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家庄传来王富贵怒吼的声音:
“你实在要回去,你就带着孩子去,反正我不去……”
“走就走,儿子,你跟妈走……”王富贵的妻子梅倩换上时新的衣裳,搀着6岁的儿子,忿忿地絮叨着。
梅倩从贵州远嫁到这里已有七、八年,一直没有回过娘家。昨天她弟弟电话告知,家中老母病情严重,又极度思念远嫁的女儿。所以梅倩又一次提出要老公陪她回一趟娘家,而王富贵是个死心眼的人,认为路途遥远,往返不便,又舍不得花钱,便死活不肯,说等等以后再去。二人意见不合,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梅倩这才匆忙带着儿子出了家门,直奔汽车站走去,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天空下起了大雨,她们母子二人便快速往前跑着,想寻找躲雨的地方。
这时,从前面一家豪宅里传来哀乐的声音,走近一瞧,发现这一大户人家正在办丧事,原来这家老爷驾鹤西去,全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都因这棵“摇钱树〞倒下了而悲痛欲绝,一个个全都哭成了泪人。
梅倩带着孩子进入院内,呆在一旁蹲了下来。女人眼泪松,看见别人流泪便触景生情,想到自己从贵州远嫁到这里,这么多年来,所经受的委屈和苦难,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脸上的雨水伴随着伤心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一起流了下来,先是抽泣,继而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真是撕心裂肺,那种状态已经完全融入了办理丧事的悲伤气氛之中。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群,人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这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孩子,她是谁?〞
“那还用说,乔总财大气粗,是咱们湖城的富豪,又生性风流,她一定是乔总生前的小三……”
“你瞧瞧,你瞧瞧,这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多像乔家的后生呀!”
“人家也不容易,肯定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么年轻不顾社会上的闲言碎语,特地赶来送乔总这最后一程。〞
……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在议论着,还有人把看到的梅倩母子的情况向乔家主人作了汇报。
约半小时后,一个衣冠整齐的年轻人,匆匆走了过来,他自称是乔总的堂弟,上前把梅倩扶起来,用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温和地说:
“大姐,我看出你对我们乔总是一片真心,不过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度伤心,节哀顺便吧,这是我们乔家大嫂给你的。”说着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这里有200万给你,背面有密码,家里和公司里的其他财产,你和孩子就不要多想了,请你们立即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他们家的生活。〞
梅倩泪眼婆娑,完全沉浸在忧伤之中,听着这男青年半懂不懂的普通话,再看看他手里的银行卡,整个人懵住了,下意识地吞吞吐吐地说:
“不……不是……我不要这个……〞
那年轻人以为她还嫌钱少,显得很不耐烦,便一反常态,气势汹汹地把银行卡硬塞在她的手里,连推带搡地赶她们母子:
“走走走,你们快走,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年轻人的嘴里已经有些骂骂咧咧了,同时还招呼家里人,示意他们一起驱赶梅倩母子。
就这样,梅倩稀里糊涂地拿着银行卡,带着儿子被这家人赶了出来。
梅倩母子来到院子外面,风已经停了,雨也住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搀着儿子,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又继续往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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