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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情缘(一)

时间:2025/4/24 作者: 大海深处 热度: 605
  无人机的螺旋桨在稀薄的空气中发出震颤,苏晚紧盯着取景器里那抹移动的黑影。海拔五千米的雪坡上,背着登山包的男人正用冰镐敲击着雪岩,每一次挥动都扬起细碎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沈队,左侧三十度方向有冰裂缝。” 她对着对讲机的呼吸凝成白雾,指尖在遥控器上精准调整镜头角度。屏幕里的男人顿了顿,转头看向镜头方向,护目镜后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墨,隔着百米距离仍让苏晚心头一跳。

  这是她第三次跟拍 “极光登山队”。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民间登山组织,他们即将挑战尚未有人登顶的念青唐古拉山分支 —— 鹰嘴峰。而苏晚所在的纪录片团队,要记录下这支传奇队伍的全部历程。

  “苏导,设备扛得住吗?” 助理小周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牙齿打颤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苏晚摸了摸三脚架上结的薄冰,目光始终没离开取景器:“比这更恶劣的环境我都拍过。”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强风卷着雪粒劈头盖脸砸过来,她急忙用身体护住摄像机,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把防风罩套上。” 带着体温的尼龙布料突然罩住她的头,苏晚抬头,正对上沈砚之卸去护目镜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高原紫外线的长期侵蚀下泛着血丝,却依然亮得惊人,像雪线下未冻的湖泊。

  “谢谢。” 她接过防风罩熟练地套在设备上,指尖触到他手套边缘露出的皮肤,一片冰凉。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男人就像座沉默的雪山,永远穿着深灰色的冲锋衣,除了必要的战术指令,几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但每次设备出现险情,他总会及时出现。

  夜幕降临时,登山队在冰川末端的凹地扎起帐篷。苏晚坐在篝火旁剪辑素材,火光映得她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突然,一块烤得酥脆的压缩饼干被扔进她的保温杯,抬头正对上沈砚之递来的能量棒:“你今天只吃了半块巧克力。”

  “职业病,怕关键时刻想上厕所。” 她扯了扯嘴角,指尖却诚实地撕开包装。自从五年前在珠峰拍摄时突发高原反应,她就养成了严格控制进食的习惯。火光跳跃中,她看见男人手腕上露出的疤痕,像条扭曲的白蛇盘在苍白的皮肤上。

  “这是。……”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回去。登山圈里流传着沈砚之的传说 —— 三年前他带队攀登慕士塔格峰,遭遇罕见的冰崩,全队五人仅他一人生还。那些疤痕,大概就是那时留下的。

  “想知道就自己查。” 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像被雪水浸过的岩石,带着冷硬的质感。苏晚挑眉,将镜头转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沈队怕被拍?”

  “怕你拍不明白。” 他忽然起身,登山靴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 声。苏晚望着他融入夜色的背影,忽然抓起摄像机追上去:“至少让我拍你调冰爪的镜头。”

  星空下的冰川泛着幽蓝的光,沈砚之蹲在岩石旁调整冰爪扣带,头也不抬:“明天凌晨三点冲顶,你跟得上?” 苏晚将三脚架固定在雪地上,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细节:“试过背着二十斤设备在雪地里跑五公里吗?”

  男人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她被寒风吹裂的唇角,喉结微动:“随你。”

  凌晨两点,营地的灯次第亮起。苏晚裹紧羽绒服,将备用电池塞进贴身口袋。头灯扫过登山队员们检查装备的身影,最后落在沈砚之身上 —— 他正在给每一个人的安全绳做最后的检查,指尖抚过绳结时带着近乎虔诚的轻柔。

  “苏导,你的氧气罐。” 小周递来装备时手在发抖,苏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我,别乱走。” 话音未落,沈砚之忽然走过来,将一个银色的小药瓶塞进她手里:“预防脑水肿的。” 不等她道谢,又转身去检查其他人的冰镐。

  冲顶的路比想象中更艰险。海拔六千米以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苏晚数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强迫自己忽略太阳穴即将爆裂的剧痛。前方的沈砚之突然停下,头灯照亮前方狰狞的冰壁 —— 那是登顶的最后一道屏障,垂直落差超过两百米的 “鹰嘴崖”。

  “我先上,你们跟着。” 他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晚看着他如壁虎般贴紧冰壁,冰镐起落间溅起细碎的冰花,忽然想起纪录片里那些关于 “登山之神” 的传说。但此刻在她镜头里的,只是个背着三十斤装备,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一寸寸向上攀爬的男人。

  突然,山体传来一阵闷响。苏晚的心跳漏了半拍 —— 是雪崩!她抬头,看见上方的雪层正像浪头般翻涌而下,而沈砚之此刻正悬在冰壁中段,无处可躲。

  “沈砚之!” 她几乎是喊着他的名字,本能地举起摄像机。男人抬头,在雪浪袭来的瞬间,冲她扯动嘴角 ——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带着近乎释然的温柔。

  雪粒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瞬间,苏晚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旁边的岩缝。冰壁坍塌的轰鸣震得她耳鸣,等视线重新清晰,才发现自己被沈砚之护在身下,他的冲锋衣后背已被划开道口子,渗出暗红的血。

  “没事吧?”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热气喷在她冻得发麻的耳垂上。苏晚这才惊觉两人贴得极近,甚至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结的冰晶:“你受伤了。”

  “旧伤。” 他撑起身子,检查她身上的装备:“摄像机呢?” 苏晚这才想起手里的机器,慌忙查看 —— 镜头完好,存储卡也安然无恙。抬头时,正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不躲?”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你差点死了。”

  男人沉默许久,低头用雪擦去脸上的血痕:“当向导的,总得给后面的人探探路。”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苏晚心上,她忽然想起资料里写的,他从十八岁开始当登山向导,十年间带过上百支队伍,却始终没给自己登顶的机会。

  天亮时,他们在临时营地休整。苏晚坐在帐篷里剪辑雪崩时的素材,画面里沈砚之的笑容让她胸口发紧。忽然,帐篷门被掀开,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手里捧着杯热可可:“喝点,驱寒。”

  “谢谢。”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两人沉默地坐着,听着风在帐篷外呼啸。苏晚忽然指着他手腕的疤痕:“能告诉我怎么来的吗?”

  男人垂眸,指尖摩挲着杯沿:“慕士塔格那次,绳子断了。我抓住岩缝吊了七个小时,等救援来的时候,手已经冻得和石头粘在一起。”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说我命大,可我队友的尸体,至今还埋在冰川下面。”

  苏晚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男人猛地抬头,却看见她眼里的光:“所以你才不敢登顶?怕自己登顶了,就再也没脸面对他们?”

  这句话像锋利的冰镐,劈开他筑起的高墙。沈砚之猛地抽回手,背过身去:“你不懂。”

  “我懂。” 她的声音突然坚定,“我父亲也是登山者,死在卓奥友峰。我从小就恨这项运动,可后来我发现,只有把镜头对准雪山,我才能离他近一点。” 她顿了顿,将摄像机转向他,“沈砚之,你不是懦夫。你只是不敢承认,你依然热爱登山。”

  男人的背影剧烈颤抖,许久才转过身来,眼里有水光在晃动:“苏晚,你知道吗?每次带队登顶,我都觉得他们的眼睛在看着我。我怕我一旦上去了,就再也下不来了。”

  “那这次呢?” 她直视着他,“鹰嘴峰就在眼前,你打算一辈子当旁观者?”

  帐篷外忽然传来雪崩的余响,像远古的战鼓。沈砚之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伸手扯掉手腕上的旧护腕 —— 那些疤痕在晨光中狰狞却坚韧,像一道道勋章。

  “明天,我带你登顶。” 他说。

  最后的冲顶比想象中顺利。当朝阳跃出雪线的那一刻,苏晚站在海拔七千两百米的峰顶,看着云海在脚下翻涌,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登山者的终极梦想,不是征服雪山,而是与自己和解。”

  沈砚之站在她身旁,摘下护目镜,任由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苏晚举起摄像机,捕捉到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在雪地上砸出微小的坑洞。

  “要拍下来吗?” 他忽然转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当然。” 她微笑着调整镜头,“这是属于你的时刻。”

  下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罕见的蓝冰洞。幽蓝的冰层下,冻结着千年前的雪花,像被凝固的星空。沈砚之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冰洞的微光中,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苏晚,等回去后,我想带你去看另一片雪山。”

  她抬头,看见他眼里倒映的星光,比任何冰川都要璀璨。远处,雪崩的声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雪崩过后,雪山重新归于平静的呼吸。

  在这片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两个被雪山伤害过的灵魂,终于学会了与过去和解。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AI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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