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的一人,像一滴即将干枯掉的水滴。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
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晓得两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爱情的滋味是蜜,可是从来没跟蜜蜂接触过,不知道蜜从哪里来。
唐晓婉大学三年了,从来没有跟男同学真正接触过。当然,在旁人面前她也不屑于跟男生接触,她认为人活一世只要做出一翻在自己看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就算不枉此生了,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她甚至把女强人视为偶像。
一谈到男女问题,唐晓婉就羞得脸红,或是躲避话题或是转移话题。她附近的同学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未曾有过情感史,在青春的美好初恋季节是空白的。什么都是自己做,从来不会有人帮助。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及同学们总是拿她的情感问题开玩笑,都用担心她嫁不出去的口气取笑她,说真的担心她会成为老姑娘。可家里的大多亲戚还总是告诫她,在大学不要着急找对象,认为没工作两个人就相处,到时候工作了两地分离会生事端。于是唐晓婉心中情感的萌芽竟被压抑的歪曲了。
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一面是无边的挖苦与嘲讽,一面是严厉的告诫。从内心的深处来说她真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感渴望。可是哪有人看中她这个内柔外刚的从不注重外表的人,她时常是头发有些糙乱,衣服穿得也不像人家靓美女孩子那么典雅秀丽,看外表总给人一种脱离时代的感觉。她还有一个观念,她自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她认为男女相恋,必定要男孩子主动追求女孩子,男孩子是必须要主动的,否则即便是她心里真正看得上的人,她也不会主动开口的,任那幸福的流水缓缓而去。
环境对她有一定的影响,年龄对她有促动的作用。在她的内心里,每当看到一对儿恋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时,心里不免有几分深深地失落感。内心情感的嫩芽真的需要爱情的阳光雨露来滋润。
她不喜欢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认为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那是固守传统的桎梏,不应属于现代。可是不叫人帮她介绍,她根本接触不到男生,同班的男生不仅数量少,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都是有妇之夫了,她若在有想法不是找挨揍嘛。
除了这些,她不可能真正了解接触哪个男生,她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不会主动的人,很少能去真正的表现自己。
为此,她常常为自己想象出一个美好的情感境遇。有时,在图书馆自习室,只要身旁坐了个男生,她都会有几分春心动摇,总是用眼里的余光窥视着那个男生,看看他是不是也在注意自己。如果是自己比较中意的,她还会浮想联翩地为自己臆造的美好爱情添糖加蜜。
可是,窥视的目光总是不准确的。自习室是她常常落脚的地方,对面旁边坐的若是女孩子,她还能满不在乎地钻进书本,若是有一男生坐到了对面,那她的心顿时就变得狂热焦躁起来。总有一种莫名的狂喜,她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变得优雅,自己的举止,自己的物品摆放。果真那个男生不住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方向,而且是不住地看,她窥视的结果告诉她那个男生在一直深情地盯着她看。她的心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了,竟自找了个理由看向了对方。可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那个男生正顺着她的方向看向门外,果然一个靓女款款踱步而来,他期待的目光变得悠然了。
唐晓婉失望至极,从此不再渴望什么了,也不再允许自己再渴望什么了。她感觉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她重新振作自己,自我安慰地说着,找不到就索性不找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打光棍嘛。
可是,如果再有机会的话,她还会抑制不住自己的。还是在那个地点,她又碰到了一个在她自己看来是要向她走来的男生,可是她心里挣扎了好久,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他过来向我要电话号,我该不该告诉他;如果又是一个自己臆造的对象怎么办,还是离开这种胡思乱想的地方吧。所以未等那个男生真正到达她身边时,她就急切地收拾东西离开了。边走着,还有些后悔,竟禁不住埋怨起自己来了,怎么能毁了就要到手的机会。
她曾经想象过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是何等的帅气潇洒英俊,是何等的才华出众,是何等的德行高尚……总之,一切美好男子的形象都在她的王子身上。可是如今,连白马王子的半个影子也未曾得见。还谈什么那些美妙的条件。
也许,有时候她想,如果要是真有那么一个执着追求自己的人,即使他长得不英俊,不潇洒,不能满足她心中的理想形象,她恐怕也是会接受的,因为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事实是连一个处处都不能满足她心中理想形象的追求对象都没有。
她每天都活在精神的世界。雨果的一句话让她很认同,身体不能到达的地方,眼光可以到达,眼光不能到达的地方,精神可以到达。对,自己亲身不能经历,亲眼不能所见,那就只好去精神世界任意的遨游,去那个可以自己为所欲为的世界,任凭自己的浪漫想象驰骋。
想象着自己与自己梦中的王子浪漫地相偎,甚至想象着自己与某位英俊帅气的男明星在某个朝代情意菲菲……某一日,看到有许许多多的小三出现,想想她们,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在离婚者中寻找爱情的蜜意……
看到自己的种种扭曲心理,便生出一种源自心底的愧疚。感觉自己竟有几分与周芷若的病态相似。
追忆到高中那段峥嵘的岁月里,觉得自己此生做的最卑鄙的一件事也不过于此。
母亲教育她,不许在学校里处对象,那样既耽误学习又危险。她总是告诫她说,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女孩子在外要小心,不能叫男孩子给蛊惑了。从小母亲就叫她不要跟男孩子一起玩,可是那时她还很小,总是记不住,竟自挨了不少次母亲狠狠地打,母亲每每都要告诉她,跟男孩子玩烂脚心,烂得发臭,招蛆。她就有些怕了,很少再打破母亲为她修订的界限。因此从小的时候,她就很少出去玩了,渐渐地她也就很少能接触到玩伴,也很少有小伙伴与她交流,她开始拥有了同龄人不应有的沉默。
上学后的她显得与同学们格格不入,知道的人都说她太内向,不了解她的人都认为她太傲慢。自此独有的一份孤独油然而生。
理解她,能和她做朋友的就只有同乡的同学赵思蕊。以赵思蕊的性格从小是与唐晓婉做不成朋友的,但因姐姐被人诱奸后,赵思蕊的家人就在村里抬不起头,赵母更是心伤欲绝,便禁止了赵思蕊一切与男孩子的往来,告诫她不许再在外面风雨招摇了。从此被允许赵思蕊接触的玩伴恐怕就只有那个家教甚严的唐晓婉了。
两人肩并肩地走到了高中,在那个看似本应风平浪静的地方,却波涛汹涌起来。
唐晓婉笃爱文学。诗词,散文是她的最爱。她的文采铿然,经常得到老师的赞誉。而赵思蕊则是那种有着理科男生应该拥有的灵巧头脑,她总能比唐晓婉考的好,这让唐晓婉内心嫉妒不服,可还总是不超过她。
唯一能叫唐晓婉高兴的则是她出众的文采,语文课是她精彩绽放的时刻,她盼望着每一节,尤其是当语文老师发作文的时候,是每一次都要提及她的,渐渐地她名声大噪。殊不知,有一位仰慕者总是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赵思蕊也很是羡慕唐晓婉的文笔,她总是在发下来的作文中寻找那她怎么也触不出的精彩。一个汗迹斑斑手里抱着足球的男生拽了去赵思蕊手里的作文。
“萧迹满彬彬,水影孤森森……我就喜欢这句,有意境,有韵味。”男生边擦着汗边频频点头称赞。
赵思蕊用不解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也立即把目光看向赵思蕊并把作文本递给她道:“告诉唐晓婉,今天放学在北操场有一场足球赛,老师叫她去帮忙。”说完带着不屑的眼神走开了。赵思蕊仍在盯着那男生看。
赵思蕊把事情告诉了唐晓婉,唐晓婉听后毅然回绝了。但赵思蕊抑制不住欢悦的心情去看比赛,她一个人准时地代替了唐晓婉复邀去了。
她兴奋地跑去北操场,风风火火地向那身着足球装束的男生喊去:“彭谆——彭谆——”彭谆回过头看向赵思蕊。她喘着粗气地说:“唐晓婉,她,她不来,我就替她来了。你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帮你办好。”
彭谆的脸开始变僵,立即转过身去踢球。“不用了,你也回去吧,没什么事。”他边说边踢着球跑开。原本点在赵思蕊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散去,徒添几分不解。
图染彭谆的仍是汗水,但缠绕在他耳旁却是不断的夸赞。他的球技是足以叫人羡慕的,也足以让他内心感到自豪的。赵思蕊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唯有唐晓婉满不在乎地样子。
课上,同学们昏昏欲睡,老师先是讲了一个笑话,他说他们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有一个老师写着东西,突然就说“尿”字怎么写,自己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写来着,肯定能想起来,“尿”这“尿”就在嘴边,怎么就不出来呢?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赵思蕊更是笑得不能自已,却唯独唐晓婉没什么反应。
老师又继续讲课,可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困意笼罩。老师就提议谁唱歌好听,就给大家唱一曲,这时彭谆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老师及同学们立即引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歌曲唱完了,却引起了唐晓婉的注意,那歌词是那么的优美。她终于向彭谆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赵思蕊在欢欣醉跃的同时注意到了唐晓婉,她内心有些颤动,但随即又转为微笑的鼓掌。
由于共同的兴趣,彭谆与唐晓婉接触频繁了,两个人对于诗词的鉴赏及品味分别有着独到的见解。彭谆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写歌词自己唱,而唐晓婉则最为崇拜李清照,不仅喜欢她的辞,还想超越她,成为现代的女辞人。为此两人经常交流讨论并做了不少发于兴趣的诗词。但赵思蕊徒有在一旁当观众的份,插不上一言,这对于她这能说会道的善于言谈的人来说简直是憋坏了。
她看着唐晓婉和彭谆精彩的辩驳,不知不觉地,那个健壮而又充满豪气的小伙子的身影就不断地在她脑间游荡,他的声音就不停地在她的耳际盘桓……总之,赵思蕊感觉一切的美好安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于是,她总要陪在彭谆的身边,陪他感受他喜怒哀乐。
渐渐地,彭谆与唐晓婉成为了志同道合之友,而赵思蕊势必要跟在唐晓婉身边的,但这在彭谆看来纯粹是多余的,他便对赵思蕊有些反感了,故意支开她,叫她去买雪糕。赵思蕊是那种根本不知道看人脸色的大大咧咧的人,她高兴地向商店走去。而彭谆却在背后瞪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不总跟她在一起,什么事都有她,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她,我看着都烦。”彭谆盯着赵思蕊迈着兴奋的脚步的背影不情愿地对唐晓婉说。
“我就喜欢带她怎么样,我就喜欢她跟着我,你要是不原意看见她就别跟我谈这些东西。”唐晓婉头也不抬地说着。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她太叽叽喳喳的,什么事都争先,什么事都像少不了她似的,我挺烦这种人的……”
此时的赵思蕊已经欢欢喜喜地买回了雪糕,刚想叫一声,却听见彭谆说厌烦自己的话,当时的赵思蕊就如刚从温水里滋养的沐浴突然遭到冰水的冰激。她强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脸笑着叫他俩吃雪糕,随后就匆匆托事离开了。
赵思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地叫彭谆厌烦,她哭了,伤痛欲绝地哭了,悄悄地……
但哭后的她更叫理智,也更叫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和怎么做,她猛地擦干了泪,她知道,她的内心紧紧地告诉她,要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做一个不叫他厌烦的人,努力做一个叫他喜欢的人。
至此,赵思蕊遇事刚要开口就即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渐渐地也开始专心研究起了那对于她来说毫无吸引力的诗词来。
唐晓婉除了与彭谆在兴趣上接触,其余的地方都情同陌生人。若不是在谈论诗词的时候,唐晓婉见到彭谆都不会说一句话,即使是彭谆与她打招呼。唐晓婉认为没必要在兴趣以外与男生做过多的接触,唯恐妈妈怀疑。而即使是遭到冷视的赵思蕊仍是热情主动地与彭谆以及任何男生交流接触,她甚至感谢彭谆带给她向诗词努力的方向和动力,于是对于彭谆更多了一份柔情。
渐渐地,彭谆感受到了唐晓婉的冷漠,并对她感到很不解,但又不敢冒昧地询问,于是,善于言谈的赵思蕊就成了他的解答琐。他开始感到了赵思蕊的真诚与爽快了,竟把她当成了哥们儿。
而赵思蕊则渐感自己的努力奏效,她是个直爽的人,心里有什么话都是搁不住的,是不吐不快的。就在她感觉彭谆渐渐对自己有好感的同时,她告诉了彭谆,自己努力做着转变都是因为喜欢他。
听了赵思蕊的表白,彭谆有些傻,也有些愧。他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对不起,思蕊,真的对不起你,我……我过去……”彭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曾经重重地伤害自尊的人。
赵思蕊的热泪在眼睑转动,她很感动,她以为他是在为自己过去的行为向自己道歉,这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她原本以为他也喜欢上了自己。
可是,彭谆最后却带着歉意对她说:“思蕊,其实,我……我是真的很欣赏你这个哥们的,有你这个豪爽率真的哥们,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思蕊的泪抑制不住了,是激动与难受地掉下来了。她赶紧又擦干泪,强颜欢笑地说:“对,哥们,好哥们。”她缓缓地移动着脚步,之后一种强大的力推动着她跑开了。彭谆知道自己又做的太无情了,便在背后叫喊了几声。
情同上次,赵思蕊还是猛力地哭一阵,哭过之后,又是一片自信之云飘过,她还要继续努力。
对于赵思蕊与彭谆之间发生的事,唐晓婉毫不知晓,也毫不关心,她心中只有兴趣的东西,她从不去关注什么,也不敢接触什么。当谈到徐志摩的新诗时,她又意气风发起来,彭谆也跟着她穿梭于现代新诗的芬芳中。
“我就喜欢徐志摩的旷达与豪爽,心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不惜一切地争取,我要是林徽因,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徐志摩,梁思成嘛,太内敛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主动争取,是有点懦弱。”
彭谆本要打算向唐晓婉吐露心声,可听她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在唐晓婉看来内敛的梁思成,他怕唐晓婉的生硬拒绝。所以他打算把自己的心声埋藏在心里。默默地,与她享受着诗词的美妙。
但日久天长,唐晓婉心中对彭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之感,彭谆仍是一如既往,唐晓婉却陷入了无限的忧愁与苦闷之中,她不知道彭谆心里的想法。即使她知道,她也决不会主动表达内心的想法,因为感情的事,在她看来绝对是应该男生更主动的。但是,即使彭谆向她主动表示了什么,那她也不能有所触动的,因为妈妈曾经无数次地牢牢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早恋,决对不可以背着家人在外边偷偷处对象,那是最危险的事。有多少少女被情人杀害,有多少少女的家人被无辜杀害……总之,情景可怖至极。
所以,唐晓婉的情丝上系了无数的枷锁,使她欲动却动不得。
她的焦躁,她的愁闷,她是从来不会与任何人说的,因为它们来自她内心的情感世界。
可是,若想真正抛开情愫,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于是,伴随她的是每日的愁眉与烦躁。她的举止不再文雅,她的谈吐不再韵美,她展现在别人眼中的是一个十足的怨妇。身边人几乎都被她的狂暴与厉色驱走,只有那个赵思蕊。仍是对她那么的悉心,体贴,不厌的笑容永远绽放在脸上。
以彭谆对唐晓婉的感情,他都险些受不住了她的暴虐疯狂,他很不解,更很苦恼,同时也牵引了来唐晓婉身上的些许焦躁。踢足球,无精打采。更无心情去唱歌。总之,一切都开始变得昏暗,一切都开始变得消沉。
徒有赵思蕊脸上那一抹微笑足以让他欣慰,仿佛那就是一屡给他温暖的阳光,让他看到生活的希望。
奋力地踢着那可恶的足球,唐晓婉不给他好脸色看,就连足球也是颗墙头草,趁势而倒。彭谆拼命地踢着,仿佛要踢出深藏于心中的无尽苦闷。赵思蕊仍是风雨无阻地前来为他加油助兴。看到赵思蕊,一种无名的幸福感由衷而生,一场足球赛下来,两人兴奋地走在了一起。
“你还是蛮厉害的嘛!很长时间都不练还是豪气不减丝毫啊!”赵思蕊边递着汽水边帮彭谆拿着衣服说着。
“唉,凑合事吧,你没来之前才输的惨呢。”彭谆边喝着水边说着。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赵思蕊的笑容可掬。
“可不是嘛,我的球场怎么能少了你呢。”彭谆在赵思蕊的脸上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赵思蕊听了彭谆的话心里有几分悸动,竟直直地看着他不动了。彭谆也直直地看住了她,他心里想,要是唐晓婉也能这样阳光明媚,那该多好啊!
赵思蕊递过去衣服,彭谆拿着,可是赵思蕊没有松手,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凝,久久地……
可巧,这传情而又戏剧性的一幕被唐晓婉无意扑捉。她的心,顿时如火锅上的蚂蚁,她的眉皱得波纹频起。一时性急,她拿起了手机,用“最真实”的画面记录下了这足以让她气愤至极的瞬间。
彭谆和赵思蕊带着最兴奋的笑容回到了唐晓婉身边。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唐晓婉冷漠的无言,她不再同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人言语。她恨,她气,她几乎接近于无限疯狂。赵思蕊的温言笑容犹如那不尽的滚滚长江水,永不停息。可却仍是换来唐晓婉的冷酷言语。彭谆也总是谦忍着,为着那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而忍让着,可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一次,他真的爆发了,是彻底的爆发,是决裂的爆发。这爆发先是吓到了唐晓婉,而后竟是更加坚固了她执拗甚至走向毁灭他们的境地。
唐晓婉的心也是肉做的,而此时的肉已经是鲜血淋漓了。痛彻心扉的疼使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与情感的驱使,进而走到了政教处,用她从未想到过的也从未用到过的言语形容了彭谆与赵思蕊。并把那藏在于她手里的“证件”交了出去。
顿时,彭谆与赵思蕊成了全校攻击的焦点。他们无法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抬起头来。昔时笑靥的俏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泪痕点点。
赵母被校长找了来,母女都来到了校长室,当赵母看到赵思蕊与彭谆的亲昵照,她的心就犹如碎了般,她疯狂地向女儿扇了狠狠的一嘴巴,仿佛这一巴掌要打掉她女儿的耻辱。她伤心,她难受,她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曾经是思蕊姐姐的凄惨掉名之辱,现今又要轮到了妹妹,这怎能让做母亲的不揪心呢,她恨痛的心简直要将这个她曾千百回叮嘱过的孩子打死。
校长有的是校规,凡是违反了校规的,就要被开除学籍。不幸的赵思蕊就成了校规的被执行者,任凭赵母跪地苦苦地求饶,都是无济于事的。而在赵思蕊的内心里是无限的惆怅与委屈,泪不仅涂抹了她的脸,更洗濯着她的心。
赵思蕊被谴回了家,母女俩人几乎是强挣脱出众人的唾沫到达家中的。
按规定,恋爱的男女双方是都要被谴逐出校的,但凭着彭谆伯伯与校长的关系,彭谆被勉强留了下来。可是留下来的彭谆仍是心存愧疚,他左思右想,只是想找出陷害赵思蕊被迫辍学的始作俑者。
终于,他来到了唐晓婉的身旁,用一种凝重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开始觉得不舒服,但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是不是你搞的鬼?叫思蕊没脸见人,叫她辍学回家?”彭谆郑重地问唐晓婉。
唐晓婉看了一眼彭谆,又低下头,不理睬他了。
“你知道辍学对于她那样的家庭里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要毁了她的前途!”彭谆越说越愤慨,越说声音越大。
唐晓婉终于忍不住了,做出一副赵思蕊罪有应得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是我,都是我,又怎么样,叫思蕊没脸见人,叫她没脸见人的人是我还是你?你要清楚。”
彭谆愣住了,他不知道怎样回复唐晓婉。
“她被迫辍学,那是她活该,可是,也是啊,你也有逃脱不掉的责任,谁叫你那么爱显风度翩翩了。你们两个人都是活该!自作自受!”唐晓婉气愤地说着。
从此,唐晓婉就再也没见到过彭谆,他也自动退学了。看到两个人的座位空空的,唐晓婉心中有种微微的喜悦,亦有几分隐隐作痛。总之,她时刻记住了妈妈的良言警告,并将其作为虔诚的信仰。
唐晓婉的保守与独行为其奔向大学殿堂构建了堡垒,经过了苦闷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她梦寐以求的果子。她考上了一所省重点学校。
接到通知书的时刻,她的心跳跃了起来,所有的鲜花与掌声都向她奔来,所有的赞颂与夸奖都向她投来……刹那间,她体验到了无限的光辉与荣耀。
妈妈看到唐晓婉的成功,为之欣喜不已。唐晓婉的升学宴将择良日举行,可是在一个问题上,唐晓婉愁住了,要不要请赵思蕊来呢?
发自唐晓婉的心中,她是不想请她来的,她不愿见那个曾经在她眼中叽叽喳喳的赵思蕊,即使她被自己弄得落难了,但唐晓婉仍不觉得她只得同情。
按唐母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请赵思蕊的,她在唐母的眼中就是不正经的代名词,姐妹两个走的同条路,村里哪个人能瞧得起。如果请了她就代表着唐家同情那不正经的人了,这种事,唐母怎么可能干呢。
可是,照唐父的意见,还是应该从大的场面讲,邻里邻居的,父老乡亲的,都在一起热闹,唯独冷落了赵家,不是场面人做得出来的事。
最终,出于唐父的宏阔考虑,还是要请赵思蕊的,而请她的人当然就是唐晓婉了。
唐晓婉怎么也想不到,曾经自己亲手毁掉的大学苗芽竟在辍学之后顽强地边自学边打工,而且凭着自己的闯劲与拼搏竟自己开了家店,生意做得好不热闹。
唐晓婉带着惊异来到赵思蕊用自己的勤奋打拼出的业绩面前。她都险些认不出赵思蕊,不见了曾经的稚气与雀跃,独现沉着与老练,和雷厉风行的处事风采。
赵思蕊见到唐晓婉兴奋地与她拥抱,唐晓婉却独感几分孤独与寂寥,更有几分难以适应的气氛。两个人寒暄许久,不见唐晓婉脸上擦过笑意,赵思蕊还是笑容不断。当唐晓婉告诉此行的目的时,赵思蕊愣了一下。而后又马上转为笑靥,却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进入了唐晓婉的视线。
是彭谆,彭谆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向唐晓婉和赵思蕊的方向走来,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僵劲起来。
“这是唐晓婉,怎么你不认得了吗?当时,你们还是志同道合的诗词友呢……”赵思蕊仍是津津地介绍着。
彭谆的脸变得更加僵劲了,甚至要从眼里向唐晓婉喷出一股火。唐晓婉也直直地看着彭谆,看着那个让她一度思念的消失之人。
“噢,忘了告诉你了,我和彭谆结婚了,我们打算做一翻大事业。”赵思蕊向唐晓婉解释着说,“你到底怎么了,人家晓婉也是第一次来,你能不能拿出点迎宾之礼,人家是邀请咱们赴她的升学宴的……”
“你滚,你给我滚!”彭谆指着唐晓婉狠狠地说道,“你还有脸来请我们,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再也别叫我们看见你!”
唐晓婉惊愕住了,她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只能抬起无奈的双脚。赵思蕊即时上去拉劝彭谆,却遭到彭谆的阻拦,她去挽留唐晓婉更是遭到彭谆的阻截。门外的唐晓婉缓缓地移动着步子,泪竟已经滚滚地围在了眼睑。
唐晓婉终于来到她梦寐以求的大学殿堂,可是在这里她品味到的却是无尽的寂寞与伤悲。悔恨与无奈也同时向她迈进。可是,令她更为痛心与忧愁的是年龄的与日俱增还伴随着家人的吹促和周遭的嘲讽。
每天,都是独自一个人,独自的悲哀,独自的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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