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次住了两家医院,前后花30天的时间。家里除了我,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没有一个替我看护一天 。这一路走来我感触很多,对待赡养老人问题,哥哥姐姐把亲情都抛之脑后,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哥哥叫思杨,五十二岁,是个大块头,很结实,脸色黑漆漆的,穿着一套工作服。在病房里,娘俩一见面唠起了家常,侄女25岁,哥哥老丈人是个残疾人,小姨子经常到他家里要赡养费。母亲说,“我也帮不上你,你那份200块钱,不拿就不拿吧!我手里留几个钱,还得住院。”她指着我说:“你弟弟伺候我,都累得瘦了,你们也不替他一天?”
思杨有些坐不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300块钱,说:“我就能给你这么多了,我每天累得一点时间都没有,钱不好挣,这些日子靠着孩子帮衬着。你说,我要是养个儿子,不得死啊?”母亲说:“你那个买卖不好干就停下来吧,何必硬撑着?”思杨临走的时候,咬咬牙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百块钱,“这一百块钱,也给你吧!”,说完,和母亲告辞了。
思杨走了以后,母亲对我说,“小杨一见到我就哭穷,他家里养着大狗,每个月花上千块钱,但他就是不舍得给老人花钱,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东西?”
快到中午了,大姐思悦来给她送饭。只听母亲喊了一句:“俺家思悦来了!”
思悦,六十岁,戴个眼镜,烫个爆炸头,穿着灰色呢子大衣,走路速快,说话语速快,是个爽快人。她拿出几个饭盒,说:“我给你俩包的饺子,你俩一起吃吧。”还未等母亲开口,思悦说:“我把外孙锁在家里,我得赶快回家!”母亲问:“今天是大年三十,玲儿不放假吗?”姐姐回答:“玲玲那个银行一天假不放!”说完,急速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查看了大姐的水饺,感觉不像好吃的样子,皮儿有的都破了,不知道放了几顿了,发黄,不是新鲜的样子,母亲用尽全身的力气坐起来,接过饭盒,刚刚用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有点凉,你给我加点水。”饺子在热水里,还未用筷子扒拉就散了,母亲也不嫌,糊里糊涂吃了下去。她边吃边说,“这个水饺不像我闺女包的。”她索性放下饭盒,“老五,你电话给我用用,我跟思悦讲几句。”
“思悦,饺子在哪弄的?怎么都有怪味了,拿医院了给我吃。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这样对待我?你有困难,我哪一次没管你?”电话那一头,已经传来了嘟嘟声,母亲生气地对我说:“你看看,她挂我电话啦!你写个短信告诉她,以后别送饭了!”
大年初一,二姐思宇来了。母亲直接称呼她“老二”。思宇身材臃肿,衣着不太讲究,穿得脏兮兮的。她一进门就拿出一个红包,“母亲,给你的!”母亲翻了里面,看了一眼,“老三他们都给我400块钱,这不是过年嘛?”思宇脸色一沉,“我不能和他们比,我是个单身。”母亲被顶了一句,说:“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啦!”思宇还真的把钱收回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思宇说出去买饭给她母亲吃,可是回来的时候,手里只拎着瓜瓜子。她说,过年了外头没有卖吃的。我从包里拿出两包方便面递给她,她用饭盒泡了两包,吃了起来。午后,她离开了医院。
思宇可会算计了,和她母亲算得丁是丁,卯是卯,思宇以前总是回来找个理由跟他妈要点钱花,要不去就翻脸。
初二下午两点,三姐思纯来了,她手里拎着一箱牛奶和一箱八宝粥。
“这是你女婿给你买的,女婿说你能活一百岁,妈妈呀,我可活不到那么大岁数。我大姐给你送饭,你要给她钱啊!”
思纯坐了几分钟,说了一句,“我还来。”就站起来走了。
母亲出院那天。思悦打电话说她要回家给母亲洗尘。当时我去仓房取东西的时候,发现她站在楼下不上来。看见我,才跟着我上来。思悦拿出壹佰块钱叫我去超市买韭菜和肉,说几公里以外的超市正在大减价。
我在半路上觉得不对劲,她想把我支走,我母亲单独谈话。果然,思悦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母亲好像被她的话打动了。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在抹眼泪。后来,母亲告诉我,小玲在银行被撤职降薪了,母亲舍不得外孙女。这或许是思悦玩弄的伎俩,就算是真的,那也不值得同情。
与此同时,思宇也没闲着,她打电话鼓动远在成都的舅舅,在她的煽动下,舅舅打了这样一个电话。舅舅以前同情姐姐,如今一反常态,向着外甥和外甥女说话,母亲不想和弟弟争吵,她假意答应啦。二姐在辩护词上强调:原告已经答应撤诉。
姐姐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大姐提前准备好了“撤诉申请”,强行拽母亲的手按手印,二姐鼓动亲属,姊妹俩双管齐下,想要把法院的官司扼杀在摇篮里。
世道炎凉,人心不古。故事里的原告是母亲,被告是她养的孩子。有人说:母女没有隔夜仇,世上有哪个母亲愿意和她的子女对簿公堂?有什么矛盾不能关起门来解决?然而几个被告实在是大逆不道,他们不但不想解决问题,反而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法院开庭。
平日里,母亲和我住在一起,她已经瘫痪八年了,都是我在照顾。哥哥基本上不回家,姐姐每次回家,不到两分钟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要我说干脆不回来得了,母亲说,她有事还要找他们,她给三个女儿规定:不照顾,每个月给200块钱。经过法院调解赡养费涨到300块钱,这一百块钱还得经过法院判决才能拿出来。特别是哥哥,好长时间一分钱不出,人也看不见。他曾经说过:养活老人,不如养个母鸡!
故事发生在2018年,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我时常在想:那些不孝敬父母的人,心安吗?为什么古人要提倡守孝三年?我们生下来,从呱呱坠地到长到三岁,都是在母亲的怀里长大。有人会说,我一周岁就学会走路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学走路的这几年,是不是时常摔跤,没有母亲的扶持你会一点一点走到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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