能的秘书,我还觉得你该感谢我呢!”朗朗的一笑,刑奕磷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企划案,快速地翻了数页。
若亚一点都没有惹起他半点的羞愧心,可当他见着了那企划案的内容时,内心不由得一惊。
他手上拿的算是一份堪称完美的企划案,凭这女人的能力,纵使做一个企划部经理也堪堪足够,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愿意屈居在他之下,当起他的秘书,任由他奴役呢?
心中的疑惑再起,刑奕磷明亮的黑眸在转瞬间变得黯沉,心中再次浮现无数的问号。
“喔!若你这么说的话,我还得感谢你喽!”若亚黛眉一挑的问,打她出娘胎还真不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明明是故意恶整她,还能说得像是天大的恩惠似的。
“感谢的话放在心底就好了,我这个人向来施恩不望报的。”纵是满心的疑惑,但刑奕磷仍不动声色的与她斗嘴。
反正想知道她的意图不是没有办法,现在他还是多享受享受和她唇枪舌剑的快乐再说吧!
“你就不必客气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次交手,若亚再次屈居下风,在过分脑力激荡的同时,一股隐隐的疼痛自脑袋中窜出。
眼见若亚的脸色渐渐的呈现苍白,再看着她的手一直无意识的轻抚着额际,刑奕磷也发觉她的不适。
所以本该趁胜追击的时候,不知怎地心中微微泛起心疼,让他打住自己的攻势。
“身体不适就赶快回家休息吧!今天我会找人来替代你的工作。”难得的善心大发,他好心的建议。
可偏偏若亚才不敢领他的情,心中暗忖着他又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想也不想的说:“然后好让你找到机会开除我!”
“你……”真是好心被雷亲,她已经用能力征明自己不必走后门也可以在“塑方”撑起一片天,他和她的恩怨已然变成纯属私事,他有必要这么小人吗?
“怎么,不小心说中你的计谋,恼羞成怒了!”
她与他之间的相处,永远像是—场拔河,谁先动怒就是谁输。
所以若亚—见他脸上泛起的怒色,隐隐的头痛便被她抛到九霄云外,趁胜追击的说。
“我只是不希望在塑方集团弄出人命,让人家说我们虐待劳工。”他咬着牙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替我鞠躬尽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真是个超不可爱的女人,不但牙尖嘴利,还看不清别人的好心好意。
亏她还长得一副柔柔的模样,一张瓜子脸蛋上嵌着两颗如黑宝石耀眼的明眸,高挺的俏鼻,还有一张樱桃似的小嘴。
虽然少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可那俏生生的短发也让她添了不少的英气,只可惜她的脾气和牙尖嘴利,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耶!他这是在想什么?她讨不讨人喜欢关他啥事?
早在她一把将他摔过肩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狠狠的给她一个教训,他又何必管她讨不讨人喜欢。
“那我可真得谢谢副总裁的关心了,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塑方’,让你添麻烦。”
完全没有察觉刑奕磷的心思流转,若亚依然反击。不过这次刑奕磷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像个帝王般骄傲的回过身去,然后像是来时一般安静的离去。
看着他那挺直的背影,若亚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要不是为了查清楚自己是不是欠了他什么,她还真受不了这样得日日将神经绷紧的日子。
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些了,再要不查个清楚明白,继续待在塑方集团,她恐怕不是被气死,就是会过劳致死。
“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
强忍着头痛晕眩,若亚困难地和这难搞的衣服抗战。
樱桃般的小嘴中还不忘出声咒骂那个让她困在此处的始作俑者,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着实恶劣得吓人。
明知道她已经一夜没睡,但却仍在下午接近下班的时间,铁青着一张脸,一把攫住她的手,说是要她陪他去参加一场宴会,就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带来这里,然后把她丢给一大群聒噪的女人。
本来秘书陪顶头上司出席宴会算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偏偏她今天没有什么精力再陪他斗法,本想要他去找别的人陪他,可瞧着他那铁青的脸,怕是自己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他那两道利刃似的眸光给杀死了。
所以她也只好认份的闭嘴,任由他将她扯来这间看起来就贵得吓死人的礼服沙龙。
然后他倒好了,自己一个人安适的坐在外边的沙发上等,而她则必须忍受一堆三姑六婆不断的在她的身上做文章,嘴里还直赞着她的好运。
“小姐,你真是好福气,遇上一个这么好的男人,人长得帅不说,对你也不吝啬……”
会带女人到这家店来的男人,当然不可能是吝啬的,瞧瞧这精品服饰店里那挑高的建筑,精致的装潢,过分亲切的服务,更别提它是位在全市最黄金的地段。这里头随便一件衣服就要在数字后头加上好几个零,有的甚至还要再多个位数,如果不是真心的对待这位小姐,怎么可能会带着她光临这家“丽衣”精品服饰店呢?
“天啊!”被当个木偶人摆弄了几十分钟,还得听这些三姑六婆称赞那个恶劣至极的男人,若亚只觉得自己头疼得愈来愈厉害。
如果再不将这些女人给赶出去,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发作,于是她轻咳了数声,微微的挥了挥手,打断她们对刑奕磷的赞诵,淡然的问:“接下来是不是只要换上这件衣服就成了?”
以为小姐是不耐烦了,老板娘连忙点头称是,就怕得罪了眼前这位小姐,就连门外的那头大肥羊也会飞了。
“那好,接下来我自己换吧!”她需要清静,若是再没法清静的话,她铁定会没了自制的大喊。
“可是……”老板娘不安的搓着手,眼神不住的瞄上瞄下的,以为自己在不经意中得罪了财神的女人。
可女人都不挺爱虚荣的吗?所以她才会一路这么称赞等在门外的那个男人,好满足眼前这个女人,满心以为只要她凤心大悦便会多买个几套衣服,那么她这个月的业绩不就有着落了吗?
“没关系的,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换衣服,所以……”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老板娘也只好闭口,然后将空间留给她。
“吁!”终于有个清静空间。
若亚还来不及喘口气,耳边已经传来刑奕磷不耐烦的询问声,“好了没?”
闻言她开始手忙脚乱的换起衣服,不是不能让他等,只是她早已察觉今天下午的他显得异常的愤怒,虽然她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最好不要选在今天挑战他的耐性极限。所以她只好更加手忙脚乱的匆匆换上老板娘留下的黑色小礼服,好不容易换好了,但她还来不及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更衣室的门已经霍地一把被拉开。
“喂,你懂不懂礼貌啊?”即使已经再三告诫自己今晚最好别惹他,可偏偏若亚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他一把拉开更衣室的门时,愤怒的质问已经脱口而出。
“你……”明亮的黑眸转为深沉,刑奕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看什么看,没瞧过吗?”被他莫名其妙的盯视弄得全身都不对劲了起来,若亚只能这般强硬的说。
“是没瞧过!”一向知道她的美,可却没有想到总像男人婆似的穿着裤装的她,换上名家的小礼服会显得这般耀人。
瞧她肩部裸露出的白皙是多么的引人遐想,而那总是罩在宽大服装下的纤腰却又是那么的不盈一握。白皙、纤细!魔鬼般的身材,艳丽尤双的脸蛋,若是再去掉此刻闪烁在她眸中的怒火,那么她绝对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你看什么看?”不自在的扭动一下身子,不是没被男人盯着看过,可他的目光偏偏教人浑身不自在。在若亚质问的目光下,刑奕磷依然是静默的打量,由上至下,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喂,你若再不说清楚今晚我们到底要去哪里,那么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会发火,我拒绝再当一个任人操控的木偶娃娃。”“想不想要一偿你之前的过错。”好不容易收回打量的目光,刑奕磷一改之前的怒容,脸泛笑意的问。“什么过错!”若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傻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就是前些日子让你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那一摔。”刑奕磷好心的提醒,语气中已不再似前几次提起时那么的咬牙切齿。
“那才不是我的过错,明明是你……”每次一提起这事,若亚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
“嗯!”沉沉的一记警告,让若亚硬生生的将接下来的话给吞回口中。
兀自在心底咕哝了好一会,她这才不情不愿的问:“听起来你应该有什么好建议,说来听听吧!”
“聪明的女孩!”他微微一笑。
“你快说吧!”他的表现愈和善,她的心就愈发毛,直觉认定他又想到什么方法好恶整她了。
“当我的女朋友。”
几个字清清楚楚的窜进若亚的脑海,让她一向灵活的思绪顿时一僵。
“你的身体不舒服吗?”下意识的,她探手抚向他的额际,他不是恨她恨得牙痒痒的,甚至还将她当成拜金女郎,怎地现下却要她当他的女朋友了。
握住她的小手,感受到她传至他手心的热流,刑奕磷看着她难得发愣的模样,不自觉的发出低低浅浅的笑声。
“你真的很不对劲!”若亚仔细的凝视着刑奕磷,完全不相信小心眼的他会愿意原谅她那天的一摔。
“我没什么不对劲,只不过我今天需要一个临时的女友去气死一个人,所以就善心大发的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闻言,若亚的眉一皱,满心的不悦油然而生。
有人拜托别人帮忙时还像施恩似的吗?想要她当他临时的女友,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0怎地,你不愿意,那么今年度的报表就明天早上……”看着她皱起的眉尖,他察觉她的不乐意,于是凉凉威胁着。“卑鄙!”那分报表庞大得就算她连赶三天三夜都赶不完,一个晚上要她完成还不如要她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吧!本来她也是可以很有骨气的,可是偏偏……偏偏她就是还没有确认他是不是她的恩人,所以只能低头了。
“行啦!做你女朋友有什么难的,只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再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既然有方法让自己好过一些,聪慧的若亚又怎么可能放过,反正不过是一个晚上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得到她的应允,知道自己多了一项可以气死那老头的利器,刑奕磷也爽快的给了她承诺。
语罢,他的大掌迅速的罩上她柔细的肩头,将她带离这家精品服饰店。
联姻!那老头子还真敢想,而他若是不好好的反将他一军,让他得罪他急欲巴结的亲家,他就不是刑奕磷。
参天的古树上结饰着大大小小的灯泡,将黑夜点缀得宛如白昼。
若亚静默的坐在刑奕磷的身边,看着这将近绵延数公里远的装饰,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谁家这么大的手笔,就算是要开舞会,也不用阔成这样吧!
忍不住的,若亚将一直放在心底的问题问出口,“我们到底是要去参加谁家的宴会,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灵敏的听出若亚话中的不屑,刑奕磷颇感认同的对她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难道你不羡慕他们有钱吗?”虽说曾经把她想成是个拜金女,可偏偏她最近的举动实在是挺不像的。
但如果说这只是她为了挑起他的注意力所玩的把戏,那他又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演技和胆子了。先别说她每天不知死活的和他唇枪舌战,就连外表也每天如出一辙,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这样的她着实很难和“勾引”两字搭上一点儿边。
所以对她的戒心少了些,脸色也没以前那么晦暗,甚至还有些的想要了解她的与众不同。
“有钱?!”若亚冷嗤了一声,对于这种暴发户的行径显然不能认同。“若是真有钱,为什么不拿去救灾,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炫耀。”
“那就得去问他们喽!”不过是一堆自以为富有的傻子,殊不知灾祸将至。
再过不久他们就会知道,其实刑家也不过就只剩一个空壳子,要不然那老头也不会动脑筋动到他这个被驱出家门的私生子身上。
“一群看了就教人生厌的低等动物。”若亚对有钱人的评价还真是低,对她来说有钱人不过就是一群不懂生活,反而被钱奴役的愚蠢之人。
“喷!啧!”刑奕磷轻啧出声,失笑摇头的说:“真不知道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真的这么想。”
“我怎么想关你什么事?”没好气的回应,若亚瞠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再次挑起战火。“像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门缝里瞧人,怎么知道人生除了赚钱之外,还有许多有趣的事。”
要说有钱,她就算不是很有钱,可至少她懂得怎么用钱。
钱嘛!够用就好,犯不着每天为了钱拼死拼活的,何苦呢!
“听起来,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也不高嘛!”刑奕磷自嘲的说,私心底不禁有些好奇她是怎么看待他的。
听到他的话,若亚斜睨他一眼,看着他脸上促狭的笑容,不认为他是真的想要知道,于是为免无端挑起战火,索性闭口不语。谎话她是说不来的,更何况她也犯不着为了奉承他而说些好话,只要她一旦确定他的身份,她会想办法还他一份情,然后他与她就老死不相往来。
这就是她不管他怎么刁难都想留在塑方集团的原因,否则凭她的能力又何必屈居于他的秘书呢?
“说说看吧!”等了许久等不到她的响应,虽然明知她的刁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刑奕磷依然忍不住好奇。
“说了不发火!”丑话先说在前面,她可不想再因为他的刁难,而继续过那种没日没夜的生活。
“说吧!”人就是那么不信邪,明知不会有什么好话,可若亚愈不说,他就愈想要知道。
“小气、自私、没度量。”一连七个字,若亚说来一点儿也不饶舌,反而字字清晰。
“就这样?!”瞠大了眼,刑奕磷简直不敢相信她给他的评语就这七个字。
看着他的脸色骤变,若亚连忙声明,“是你自己要我说的,我这个人从不说谎话。”
“你……”他气结,想不到他这个众家名媛淑女争相争取的黄金单身汉在她的眼中这么的不堪。
“难道我在你眼中的评价就这么低?”
“是不怎么高。”这话答得挺顺口的,看着他的脸色,若亚数日来心中的鸟气一扫而空。
“好!我绝对会让你收回这句话的。”他咬着牙说。
若亚瞥了信誓旦旦的他一眼,然后只给了他两个字,“很难。”
除非刑奕磷真的是救了她的那个男孩,否则一旦被她贴上了标签,要改真的很难。
“你!”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浮现,他努力的忍住想要掐死她的欲望,专心的开车。否则若再这么继续“聊”下去,他们极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第四章
在一阵的静默之后,车子仿佛已经到了目的地的减了速,当若亚一见到面前用着斗大的字写着“恭祝刑钟海先生生日快乐”的字眼,她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她忘了方才自己才不小心惹怒了刑奕磷,连忙问:“这里是哪里?”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在商场赫赫有名的刑钟海,好歹你不是也在商场打滚了几年。”方才受了气的刑奕磷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为报一箭之仇,他故意轻蔑的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勉力自持,她再问。
“我姓刑,他也姓刑,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正面的答复,他以问题代替答案。
“你真的是刑钟海的家人。”若亚怔住了,纵使想过千百回,可一旦再到正确的解答,她仍忍不住的怔愣。
他真的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认识那老头子?”瞧她喃喃自浯,纵是提到刑钟海让他心情显得紊乱,可仍没错失若亚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愕。
“不……我不认识他……”摇着头,她否认刑奕磷的问题。
我认识的是你啊!我欠了你三年的光阴,还害你被赶出富贵之家,流落异乡!
忍不住的在心底呐喊,心中万般的歉疚全在此时涌现,眼眶中不由得泛起闪闪的泪光。
“那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怪异?”着实不习惯这样的她,刑奕磷皱起眉头审视她。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向有着果断而明快的处事风格,不曾这样吞吞吐吐得像是要隐瞒什么似的。“难道你和他有仇,所以不想让我知道你认识他。”刑奕磷随意的猜测着,脑中突地精光一闪,爆出一个更加无厘头的理由,“还是你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所以此刻情绪复杂?”
“你别乱说!”简直不能相信他的脑海中竟能想出这般荒谬的答案。虽是心境复杂,若亚也忍不住的被他给逗笑了,“我才不是什么私生女,更不是什么要报家仇的女人,我只是讶异你竟会是刑家的人。”
虽然她对他的评价不高,可是要是和刑家那些纨挎子弟比起来,他还真是成材太多了。
不但在异地白手起家,而且除了脾气大了点、行为轻佻了些,但在公事上精准的眼光却是没得说。
关于塑方集团的事她略有耳闻,更何况她和水月还是好朋友。
“怎么,不像吗?”人到了刑家的门口,刑奕磷反倒不怎么想下车了。“不过他们里面的人没几个承认我这个私生子就是了。”
不知怎地,他和若亚说话少了些许的火药味,甚至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轻佻背后的无奈之情,若亚的态度也有了些改变,那不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她,还有一些是因为知晓他生在富贾之家的无奈。
“是不太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若亚话锋一转,“你希望我今天怎么配合你?”
她相信他今天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带她来这,绝对有他的目的,瞧瞧他一整个下午铁青的脸色,想必是刑家有人得罪他。
“那老头子今天要我回来,是想借由我去巴结骆氏,所以……”他的话没说完,他相信凭若亚的聪明一定可以了解。“所以你要我假扮你的女友,最好还是风骚一些,或是粗鲁一些,好让你父亲面子扫地,坏了他的大事。”若亚聪慧的接口,不料刑奕磷的脸色却突地大变,原本还算轻松明快的气氛倏地凝窒。
“他不是我的父亲,他不过是一个精子提供者。”冷冷的更正她的话,眉宇之间的怨怼是那么的明显。
“抱歉!”真诚的道歉,若亚同时给了刑奕磷一个保证,“我保证绝对能让你达到目的,算是我说错话的赔礼。”
既然人家都已经低声下气,他若是再这么无缘无故的火下去,岂不是太没风度,于是刑奕磷真心的赞道:“其实和你说话真的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是吗?我怎么觉得每次和你说话,你都是一副恨不得一把掐死我的样子。”
“当然,我指的是你不伶牙利齿的时候。”刑奕磷很快的加了一个但书,而这个但书则让两人有默契的相视一笑,过往的怨恨似乎也在这一笑中消弭于无形。
刑奕磷望着她的笑容好一会,待心里那阵因重回到刑家大宅而起的不舒服感终于消退了些后,他才看向若亚,“走吧!该是进去的时候了。”
看他下车绕过车头的晦暗身影,若亚的心微微一揪,他会有今天,她该负的责任很大,若不是她,或许他也不需经历颠沛流离,可以待在刑家当大少爷。
将手递给绅士的帮她开车门的刑奕磷,若亚突地巧笑倩兮了起来,“需不需要扮演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呢?”
刑奕磷摇了摇头,看着她脸上那夸张的媚笑,原本沉重的心情竟奇迹似的好了些,他忍不住的赞着她慧黠的心思,“你不身为一个男儿身真的有些可惜。”
“是啊!如果我是一个男人的话,就更能帮你吓死那一帮眼中只有钱的势利鬼了。”
话一说完,若亚主动的将手勾进他的手臂中,甚至将整个身子都偎进他的怀里。
从正面看过去,他们十足十的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只不过若亚刻意将脸上的笑容变得夸张些,有点像是卖笑的轻佻女人。
“你啊!”看了她令人激赏的表现,刑奕磷真诚的笑开来,挽着她大步的走进刑宅。
十年了,真不知道刑宅里头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十年未归的他。
原本嘈杂的大厅在刑奕磷挽着若亚的手臂走进来时倏地停止,好些个上了年纪的生意人,吃惊的望着此刻迈步走进来的男人。
咦!他不是刑家的那个杀人犯儿子吗?怎么刑家会接受这样的男人再重新踏进家门呢?
随着这样的想法,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在宴会的大厅中流传着,那几乎是清晰可辨的私语声,难听的让若亚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那话语愈来愈伤人,若亚抓着刑奕磷的手臂也愈紧,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刑奕磷的脸色一黯,低声在她的耳际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一旦被他们贴上了和我一起厮混的标签,你想再嫁人豪门就没机会了。”
话是说得轻松,可若亚却可以清楚的辨认其中的无奈与苦涩,只见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英气十足的道:“我章若亚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打退堂鼓。”
她的话再次勾起刑奕磷心中的一股暖流,只见他紧紧的握着若亚的手,似是目中无人的站定在大厅的正中央,浑身的傲气丝毫不因那样的窃窃私语而减损。“你来干什么?”不怀好意的质问突地在他们的耳际响起,惹得两人同时转过头去。
映人若亚眼帘的是与刑奕磷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可他那一身流里流气的气质,看了就让她觉得碍眼,看来这就是刑家的败家子之一吧!
就在若恶思流转的同时,刑奕磷已然冷冷的开口了,“大哥,爸他六十大寿,我这做儿子的怎能不回来参加呢?”
“我呸!”刑奕方粗俗的眸了一声。“你这个被赶出家门的野杂种,凭什么走人我们刑家的门。”
刑奕方的话不但刻薄而且恶毒,听在若亚的耳中,迅速的勾起她的怒火。“哎啊!磷,怎么,你这堂堂塑方集团的副总裁,还没有什么资格人你刑家的门啊?”蛾眉微蹙,若亚状似不满的以白皙的手指轻轻在的刑奕磷宽阔的胸膛上抚着,放浪轻佻的教那些道貌岸然的富有人家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亲亲!”亲昵的低唤一声,刑奕磷一把攫住若亚做怪的手指,免得自己因为她那刻意的撩拨而出丑。“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就走好了。”
“嗯!”噘着唇,若亚风情万种的点着头,嘴里却依然不留情面的说:“我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这里的气味真是古怪得让人难受。”
看着一群人因为若亚的话开始东闻闻、西嗅嗅,刑奕磷忍着即将爆出胸膛的笑意,揽着她的肩就要离去。
其实他并不真的想要离去,因为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更何况他相信刑钟海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去。
毕竟现在在刑钟海的眼中,他可是能助他事业的一颗棋子,他当然不会错过利用他的机会。“咳!”两人迈不到数步,一阵清嗓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人才刚回来就走,像什么样子。”
恍若摩西隔开红海似的,刑钟海此话一说,众人自动的向两旁聚拢,空出一条走道,让刑奕磷与刑钟海得以遥遥相望。
“看得出来,你这里并不欢迎我,我又何必回来自找晦气呢?”刑奕磷淡淡的说,其至连身子都没转过来。
“谁说这儿不欢迎你,这是你的家。”忍着气,为了自己摇摇欲坠的事业,刑钟海就算对他今天的行为再不悦,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哦!是吗?”听到刑钟海的话,刑奕磷缓缓的搂着若亚回过身来,一双深邃的眸中散发着幽黯的气息,他喃喃的轻问:“我不过是个私生子,怎么配成为刑家的一员呢?”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们刑家的律师到看守所看他的时候,曾经转达过刑钟海的话——刑家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孩子,你一个私生子果然是上不了抬面。
曾经他是多么的轻蔑他,怎地现下他却又改了口呢?该说是财富的诱惑足以使人丧失所有的羞耻心?
“什么私生子?”刑钟海脸上纵使被刑奕磷堵得一阵青白交错,可仍力持镇定,以宽宏大量的姿态看着他,“你终归是我们刑家的孩子,不管有什么过错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窝在刑奕磷怀中的若亚听着这样虚伪的话浯,忍不住的为刑钟海的无耻翻着白眼。
明明是将人当成圾垃般的赶出去,可现下有了利用的价值,以前说的话便尽皆不再算数,真的恶心透了。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动静,刑奕磷即使明知现下情况并不合适,可仍忍不住的低头察看若亚的反应。一见着她正猛翻着白眼,低沉的笑声忍不住自他的喉头逸出。
听见他类似取笑的笑声,若亚不甘示弱的用力朝他的腰部捏了一把,然后还不忘横瞪了他一眼。
他们俩这般肆无忌惮的举动看在刑钟海的眼中,就像是热恋的情侣正在打情骂俏似的,忍不住心海中的怒气翻腾。
他的儿子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这教一向在商场上纵横惯了的他,怎能忍受得祝
“哪来的野女人,男人们在说话,还这么没个正经,奕磷你还是快将这般不知轻重的女人赶出去吧!她配不上我们刑家。”
“喔!”满含兴味的眸光射向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看着他几近七窍生烟的模样,知晓他已经沉不住气,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快意。“就不知怎样的女人才适合刑家?”
他这一问正好问进刑钟海的心坎,只见他苍迈的老脸上,顿时堆满慈爱的笑容,朗朗的说:“我已经帮你找着了一个好媳妇。”
“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浓眉微挑,他佯装不知道的问。
其实以塑早就已经将刑钟海的打算完整的告诉他,他也知道他准备攀上哪家的千金,来拯救他濒临破产的事业。
“就是骆氏的千金,骆老已经承诺,只要你娶了他的女儿,刑骆两家的事业就全由你来经营管理。”
诱之以利一向是刑钟海控制自己儿子们的方法,他相信这招用在刑奕磷的身上一样有用。
毕竟有哪个男人不爱权势,纵使现在刑奕磷已经是塑方集团的副总裁,可总也是端人家的饭碗,哪有自己做老板强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庞大的塑方集团有一半是刑奕磷的,他这个跨国集团的副总裁又哪会将两家小小的公司放在眼底。只要他愿意,不管是刑氏或骆氏,随时都可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不点破,只是因为还想继续玩着这个游戏,谜底太快揭晓岂不显得无趣。
“这么好的条件倒是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刑奕磷只手抚弄着下颔,仿佛真的在考虑接受刑钟海的条件。
“爸!”而待在一旁的刑家长子刑奕方却已经沉不住气了,眼见自己的父亲想要将属于他的刑氏交给一个他自小就鄙视的私生子兼杀人犯,他就一肚子的鸟气,于是忍不住的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可以得到刑氏,凭他那点能耐,给他个总经理当当就算了。”
“你给我闭嘴!”刑钟海低喝自己不成材的儿子,若不是他们不争气,他现在有必要对着刑奕磷低声下气吗?
怪只怪那骆家千金谁不看上,偏偏就看上刑奕磷,否则他又何必三催四请的把当初被他赶出门的刑奕磷给找回来。
瞧瞧忆带来的是什么女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偎在刑奕磷的身边,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妇女。
“磷,你到底好了没,不是说过只要来这儿转转,怎么现在一待就是这么久。”一直久未出声的若亚终是听不下去,于是故意以软软的声调催促着。
“好了,就好了。”轻拍着若亚的背,刑奕磷温柔的安抚着。“等会儿我带你去跳舞。”
“奕磷,这骆家可算是大户人家,我看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似乎不适合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刑钟海婉转的提醒着刑奕磷,不料却被刑奕磷给倒打了一耙。“话先别交代的这么早,我可还没答应娶那富家女。”刑奕磷不在乎的语气,仿佛对于刑骆两家的事业看不上眼似的。
“刑奕磷,你别给脸不要脸。”看刑奕磷脸上那种爱要不要的神情,刑奕方忍不住气结。“爸,何必找他呢?他不过是一个杀过人的杀人犯。”
“说的也是!”不顾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刑奕磷点了点头,应喝着刑奕方那轻蔑的话。
“你这不孝子始我闭嘴,我在和你弟弟说话,你少给我插嘴!”刑钟海低斥着自己不成材的长子,随后对刑奕磷陪笑的说:“奕磷,你别听你哥胡说,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轻易放弃啊!”
“我还真的得考虑考虑,为了那种骄纵的富家女,值不值得我放弃这怀中的美人儿!”语毕,刑奕磷还顺势偷吻了若亚一记。
“你……”好话说尽,却得不到刑奕磷的承诺,刑钟海登觉老脸挂不住,一股怒气再也压抑不祝
“像这样的野女人凭哪一点可以进刑家的门?”
“私生子配野女人,挺好!”刑奕磷利眼一扫,尖刻的言词丝毫没有收敛的直射向刑钟海。
“磷,我们快点走啊!这里真的好无聊喔!”若亚软声的要求,若再不走的话,只怕她会当场发飙。
“OK,我们现在就走。”旁若无人的搂着若亚,刑奕磷连招呼都懒得打便转身就走。
“奕磷,你给我站住!”刑钟海低喝,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击在大理石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只见刑奕磷头也不回,只是语气轻佻的说:“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两个礼拜以后给你答案。”
“你……”望着刑奕磷毫不留恋的背影,刑钟海气白了脸,紧握着拐杖的手泛起了死白。“很好,我会让你知道刑家没有人能违逆我的意思。”
而他没有发现的是,另一对含着愤恨的眼眸,也不断在自己和刑奕磷的身上来回游走,邪恶的眸光中进着几近疯狂的恨意。
幽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嘈杂的人群,这里的确是一个能够让人发泄情绪的好地方。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管你的身家背景,也没有人会管你的身份地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同样的喝着酒,同样的放纵生命。
可看着刑奕磷一杯烈酒接着一杯的喝,若亚着实有些后悔带他来这里了。
本来在他们离开刑家的时候,刑奕磷有意要送她回家,可看他卸去伪装后的晦暗神情,她就是不忍在那时候抛下他一个人。
所以她想了一个最简单能让他发泄的方式,那就是喝酒。
可现在看他这样死命的喝,她不由得又有些后悔了。
“喂!别再喝了,等会儿我们还得回家呢!”若亚低声的劝着,白皙的手固执的按在他的酒杯上,坚持不让他再继续虐待自己的身体。
“放开!”沉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即便他佯装得再好,可仍难掩他声调里的伤痛。
明知不该有所期待,可偏偏却仍难自持的隐隐期待刑钟海要他回家只单纯的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因为这样的期待,所以他受伤了,这种因受伤而想要反击的力道只能发泄在这一杯杯黄澄澄的酒里。
“别这样!”她觉得亏欠于他,所以对他有着宽容,愿意陪他放纵。“一个人喝酒很闷的,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喝一杯。”
“你……”幽暗的眼光中带着不解,在她的眼中他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吗?她又为何肯陪着他在这儿买醉。“你能喝吗?酒量好吗?”
该死的!这男人总是懂得如何挑起她的怒气。
“别小看女人,酒不是男人才懂得喝的。”
“是吗?”还是那种不怎么相信的语气,刑奕磷勾起唇角直勾勾的盯着若亚。“基本上酒量好的女人真的很少。”
酒的确不是男人才能喝的,可不管他怎么看,若亚就是不像个很会喝酒的女人。
“你……”再一次的受不住激,懒得管后果,若亚赌着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荆
倒转着空了的酒杯,若亚挑衅似的睨着刑奕磷,他乎是在警告他别小看女人的能力。
“好!”看着她喝空丁杯里的酒,刑奕磷原本沉闷的心情突地奇迹似的好转了起来。
他将香醇的酒再次注满了彼此空了的酒杯。
“再于一杯。”
依然是挑衅似的眼光,若亚当然同样不甘示弱的端起酒杯,可突然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为了什么干杯?”
“算是庆祝我终于认清人性的丑恶面吧!”刑奕磷勾唇而笑,笑容邪魅的让若亚几乎看痴了,甚至忘了喝酒。
“怎么啦?”饮尽杯中的酒,看着她酒也不喝的痴痴望着他,刑奕磷玩笑似的说:“这般痴痴的望着我,难不成你突然发现我其实也有可取之处吗?”
明知刑奕磷是在取笑自己,可他话中的自鄙之意却教人难以接受。现在她终于知道刑奕磷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不堪,她仿佛自他黝黑的眸中看进他的灵魂。
一股奇异的感觉窜进她的心房,自他的眼中,她看到掩饰不了的伤痛,在他轻佻笑容的背后,其实隐藏的是一颗残缺的心。
而这分残缺有一大部份是来自于她,想到这里,若亚便难以再责备他时而狂暴、时而轻佻,甚或是不讲理的性格。
因为那些皆是肇因于她啊!心微微的痛了,为着他受的苦,又为着自己在不经意下所犯的过错。
“喂!”看她盯着他的眸中微微的泛着泪光,刑奕磷带着不解与莫名的低问她,“你这样看着我干吗?”
总觉得她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没事。”好不容易从自我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若亚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喝酒吧!”
她知道自己该向他认错,当年她若不是太害怕,六神无主的任由家人将她火速送出国,甚至没有上法庭为他作证,如果她去了,或许他也不会被判刑。
歉疚和感激在她的心中交错着,若亚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荆
同样的端起了杯子,刑奕磷总觉得她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对劲。他举杯喝尽杯中的醇酒。
不可否认的,去除原先的偏见,她的确是一个值得男人细细发掘的女人。
时而美丽,时而英气,时而火爆,时而体贴……她究竟还有多少面是他不曾发现过的?
第五章
酡红的双颊,迷朦的瞳眸,微醺的若亚拥有一种平时绝少展露的特殊风情,在昏暗的灯光下,若亚此刻竟显得妩媚而教人移不开双眼,也几乎让刑奕磷看傻了眼。事实上,从初次见面直到今日,她那英气的外貌,倔强的性子,优秀的办事能力总让刑奕磷忘却了她其实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更别说他们还时时刻刻在言语上交锋,在公事上过招,虽然胜负不一,但已经称得上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因此即便是前段时间,还对她极度厌恶的时候,刑奕磷都不能否认她其实是一个内外兼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是吸引人的,因为聪慧得让人感觉有趣,经过一夜的相处,他心中对她原有的疙瘩算是完全的去除了。
这样的想法让他想起了一直盘旋在脑海里面的疑问,于是他的眸光再次透过杯缘笔直的射向若亚。“你为什么执意要到塑方集团工作?”
在见识到她的工作能力之后,这个疑惑便不断的在他的心里面加深,毕竟以她的能力来说,应该会是许多大企业网罗的对象。
若亚低头耸了耸肩,然后回避着他打量的目光,简单的给了刑奕磷一个几乎教人吐血的答案。
“我懒得去找工作,而且我相信‘塑方’是一个有前途的公司。”她避重就轻的简单说道,那个懒字用得简直可以说让刑奕磷惊诧。
“你……”他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惊觉她的与众不同,原本专注的眼光渐渐加入其他的欲望。
他想要她!她的答案让他更加的肯定这一点,毕竟她是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若不纳为己有,岂不是太可惜了一些。
再次敏感地察觉他打量的眸光,若亚借着饮酒的动作来回避他的视线,今夜的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很不一样。他的眸光虽然锐利,但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厌恶,而她早已习惯自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所以她本来不该在意。
可偏偏她血液中的酒精让她放松自己向来紧绷的自制力,一种莫名的情绪就此跃上心头,那种情绪带着一点心慌,又带着点莫名其妙。
忍不住的被他幽亮的眸光给吸引,却又不喜欢他那样专注盯视她的眸光,终于在他盯了她数分钟后,若亚再也忍不住的发难。
“喂!你别一直不说话的看着我行不行?你那眼神简直就像是一只盯着食物猛瞧的野兽,教人怪不舒服的。”
“不行!”想都没有想的,刑奕磷的回答一如以往的狂妄。“眼睛是我的,我爱看谁就看谁,关你什么事?”
若亚疑惑的眯起眼眸,怎么有人可以将这么没礼貌的事情说得这样光明正大?他不是该不好意思的说声抱歉,然后快速的移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眼光吗?
“你看的人是我,就和我有关系。”初时的惊讶过去,若亚没有忍气吞声,她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她是看他心情不好,所以基于一直放在心上的感激,才陪他来这喝酒解闷,可不是来这里让他盯着好玩的。
她一如往常的回嘴,不但没让刑奕磷生气,反而让他微挑起眉毛,兴味盎然的继续盯着她看。
“如果你不是在看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你呢?”闲闲凉凉的说,话里的意思不言可喻。
他的意思是她在盯着他看吗?脑筋向来灵活的她立即消化他话里的暗示。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狂妄得教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香醇汁液,她立时发难。“说难听一点,如今只有一个形容词可以形容你,那就是不要脸。”
岂料她那稍赚过分的形容词不但没有惹起刑奕磷的怒气,反而使他凉凉的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的语出惊人再次引来她的瞪视。
真的很难有人可以狂妄到这种地步,虽然认真来说,他或许是真有本钱可以这般狂妄,毕竟他不但坐拥一般人努力十辈子也得不到的财富,甚至老天还给了他一张足以招蜂引蝶,让女人趋之若鹜的脸庞,可他也不必这么骄傲的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吧!
一阵你来我往的对话下来,刑奕磷原本沉重的心惰突地变得愉悦,方才在刑家所受的鸟气竟也奇异的消失无踪。
盯着她那细致的脸庞和充满不敢置后的漂亮瞳眸,突然间,刑奕磷的脑海闪现一个想法。
如果说有这样的女人陪伴在身边,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她的聪慧和勇气就足以让他的日子不再无聊。
说做就做一向是他做事的方法,所以他没有多想的便说:“事实上,我不只是想看你,还想……”
“想怎么样?”猛地坐直了身子,若亚急急的追问,没有忽略掉他幽黯眸中突然闪现一抹掠夺的光芒,这个发现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后倾了些,企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意思,只是他那醉人的低语,迷人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让她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想干嘛!”原本慵懒的情绪被紧张所取代,她不自觉的探出小小的丁香舌润泽自己干燥的红唇。见着若亚女性化的动作,刑奕磷的心房突地一阵跃动,再也没有犹豫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
“我想要你!”没有迂回的言语,刑奕磷坦率的表达出自己所要的。“你似乎是个有趣的女人。”
“有趣?!要我?!”她不可思议的低喊一声。
“要”这个字真是罪大恶极,因为那代表他极为大男人的思想,所以才会用“要”一个人这样的字眼来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对,就是有趣!”仿佛没有察觉她那就快要冒出火光的眸子,刑奕磷肯定的说,“所以我要你。”
这已经是刑奕磷第二次提到“要”这个字了,若亚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忍不住的微眯起双眼,小心翼翼的问:“喂,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着实很难接受他此刻说的是真话,毕竟他曾经极度的厌恶她,又怎么可能会想“要”她呢?
更何况她一点儿也不想被男人“要”,这些年来多少个男人捧着真情挚爱到她眼前,她都不曾心动,更何况只是“要”。
她这辈子最不想要的东西就是男人的感情,她曾经立下决心,一辈子都不会与男人在感情上有所牵扯。
不是因为她不相信爱情,只不过她极度不能接受伴随着爱情而来的情欲,那种男女的交缠总让她觉得恶心,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一辈子的单身女郎。
相对于她的惊讶,刑奕磷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只见他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你是一个迷人的女性,想要你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能把这样无礼的事情说得理直气壮,也只有像他这般不羁的男子说得出口。皱着眉头,若亚拼命审视着他那俊逸的脸庞,想要在其上找到一丝丝玩笑的意味。
可是不论她怎么看,没有就是没有,他……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她消化完他的意图之后,她霍地站起身,转身就想离开,不想面对他那灼灼的目光和无礼的言词。
但刑奕磷眼捷手快的按住她的手背,硬是未肯让她离开,逼得若亚只好气急败坏的低斥,“你快把手放开,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不认为它是一个笑话,我是很认真的。”收起脸上惯常的轻浮笑容,刑奕了磷正色的说道。
“我不认为我真的吸引你,还记得在今天以前你还恨不得整死我呢!”她压根不认为他这个要求是出自于真心,她径自认定这只不过是他另一个整人的手段罢了。
“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我刚刚不也说了,你只要帮我演好方才的那一出戏,过往的一切就当成没发生过。”
相对于若亚的气急败坏,刑奕磷的表现则显得气定神闲,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没错,可倒也没有人可以像你变得这么快。”怎么抽都抽不回自己的手,她感受到从他巨大掌中传来的温度正悄悄的加速自己的心跳。
一股强大的威胁感袭来,让她更加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偏偏她小觑了刑奕磷的力气。
气不过的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再像上次一样,使出过肩摔,可偏偏不管她怎么使力,刑奕磷依然紧握着她的手,不动如山。
“你……”显然他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否则凭她柔道六段的功力,不可能会拿他没办法。察觉了若亚反击的意图,刑奕磷并没有发怒,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风流公子哥儿,上次会让你摔着只是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功夫罢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抽也抽不开、摔也摔不动,所有的冷静离了身,若亚没耐性的喝问。
真是搞不懂这些男人,前一刻明明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拆她的骨,现在却能若无其事的想要招惹她。
“你可以慢慢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想怎么样。”刑奕磷卖着关子,欣赏她酡红的颊所熏染出的娇俏。
一直不知道向来轻浮的他认真起来,会让人感受到一股子恐怖,而现在她便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他的眼仿佛魔魅,想要催眠她,让她掉入那潭深不见底的黑泓,在他的盯视下,若亚几乎无法逃避。
她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企图平稳自己紊乱的心情,再睁开眼时,里头的慌乱消失,仅仅只剩下一片澄然。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接受。”
“喔!”兴味的勾起唇角,刑奕磷没有勃然大怒,只是不解的看着她,他几乎可以说是只要是女人都会趋之若鹜的男人,所以他很难接受她的拒绝。“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不管是你或是其他人,我都不会接受。”直截了当的这么说完,若亚终于趁其不备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立时转身就走,步伐踏得极快,可是刑奕磷低沉幽远的声调却仍如魔音似的窜人她的脑海中。
“我不管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没有回头,若亚的步伐踏得更快,但在她逃避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那邪气的笑容。
时钟的滴答声一个晚上从未间断的传人若亚的脑海,睁眼看着窗外的黑夜成了白昼,她却依然甩不开脑海中那张扰了她一夜的脸庞。
房外已然传来新荷唤她起床上班的声音,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陷入这种莫名且无聊的慌乱中,可是刑奕磷那张带着邪气的脸总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侵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怎么办?若亚在心里哀嚎一声,索性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做个彻头彻尾的鸵鸟,可偏偏像她这么理性的人却做不成鸵鸟。
她不想逃避,可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狂妄的男人,所以只能任由时间—点一滴的流逝,她仍然躲在被窝中,不想起来。
其实不可否认的,刑奕磷的确是一个可以吸引任何女人的男人,她也相信只要他愿意,他想要的女人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偏偏那个人不该是她啊!
心中的哀嚎还未结束,耳际再次传来新荷温柔的低喊,若亚深吸一口气,在一夜无眠之后,此刻的她终于决定将他的话当成一场酒后的玩笑。
对,就是玩笑!她用力的说服自己,像她这样的女人,既不温柔又不可爱,怎么可能人得了那男人的眼。
在这样的想法下,她认命的下了床,这才发现上班时间已在她方才的虚耗中朝她逼近。
为了不落刑奕磷的口实,不让他再有机会找她的碴,于是她连妆都来不及化,便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急匆匆的步出家门。迎着阳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烈的头痛,若亚不再多想的迈开脚步,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多想也是无益。
既然恩情让她暂时无法逃离,那么若无其事的面对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她知道自己欠刑奕磷很多,而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的帮助他扩大他的事业版图。
或许等她到了公司,她会发现自己见到的依然还是昨晚以前那个刑奕磷,昨夜的那些对话,不过是一场恶梦。
在这样的期待下,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她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身后便跟着一辆车。
那辆车以极缓的速度跟在若亚的身后,一开始若亚只以为自己是不是挡着人家的路了,所以尽可能的往路边靠去,可偏偏不管她怎么闪,那辆车仍然固执的跟在她的身后。
眉头一皱,若亚正准备回过头去看看这辆车究竟想要干什么之际,身后那辆车却突然加速,笔直的往若亚撞来。
原就昏昏沉沉的若亚本来没有发觉危险将至,直至一声熟悉尖叫引起她的注意力,她反射性的回过头去,见到那辆车的意图,她心中一惊。
该死地!她在心里低咒一声,忍不住在面对危机的同时埋怨着她最近怪得彻底的运势。
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的朝她撞来,若亚知道自己不能呆站在这边,于是容不得她多想的,她反射性的往身旁一闪,但窄窄的巷子却不足以让她完全的避过危险。
灵活的避险之后,她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侧还是堪堪被那辆车擦过。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承受巨大撞击的她身体便失去平衡地扑倒在地,若亚下意识的伸手—探,腰间竟已是一片的黏腻。
一股子的剧痛袭来,她知道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但她人还没有站起来,方才开过去的那辆车竟又以极快的速度倒退回来。
“天啊!”霎时若亚的耳旁充斥新荷的尖叫声,那仿佛是在预告着死神的来临。
眼见那辆车又要撞上自己,若亚却已经再无力气可以闪避,无助的她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等待下一次重创的来临。
可等了好一会儿,预期中的重创并没有到来,她虚弱无力的身子反而被纳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畔传来的是那辆车加足马力绝尘而去的呼啸声。
疑惑的睁开双眼,若亚的眸不经意的撞进两潭熟悉的深泓。“是你!”熟悉的脸孔,载满担忧的双眸,身体重创的她竟像没有意识到腰际不断传来的剧痛似的泛起一朵安心的笑容。
“你撑着点。”感觉到手中的湿溽,意识到若亚可能受了不小的伤害,刑奕磷脸上满是忧心。
“真是巧极了,为什么总是你救了我?”腰际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但若亚却恍若没有感觉似的,自言自语的说。
不解爬上了刑奕磷的眸子,但他却没有心思发问,全部的汪意力全被他手中的黏热给拉去。
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有着无比的忧心,一股突如其来的惊惧让刑奕磷不自觉地用着命令的语气向她说道:“别再多说话了!”强硬的语气中蕴藏着的是一股浓洌的担忧之情。“你还是一样的狂妄。”没有忽略他那命令似的语气,若亚仿佛忘却自己受伤的事实,径自的批评他。
“你……”她竟会在身受重伤的时候,还批评他的狂傲,让他简直不知道该为她的愚蠢生气,还是为她的勇气喝采。
“笨女人,你现在该主意的是你的生命,而不是我的狂傲。”他语气不善的粗哑低喝。
“我没事!”明白他的担心,若亚的心一暖,知道自己又欠他更多了。
他总是有办法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一次次的让她欠下偿还不了的债务,有时候她真不知道是该谢他,还是该怪他。
“你别再说话,你的室友已经叫了救护车,你一定会没事的。”眼角瞥到刚刚站在若亚家门口的那名女人急匆匆的冲进了家门,刑奕磷知道她是去叫救护车了。
“喂!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为了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若亚虚弱地询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来接你上班。”刑奕磷诚实的回答着,看她那失去往日活力的身躯,他的心紧紧的揪着。
直到刚刚那生死交关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就已在不知不觉中遗落在她的身上。
“喝!没事干嘛来接我上班?”若亚又问,她就是不想专心地去感受那种要人命的疼痛。
她需要别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他便是她惟一的目标。
“你忘了吗?我昨天说过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来接我的女人上班有什么不对吗?”刑奕磷理所当然的说法却换来若亚另一阵的申吟。
“天啊!你能不能忘了这件事?”他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再来雪上加霜吗?什么他的女人,她压根就不承认这件事,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不行!”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打破若亚的希望,也让她的伤口更痛—些。眼前一片黑雾渐渐的笼罩,若亚却仍努力坚持的重中自己的立常“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可不可以去找别的目标。”
但她这一丝丝的奢望很快的便被刑奕磷打散,只见他带着笑容说道:“不可以,因为你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眩”
“天啊!”低呼了一声,若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恶运,难道这是她前辈子做了太多坏事的报应吗?
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倒霉,不但被一辆不长眼的车子给狠狠的撞了一下,又被这个不要脸至极的男人给盯上了。
一股子的冷传到若亚的身躯,不知怎地,若亚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种预感,她这辈子好像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身上的伤和心理的负担似乎加剧了她的疼痛,若亚无助的只能任由那黑雾缓缓的罩下。
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更显苍白,刑奕磷的心紧紧的一揪,连忙再次命令,“你不准给我有事,没有人可以在招惹我之后,还大大方方的离开。”“你……”真是被他的狂妄给气死,他以为他是谁,能决定人的生死吗?不过他语气里的那分忧心,却也让她在冰冷中找到一丝的温暖,于是她不由自主的更加偎进了他的怀中,想要汲取他散发出来的温暖,那是一种可以让她安心的温暖。“你会没事的!”不知是想要她放心,还是想让自己更具信心,刑奕磷再一次坚定地说。“我知道……因为……有……你……在!”在剧痛的袭击下,若亚的声音变得破碎,但她仍努力的想传达自己的信任。“嗯……”虚弱的点点头,在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前,若亚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因为有……你在。”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刑奕磷的心焦写在脸上,也写进了他的心里。
在等待着的这段时间,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不断的在他脑际重复上演,刑奕磷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他刚刚没有正巧绕到这儿来接她上班,然后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她自死神的手中抢救回来,那么她会遭受怎样的伤害。
可心焦的他仍没有忽略方才那辆车欲置人于死地的异样举动,他的双眸往那辆车绝尘而去的方去扫过,锐利的眼神中有着嗜血的光芒。
看来有人已经不知死活的想要早点见阎王了。
手捧着若亚的血,刑奕磷的眸中闪现阴狠。
他发誓绝对会要伤害若亚的人——血债血偿!
第六章
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尽是一片铁青,从送若亚进了手术室后,刑奕磷的眸光便不会离开过那个门。
方才做完了笔录的新荷看着刑奕磷的模样,忍不住摇着头,体贴的走到咖啡贩卖机点选两杯咖啡,送到他的面前。“喝杯咖啡吧!你现在就算是把那门看穿了一个洞,对若亚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伸手抹了抹自己疲 惫的脸,刑奕磷将注意力转向坐在他身边,冷静得不像是个女人的新荷。他微微的皱着眉,带着谴责的目光投向了新荷,仿佛是在责怪她事不关己的态度。“你确定自己是她的朋友吗?”这是一个极度污辱人的问题,善体人意的新荷迅速地察觉了刑奕磷眸中的责怪,她不在意的笑了笑。从他对若亚的担心,她可以察觉出他对若亚的在乎,而因为那分在乎,他不能容忍对若亚不够真诚的人待在若亚的身边,这些她可以理解。“我是她的好朋友!”新荷以着极为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不是不担心她,只是我不能因为那分担心而失去理智。”若亚被撞显然并不是一个偶发的意外,因为那个开车的人极为明显的想要置若亚于死地。
所以她必须保持镇静,将自己所看到的详细向警方说明,因为如果这真的是一件谋杀案,那么若亚此刻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若是她再陷入慌乱,那么若亚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对不起!”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刑奕磷探手抹了抹自己疲 惫的脸庞,然后真诚的对新荷道歉。
“我只是太担心她了。”
若亚浴血的那一幕至今不曾自他的脑海中消失,所以对于任何劝慰的话也总觉得排斥。
可是新荷她那冷静的态度,和眸中那不容错认的忧心却奇异似的安抚了他紧张的情绪。
“我知道!”了然的笑了笑,新荷并不介意他的误会,因为她了解他的误解来自于他对若亚的看重。
所以新荷反而带着恬静的笑容,真诚的向刑奕磷道谢,“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要不是有你的话,我想若亚现在的处境可能会更危险。”
他冒着生命危险救若亚的那一幕,新荷全都看在眼底,所以对他自是有一份感激。“那没有什么!若亚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救她是应该的。”
新荷温婉的笑容让他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运作,他一点也不讳言自己初初察觉的那分深情。“你是……”听闻他话里的深浓情感,让新荷惊诧的瞠着双眸,她着实很难相信看起来高傲的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她忍不住地好奇他的身份。锐利的眸光看出了新荷眸中的疑问,他简单的自我介绍着,“我是刑奕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若亚的室友吧!”
昨夜喝酒的时候,若亚曾经提到过这几个和她一起同住的室友,而且今早她也是从若亚的屋子里出来的,再加上她对若亚不下于他的关心,所以刑奕磷很自然地这样猜测着。“嗯!我叫方新荷,若亚的好友兼室友。”新荷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才放任启己上下打量着刑奕磷。她诧异的看着他俊挺的脸庞,总觉得不管上看下看,还是左看右看,她都很难想象他就是若亚口中那个可恶得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烂男人。
没错,这就是若亚对他的形容词,这一个多月以来,只要若亚一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他咒骂着她的顶头上司刑奕磷。
这样的漫骂听久了,在新荷的脑中便自动的将刑奕磷想象成一个长相很抱歉,行为很可恶的猥琐男人。
可如今看来,他不但长得不抱歉,反而散发着一种令人欣赏的自信和气势。
“你确定你真的就是若亚口中那个恶……呃……顶头上司刑奕磷?”她忍不住的这么问道,反正不管她怎么看,就是不觉得刑奕磷符合若亚的形容词。
看着新荷的吞吐,刑奕磷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若亚对他的形容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自我调侃着,“怎么,看起来不像是若亚形容的我吗?你倒是可以说说若亚都是怎么形容我的。”
“呃……若亚她……”新荷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刑奕磷的问题,甚或该怎么美化若亚对他的评语时,走廊的那一头疾步奔驰而来的身影却打断了她的思考。
新荷一见急奔而来的水月,连忙也起身迎去,紧紧的握着水月的手。
“新荷,若亚她怎么了?”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水月一见到新荷,还来不及喘口气,便急忙的问道。
“现在还在急救中,不过情况应该还算乐观。”
新荷照实陈述着医生的话,想让水月不要这么的紧张。
一颗高悬的心因为新荷的话终于放下了一半,水月的眸光一转,便落在了刑奕磷的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出了车祸呢?”
想到刑奕磷之前对若亚的厌恶,她就忍不住语气恶劣的质问起他。“是不是你害若亚的?我就知道你愿意将她留在身边,绝对不安好心。”
一开始她就反对若亚去做刑奕磷的秘书,毕竟凭若亚的能力,没必要去受那家伙的气。
可偏偏若亚却因为往事而坚持己见,逼得她不得不让步。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的让步,竟会让她得到医院来探视若亚,想到这里,水月就忍不住一肚子的气。
如果她早知道刑奕磷真是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她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会让若亚到塑方集团上班的。
无言的瞄了气急败坏的水月一眼,她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让刑奕磷的浓眉紧皱,纵然不发一语,但明显的不悦却全都写在脸上。
而水月的亲亲老公方以塑见状,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胡说下去,就怕刑奕磷若是发起脾气,自己心爱的女人会承受不了。“水月,你别乱说话,奕磷不会这么恶劣的。”
一边对好友投以抱歉的眼神,一边安抚着情绪极度不佳的妻子。“我们还是先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作定论,好吗?”
“谁说他不会?”水月想都没想的就反驳了方以塑的话,对他护短的行为显然极为不能认同。“谁不知道他这阵子尽找若亚的碴,每天不奴役她到三更半夜不放她回家,谁知这回他是不是又小心眼发作,想要了若亚的命。”
不顾老公的阻止,水月尽情的发泄着不满,因为若亚,她早就已经看刑奕炽不怎么顺眼了,现在若亚发生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眼见现场的气氛因为水月的出现而变得冷凝,新荷也忍不住的出言制止水月的发言,毕竟对于刑奕磷的担心,她是清楚的看在眼底。
“水月,事情不是这样的,刚刚要不是刑先生,只怕若亚的伤会更严重。”想到刚刚的惊险,新荷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虽然新荷话是这么说,可是水月的眸中还是散发着不信任的光芒。若亚她们这几个人对她来说亲如姐妹,谁要是对她们不好,她第一个就不会让他好过。
“哼!我才不相信他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会这么好心,我看他是巴不得若亚死了,这样他才算报了仇。”
冷哼了一声,水月压根儿就不相信像刑奕磷这样小心眼的男人,会救让他打心底厌恶的若亚。
本来就是嘛!若亚只不过不小心将他摔子个四脚朝天,他不但记恨在心,而且还公报私仇,像这样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值得相信。眼见水月愈说愈离谱,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盛怒之中的刑奕磷误伤,方以塑索性将水月推给了新荷,以眼神示意新荷向她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然后自己则走到刑奕磷的身边坐下来。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好友晦暗的脸色,方以塑关心的问道。
“有人想要撞死若亚。”眉眼不抬,刑奕磷的语气逐渐的趋于冰冷。“帮我查出这个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刑奕磷边说边递给方以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组车牌号码。
仿佛察觉到刑奕磷的异常,以前他从来不曾这么在意一个人的生死,别人的生命对他来说总是不痛不痒,除非那个人是他极为重要的人。
而他向来知道在刑奕磷的心里,除了他之外不曾有过这般让他重视的人。
这……他和章若亚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此刻他怎么会在刑奕磷的身上感到腾腾的杀气。
“对你来说,她很重要吗?”小心翼翼的猜测着,印象中他从来不曾为了任何事而卸去他那轻浮的保护色,就连当年他们携手打天下,几度面临生死关头时,他的怒意也不曾这样灼人。
“她是我的女人。”短短的六个字,不大不小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水月、新荷和方以塑三个人面面相觑。
眼眸皆是不信,可偏偏刑奕磷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那认真的态度仿佛若亚真的是他极为重视的人。
方以塑静静的观察了好友一会,从初时的不解到后来的了然,他已然察觉了他的好友显然也同前段时间的他一样,陷入了感情的泥淖之中。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他一向了解自己这个生死与共的兄弟,知道他平日的玩世不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晦暗。
而如今他竟这么不遮不避的亲口说出了若亚对他的重要性,显然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率先发难的是水月,她真的很难接受刑奕磷对于若亚前后差距甚大的态度。
“不是开玩笑的,章若亚我是要定了。”不改先前的狂妄,刑奕磷肯定的宣誓着自己的决心。
“你……她……”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再加上一个对感情冷感的女人,水月几乎快教这样的消息给搞疯了,于是她又急急的问道:“那若亚呢?
她也同你一样吗?”
若亚排斥感情,她们这几个姐妹一向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刑奕磷说得是那样的斩钉截铁,水月还是不敢相信。
“她会接受的。”捺着性子给了水月这一句话,刑奕磷冷着一张脸,再次将视现转向手术室,摆明懒得继续理会水月的追问。
可水月才不吃他那一套,正要启口追问他话里的真实性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带来了若亚平安的消息,也让她们满腹的疑问打祝
注射麻药还未清醒的若亚苍白着一张脸,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病床上,刑奕磷二话不说的起身步上前去,紧紧的握住若亚的手,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医护人员的步伐,将若亚送到病房去。
看着他们逐渐消逝的背影,水月对于刑奕磷的目中无人显然还是极度的不悦,正待发难,方以塑已经抢先一步的说道:“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水月还是不服气,就是看不惯总是欺负若亚的刑奕磷那种说厌恶就厌恶,说喜欢就喜欢的善变。
更别提他那一副他说了就算,恍若王者的高傲模样,看了就让人有气。
就算他曾经帮她和以塑重新获得彼此的真爱,她也绝对不同意若亚去爱上那样的男人。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新荷的身上,期望她能与她站在同一阵在线。
察觉了水月的目光,新荷对她的心理了然的一笑,可她仍理智的说道:“我相信刑先生会是一个适合若亚的男人。”
莫名的,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愿意相信凭刑奕磷那种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若亚的心意,已经足够带给若亚幸福。
夜已深沉,略显暗淡的半月高高的挂在天际,微微的光晕散发出一种令人揪心的孤寂。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昼夜,若亚此刻只觉得全身酸痛,她环视着四周,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在断断续续的昏迷与清醒之间,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可又却讶异于自己触目所及,那完全不属于医院的感觉。
昏黄的艺术灯泡取代了刺眼的日光灯,温馨的鹅白色淡去了原本该属于医院的死白。
而墙上那些教人看了顺眼的画作,还有周遭舒适的摆设,除了自己手上吊挂着的点滴,触目所及没有一丝医院该有的沉滞。
不难看出这家医院绝对百分百的属于名流士绅的专属。
看着这家医院的豪华,若亚绝对相信这是刑奕磷的杰作,因为也只有他才会狂妄的自作主张,不顾她是否能住得起这样的贵族医院。打量完了四周的环境,若亚小心翼翼打算伸展着因为长时间躺卧而逐渐僵硬的四肢,不意却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
她顺着手臂望去,这才赫然发觉自己的手竟被刑奕磷牢牢的握在掌中。
他怎么会在这儿!现在都已经大半夜了,他不回家去,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满心的疑问兜在她的心间,但那种不再寂寞的感觉却在她的心湖中划过一道暖流。
她细细的审视着刑奕磷的脸庞,只觉其上漾满了疲 惫,情不自禁的她探出了没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轻抚着他俊挺的脸庞。
可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很轻柔,可仍惊醒了这两天一直睡不安稳的刑奕磷,于是赶在他睁眼前,若亚的手迅速的撤离他的脸。
而当刑奕磷睁开了而满血丝的眼眸后,第一件事便是打量着躺在床上的若亚。
在他对上了她清澄的双眸后,一颗高高吊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下来,脸上亦漾起温柔的笑容,关心的询问着若亚。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问着问着,他的手还轻柔的探向若亚的额际,想要确定她有没有再次发烧。
尽管他的举动让若亚觉得心暖,但她仍是平静的说道:“我没事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不是没有发觉他温柔的眼神,也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忧心早已超越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既然明知无法接受,所以若亚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恍若没有听见若亚的逐客令,刑奕磷径自的站起身来,双手还忙碌的在病床旁的小柜上搜索着。“你在干什么?”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若亚没好气的问道。
他一向心高气做得紧,那为什么她的逐客令都已经下得这么明显了,却不见他有任何一丝的不悦。
“你躺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刚好水月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汤,所以我打算倒一些给你喝。”
“我不饿,不要喝汤,你赶快先回去吧!”不顾自己紊乱的心跳,若亚再次下逐客令。
这次不想再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刑奕磷霍地转身,锐利的双眼微微的眯起,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可以让人轻易辨认的怒气。
“你觉得我是一个可以放着自己的女人在医院不顾,只顾着经营自己事业的男人吗?”
刑奕磷的愤怒让若亚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向来不饶人的嘴也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应该不是!”
“那你就没有什么理由再赶我离开。”对于她的答案,刑奕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翻身过去继续为她盛汤的动作。
呆愣的看着他固执的举动,若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咕哝地说道:“可是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嗯?”刑奕磷的嘴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原本放松的肩膀倏地挺直,颇有进入战备状态的感觉。
“本来就是嘛!我从来就不曾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也没有义务在这里陪我。”她嘟嘟哝哝的一长串抱怨毫不意外的再次引来了他的怒目相视。
只见他一手端着鸡汤,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里头的怒气再次毫不保留的射向她。
这辈子,她是惟一一个可以让他愿意亲手伺候、照顾的女人,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的不识好歹,三番两次的想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教人生气。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