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卑微如青苔,庄严如晨曦。
柔如江南的水声,坚如千年的寒玉。
举目时,
她是皓皓明月;
垂首时
她是莽莽大地。
——洛夫
母亲,一个神圣的字眼,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定格。
我的母亲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名平凡的村妇。每天在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完外面忙里面,一双手满是布满沧桑岁月的老茧,个子矮小,但正是这双厚大粗糙的手打理着整个家,正是这柔弱的肩顶起了屋檐,正是这样一个看是平凡的女子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她是我的母亲,这平凡而又伟大的女子,正是我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母亲。
母亲是一位任劳但不任怨的女人,一有委屈便会向我或哥哥倾诉。好几次我打电话回家,妈妈说着说着就向我说爸爸又怎么欺负了她,然后我又打电话给爸爸,老爸又吐了一肚子苦水,弄的我只能两厢安慰当个和事佬。在我看来,母亲有时和我一样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言语举止中充满稚气。可爱的母亲,一首简单的歌,因为简单而快乐。
小时候我总爱催着母亲讲故事,她脑中的故事总是深深地吸引着年少的我,那些或古老或传奇或荒诞的故事丰富了我的童年。早晨,她一边煮饭一边讲故事给我听,我坐在她身边取暖忽而欣喜忽而陷入沉思。晚上,我们蹲坐在火炉旁,母亲又开始那讲不完的人生故事。长大后我也乐于讲诉我从书上看到的故事给母亲听,而她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倾听着,会心地笑着。时而发表一些想法,而后骄傲地把她女儿讲的故事讲给别人听。
母亲爱唱山歌,也爱哼三角调,可惜我天资愚钝五音不全没趁她尚记得曲调歌词时学个一句两句,现在都已成历史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山歌是我听过最动听的音乐,那三角调亦是我耳闻过最美的曲调。因为那不仅仅是首歌是段曲调,那是曾经记忆的一段美丽篇章,是种逝去了的时光和文化。
母亲是位农妇,出身贫苦人家的她没有文化,但她渴望知识。我亲爱的母亲总爱指着我儿时的书问我些字该怎么读,那时的母亲不是母亲而是一个虚心受教的学生。我的母亲没事时总爱练习写全家人的名字,这对一位上了年纪的初学者来说是何等地不易,但她没有放弃。现在,母亲已会写全家人的名字了,虽写得有点歪歪扭扭但在我眼里这是世上最难得的书法。母亲没有文化,但是她知道文化的重要性,她希望她的儿女们能成为有知识文化的人,然后她甘愿当垫脚石让我们走出她的祖祖辈辈呆着的农村。我们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子女心中她是他们的根,那里有他们的根有他们最亲的人。
母亲是位村妇,没见过多大世面。从小到大,母亲很少到学校找我或哥哥。不是她不想不关心她的子女,只是怕给儿女丢脸。但记得有一次哥哥有东西忘带,母亲第二天一大早便风尘仆仆赶到学校,那时哥哥在上早自习。母亲轻轻地推开门刚叫了声“阿姨”,全班顿时哄堂大笑。母亲局促地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这群毫无礼貌的少年。哥哥显然很难堪,回家后闷闷不乐地跟我说起这事。
我一次和母亲闲聊到这事,我说了原因,当时母亲紧皱着眉头,欲语还休,甚为窘迫,我后悔得要命。后来有一次我有事叫母亲来学校一趟,母亲来时刚好碰到了班主任,便面带微笑走过去和蔼地唤了声“老师”,这让我很吃惊。以前母亲总是跟着斐儿叫“舅舅”(班主任是我一邻居的弟弟)。当我问及时,她云淡风轻地道:“在学校对每位老师都应称呼‘老师’”这是我曾经对母亲说过的。我既感动又觉得很愧疚,我教她的事对她说过的话,她总能默默记在心里,而她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时,我们却总是不耐其烦,事后也是“水淋鸭子背—耳边风”。母亲,我懂得了。
母亲是很容易满足的,分别时一句“回家小心点”“干活不要太辛苦,要记得早点回家”;假期给她买件不是很贵的衣服;多打个电话回家多拉几句家常,就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平常举措就能让母亲心甜好一阵子,儿女的一点成绩就能让母亲自豪,儿女幸福母亲就觉得值了。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易于满足,却让子女到老也离不开的母亲,一个不将“爱”字挂在嘴边却无时不刻不爱着自己子女的母亲,一个总在背后默默支持儿女的母亲。
母亲是我生命的源泉,是我人生的支柱。曾有一句话深深让我触动: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去慈母便像花插进瓶子里,虽然还有香有色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总是安定的。母亲,我的根,叫我如何护住你,只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老。我愿日日伴君老”。
母亲,也请您原谅我,我没法用芳华绝代的文字诗篇来为你而唱,只能用手中的拙笔用笨拙的文字来小小地记下我对您的情意。您是一首我永远唱不完的歌,但我愿尽此一生为您而唱,即便知晓这一寸草心难报三春晖。那又如何,只愿您和爸爸幸福安康!那便是女儿今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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