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儿子高考的那年春天,她就拟好了“离婚协议”:一、双方自愿离婚;二、房产归儿子;三、个人的债权债务归个人。他也同意签字。一是因感情不和分床睡好几年了,二是他做下了理亏的事情。
秦峰结婚时,父母为他在县城的城关村另行购买了一处独院。儿子上高一时,院落被开发成六层的高楼。他获得了三套毛坯房。一套自己装修居住,另两套出售得款六十万。他在县城的一个酒店参加了几次讲座,竟不顾妻子和父母的反对,把六十万投资入股到葫芦岛的一个公司。几个月后公司注销,他只获得了3万元的股息分红,其余的都打了水漂。诈骗分子虽然被判了刑,但无力赔偿。他被骗的事在全县广为传颂。周丽芳在单位抬不起头,父亲气得住了一场医院。她愤而提出了离婚,并且拟好了“离婚协议”。
“扑通”秦峰的父亲一进门就跪在了周丽芳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她“看在娃的身上你就再咬牙忍一忍吧,等娃高考后再说”。
周丽芳哽咽着去拉公公:“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周丽芳的婚姻确实有点不幸,怨谁呢?只能怨自己草率,物质。
她与秦峰同属一个县,但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她靠自己的聪明和努力,考取了本省的医学专科学校。毕业后顺利地进入县人民医院做了医生。而他出生在紧挨县城的城关村,父亲是该县环保局副局长,母亲是小学老师,他是家里的独子,在城关镇政府计生办工作。一家三口均是财政工资。
她和秦峰经人介绍相识,认识不到一个月他们就结了婚。秦峰的父亲把她的弟弟安排在县供销公司上班。婚后她发现秦峰家务活基本上不做也做不了,连起码的和面、擀面、炒菜、焖大米都做不成样子,而且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是摔东西,有时还打她。看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周丽芳上班顾不上做饭时,秦峰不是到父母那里吃饭,就是到饭店吃饭。
行政单位大多人多事少,比较清闲。秦峰不读书,不看报,而是热衷于打麻将、斗地主,抽烟喝酒搞女人。曾被人捉奸在床,赔偿了人家三万元,停职检查三个月。可以说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周丽芳早就吵吵着要离婚,就是放不下孩子,孩子从小学习一直就好。她就这样一直默默滴忍着,怕离婚影响了孩子的前途。这一次的投资被骗,自然成了她下定决心离婚的导火索。
“丽芳,你不答应,爸就不起来。你儿子学习好,别影响了娃考大学。”公公眼泪巴巴地恳求她。
周丽芳嘴唇紧闭,喉结抖动了几下:“爸,那就等娃高考后再说。”
自此,秦峰收敛了一些。儿子也考上了西安一所985大学。儿子报到前就对他俩说:“要离婚我就不念了。”还是为了孩子,周丽芳没敢把收起的离婚协议拿出来,但夫妻双方仍是各睡各的卧室,各吃各的饭,真正的是“一锅两制”。
几年过去了,孩子大学毕业了,又读了研究生。周丽芳已经升任为县医院妇科主任。秦峰调到了县卫体局当局长。秦峰的父亲在煤炭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休后不久,患癌症去世。母亲也抑郁跳河而亡。
补偿金和抚恤金连积蓄有一百来万。父母的房产又卖了五十万,总共一百五十万全由秦峰继承了。周丽芳再三嘱咐秦峰把这些钱存好,等儿子结婚时在西安买房。他点头答应。
正当秦峰春风得意、趾高气扬之时,他被纪检监察部门突然带走。一月后被开除公职,原因是他的档案造假。但这些是他父亲一人所为,他虽知情,但没有参与,所以没有其它责任。
秦峰每天无所事事。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打麻将、斗地主、喝酒。周丽芳仍然是按时上下班,吃饭大都在医院食堂,除了睡觉,她很少回家,就是回到家里,俩人也形同陌路,各自板着面孔,非必要不说话。吃饭后,他玩他的手机,她进到她的卧室休息。
秦峰消失了几天后,突然灰溜溜地回来了,他更加的狼狈,头发乱了,胡子长了,皱纹深了,头也低了。他把150万在澳门输光了。
周丽芳昏死过去,经抢救挽回了生命,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打印出了“离婚协议”。
秦峰回来了,他拿起茶几上的中型笔,看也没看,便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蹩脚的名字,轻轻地说了句:“走,到民政局。”
周丽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儿子从西安打来的:“妈,腊月二十三,我和对象一起回家过年。明年正月,龙年大吉,我们要结婚。
周丽芳稍作犹豫,急忙喊:“秦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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