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响晴的天,蓝蓝的.
一辆面包车,开进了龙湾棚户区。
车上市委周书记问后面的领导:李书记这是社区,停在这儿吧?
省委书记:不,随便找个条件差的院落进去看看。
车停在了姜丰家的大门前,四五个领导径直进了姜丰家的院落,姜丰和老伴迎了出来,一个年轻人说:省委李书记和市委周书记来看望你们了!
姜丰一楞:看望我们?
周书记:是啊,省委领导专程到棚户区来看望你们,来征求改建的意见。
姜丰和老伴连忙说:请,请屋里坐。
领导们进了屋。
李书记:大伯,贵姓啊?
姜丰:我姓姜,叫姜丰,龙湾矿退休的。
李书记:你老多大岁数了?
姜丰:虚岁七十了,属鼠的。
李书记:身体还好,几口人啊?
姜丰:老两口,四个孩子,女儿是聋哑人,在河南工作,现在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和二儿媳妇.还有六口人
李书记:你老孩子不少啊
姜丰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大儿子和女儿是我弟弟留下的,他去世了。
李书记:哦,都在这儿住?
姜丰:是啊,外面的厢房是大儿子住。三儿子在别人家寄宿,我们老两口和二儿子小两口在这屋住。
李书记:啊?
姜丰老伴:是,你看那个布帘,晚上就拉上,很好的。
李书记眼里噙满泪水,看着周书记:周书记啊,你看我们的矿工多好啊!解放这么些年了,这些为共和国舍命挖煤的煤矿工人还住在这样又暗又小的房子里,还说很好的,我们问心有愧呀!我们不能为这些可以称为功臣的工人师傅解决这最基本的困难,我们就该向党交回我们手中的权力啊!
周书记:是啊,李书记我到这个城市后就调查这方面情况,给省委做了汇报,但是还是浮于表面,深入不够,我还是失职啊!
这时屋里又进来两个人,是李云峰和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后就只报山名:周书记,我们是社区的,你看也不知道领导来。
周书记、李书记与他们握手.
周书记:省委李书记要到几个棚户区,随便走几家看看,了解一些情况。
李书记:你们基层工作很不容易,我们应该对你们说声谢谢。
李云峰:呵,我们这地方小,不象领导你们忙啊。
李书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我们是宏观的,你们是具体的,难啊.但是煤矿工人还是觉悟高啊,这么困难还咬牙说声很好的。
李云峰:是啊,这姜大哥家,从来就没到社区提过什么任何要求,他大儿子是那年矿井冒顶为了救人失去了一条腿,至今快十年了,连个对象也没有,为了方便,姜师傅就在这么点的小院里又盖起了个偏厦子让大儿子来住,那砖都是姜师傅一块一块捡来的。
李书记:就是院里的那个土屋?
李云峰:是。
李书记:走,过去看看。
推开东厢房的木门,里面黑洞洞的。
姜丰喊:雨霆,开开灯,领导来看你来了。
灯亮了,雨霆拄着拐站了起来,笑着说:领导好!
李书记:你好啊,老大哥,快坐下,坐下。
雨霆:谢谢领导。
李书记:这就是我们工人阶级住的房子啊,这就是舍己救人的英雄住的房子啊,老大哥,让我向你道声欠,说句对不起!
说着李书记给雨霆深深的敬个礼。
雨霆:使不得,使不得!有领导这句话,我就是一生一世住在这儿,也没有怨言,国家不是困难吗,没那么大力量啊。
周书记:你放心,这回就要解决这个问题了,有中央和省委的关怀和支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书记:姜师傅这房能解决多少?
李云峰:姜师傅的房屋面积才二十几平,这次能解决到45平,我看到文件里写的,这后盖的厢房不算面积。
李书记看着周书记:那恐怕不行吧,具体问题要有具体办法,为国家致残的功臣,棚户区改造后还没有住处,我们就成了罪人了,不仅要有住处可住,还要他们住好!
姜丰老两口,连声说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老泪纵横。
姜丰:李书记.周书记,我们不能全让国家负担,我们积攒了几辈子的买房钱也要用上。
李书记:啊?几辈子?
姜丰说:是爷爷积攒了几十块现大洋.父亲积攒了两个金戒指,做了一百年的梦,就是要买个房子啊。
这时老伴跑着取来了那些传家宝,打开让书记看。
书记看着.默默无语,脸上流露出极其沉重的表情:几代人的百年梦幻,现在就要实现了,姜师傅这些钱不好做什么,这次共产党给你盖房,了却你们几代人的宿愿,说着紧紧握住姜丰的手。
黄昏,火烧云烧的西天一片灿烂。
强子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雨雷没回来,他打开锁一推门,一封信落在地上,他拿起来一看,信封上写着:“姜雨雷 收”.没有邮票也没有封口 谁送来的信怎么不封口?公开信呀,他顺手抽出里面的信纸,几行眼熟的清秀的文字映入眼帘:
雨雷,你好!
我们原定明天中午,这时间不行了,因为下午我要到市里去听公开课,晚上六点好吗?那时候还肃静,学生都放学了,我在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于小薇
强子看了,心里猛然一怔,于小薇啊于小薇,你真神速呀,我刚给你话说不行才几天,你就又瞄准个对象,看来对爱情你好饥渴呀。强子不是不爱于小薇只是感觉自己身份与人家相差悬殊,不敢去爱,此时他看曾经那样热烈爱自己的人竟然去爱自己身边的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阵醋意。好你个雨雷弄得挺神秘,与我一铺炕上睡觉,也明知道于小薇那样迷恋我,你竟然插上一腿,这事对我你连牙口缝也不开一点点。
想着想着把那信装好,又扔到门口的地上,故做不知,关上门出去了。
晚饭后
社区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云峰正与党支部的成员和行政班子的同志在开会,讨论搬迁的问题。
李云峰:“根据市里的指示精神,下个月十号之前全社区三千一百一十二户居民都要搬出龙湾,基建队伍就要开进来了,整个工程一年内要全部竣工,建设面积24万平方米,十号前还有21天的时间,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1是协助指挥部搞好现有住房面积的普查,人口普查;2是旧房赔偿款项的统计和落实;3是对部分居民临时租用住房的安排;4是按照不同面积协助指挥部发放群众租房的补助款;5是对老年人,残疾人搬迁工作帮助;6,搞好临时居住地点的登记,为将来走访做到心理有数,7党支部对临时党小组的划分.同志们,这项工作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要做好做细,特别是还有一些居民自己新建房不久,不愿意搬迁,硬向国家要特殊待遇,这样的思想工作很难做,我们一定要耐心的说服,讲清道理,劝他们顾全大局,我们要保证做到下月十号前我们三千一百一十二户全部撤出,我们分四个小组从明天起分别进行这项工作,大家看我的意见行不行?
全体同志:行,行!
李云峰:每天晚上九点我们都到社区来碰碰情况,保证进度。对,我这拟定个工作进度计划和几个主任碰了一下,发给各组,希望按进度进行,只能超前,不能拖后!好,散会。
龙湾小学校门望进去是学校的楼房,二楼两个窗户亮着灯光.这是于小薇在学校的独身宿舍。
雨雷陪着父母走进校门。
躲在一旁的强子借助校门的灯光看清了这一切,等雨雷他们进去后,强子痛苦地拍着大腿自语道:完了,完了,这是到小薇那相亲呀,那么好的姑娘老头老太太没个相不中!完了,你说当初我拿什么把呀,这不明明是飞到身边的凤凰让自己轰走了吗?说着痛苦地离开了那儿。
春子城里的家。
做好了饭菜,春子看着墙上的钟,钟上的指针已经指到20点。
春子电话,回话是:已关机。春子生气地打开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变换。
钟上指针21点。春子又电话,回话仍是关机。春子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显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突然,电话铃响了。
春子拿起话筒:不回来怎么不早来电话?开会?我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什么?开会得关机?一周七天你三四天夜不归宿,行了,知道了!
龙湾的一个小酒店,强子在独自狂饮。
店主:强子别喝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强子醉熏熏的说:喝酒给酒钱,吃饭给饭钱,你怎么,你,你不想挣钱是不,再烫一壶!
服务员:好。
店主冲服务员喊:你等我给他拿瓶好的喝。
强子:这还差不多,够哥们儿!
店主走到后台,对服务员说:不能再给他烫了,今天他究竟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啊,我给他弄碗雪碧装酒壶里,你给他拿上去。
服务员:强子别喝太多,有点醉了。
强子接过酒壶边倒边说:醉了,醉,醉,醉了不是男人!
说着喝了起来,接着说:早听说不会喝酒的人是越喝越,越,哪个越苦,会喝喝,喝....酒的人越越喝......越甜,我他妈今天学会喝喝....喝酒了,老板,老....扳过来,你嚐...嚐
店主急忙走过来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皱着眉头,撇着嘴:还是好酒呢,又辣又苦。
强子点着店主,笑道:不会喝,不会喝,哈........
龙湾小学于小薇宿舍,姜丰在微机前,看着微机里的聋哑女儿雨云对着视频头在做哑语手势,微机里的女儿也在与父亲做着哑语手势,姜丰老伴看着,笑着,说:老头子,孩子说什么你边做边翻译啊,你怎么就顾自己不管别人,啊?
姜丰边做手势边说:她问棚户区改造是盖平房还是楼房,我说楼房全是楼房,她问配套设施能完全不?我说,听是上水,下水,煤气,有线都有,她说,这回好了,爹妈能享福了,她还说面积大一点,她给拿点房钱,让哥哥弟弟都住上好房,我说不用,政府考虑得很周到,你大哥雨霆因为工伤政府拨款给房,哈哈哈
鱼雷:爸太晚了,咱们先与姐姐聊到这儿吧,人家小薇明天还上课呢
姜丰老伴:喲,都十点了,下来吧,跟女儿说再见,快!
于小薇:不忙.不忙好不容易聊一回,再聊一会儿吧。
姜丰全家三个人与微机里的亲人挥手再见,起身:谢谢,谢谢于老师,你看都这么晚了,影响你休息了
于小薇:不影响,要不也得这么晚才睡,每天都翻翻书
姜丰家三人走出楼门。
于小薇:大叔大婶慢走,有时间再过来。
姜丰等:好,回去吧,回去吧!
夜幕中,
姜丰妻:老头子,多亏那时候你学了哑语,要不现在孩子说什么,我们都不懂.
姜丰:那时候不也是为了与孩子交流才学的吗?当时,你也能看懂些,这些年孩子走了,你都就饭吃了
姜丰妻:呵,是啊!
姜丰:电脑这东西真好!等我们进了新楼房也买个这玩艺儿,多远都象在身边一样........
姜雨雷兴高采烈地回到强子家,强子头朝炕里和衣而睡,连鞋也没脱,满屋酒气熏天。
雨雷自语道:这是怎么了,醉成了一摊泥!
他把强子的的鞋脱下来,费好大力气,把他的头转到炕沿,给他盖上被.强子梦话:你没良心,没良心,这回你高兴了……
雨雷笑着:这是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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