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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面谱之“荆无命”

时间:2012/7/12 作者: 疯子的笑容 热度: 50364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经历才会变得无情?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做到无情?江湖中的人都说荆无命是个无情的人,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情已全部给了一个人。许多年后,在长安西畔的小湖边看着自己日渐老去的脸上爬满皱纹时,我依旧清晰地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落日融金,湖面上落满了斑驳的阳光,一如细碎的金子,清澈的湖水照出他充满豪情的脸,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咱们一起打天下去吧!于是我毫不犹豫就跟他走了。

    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金钱帮”的存在,创业之初总是比较困难的,很多人总是阻挠你的发展,因为你的发展就意谓着对他的威胁。在金钱帮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铲除阻碍!我的剑很快,一剑刺出,绝不落空。看着敌人倒在脚下,我的心竟似已没有知觉了。他曾经对我说:要做一个好的杀手,必须无情。无情才可无牵挂,无牵挂才能成大业。每杀死一个人我似乎又更无情了,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情早已从跟他的那一天就给了他,我可以为他杀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改掉了自己的名字,改作荆无命,甚至在很多年后我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了。也许从跟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是自己了。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对于深爱的人你总是会忘记他给过你多少伤害,却会永远记得他给过的细小的温暖。身上的披风已经有几年没换了,那还是当年创立金钱帮时他送给我的,那天风很大,天空阴霾,即将有大雪降落,我和他解决了我们最大的阻碍“沙鱼帮”后返回金钱帮总部,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对我说:天冷了,穿上它吧。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为我披上。我跟在他背后,天空很快便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我的鼻梁上,可是我一点都没有感到冷,第一次觉得连雪都是暖的……数年后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金钱帮了,金钱帮在江湖声名鹊起,他找了著名的筑剑大师蓝大先生为我打造了最好的剑,我为它起名作“无情”,剑可以无情,人呢?

     剑薄而锋利,软而不脆,是杀人的利器。用那把剑我也不知道为他杀了多少人了。可是荆无命还是荆无命,他呢?人是会变的。他越来越信任我了,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做,而他则埋首于金钱帮的事务中,埋首于大堆的卷宗中。风,又起了,天空阴霾,有雪将落下来的样子,抚摸着那件被洗得泛白了的披风,我才发现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和我在一起了。我喜欢和他走在一起,每当他踏出一步,我才会踏出一步,那种走路的方式就像在跳一种绝美的舞。可是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金钱帮发展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忙了。我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命令,除了那一次,我竟然没有杀阿飞。阿飞是我们的敌人,他曾说过: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没有杀阿飞,也许仅仅因为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吧。他的剑也很快,他的剑很薄,我们杀人的方式相同,都快而迅速。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剑插在腰带中间,没有剑鞘,而我的剑插在腰的右边。阿飞爱上了一个女人:林仙儿。她是江湖中美得让人心悸的女人,可是却通常带男人下地狱,她爱的是欲望,男人在她眼中不过是泄欲的工具而已。可是阿飞已爱她深入骨肉。两年来,阿飞不过是她的杀人工具而已,而两年中她给阿飞吃的东西中都带有安眠作用的药物,大大降低了阿飞的警觉性与反应快慢。若不是如此,能不能打败他还是一回事。我怜悯他或者不过是同情自己而已:我何偿不是这样:明知道他爱的不过是权力,却还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有的爱注定没有结果,有的情注定深埋地下,可是我们为何还要痴迷?有人会问,后来呢?后来呢?后来他死在了一个叫作李寻欢的人的手里,本来他可以置李寻欢于死地的,可是他不信这个邪,江湖传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想不到是真的。看着那柄刀斜插入他的脖子,鲜血像箭一样喷出来的时候,我忽然间像回到了多年前长安西畔的小湖边……阳光如同细碎的金子,他拉起我的手说,我们一起打天下吧。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只是抱起他的尸体,轻轻地说:金虹,我们回家吧。而江湖上,再也不会有上官金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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