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我的视野里渐渐远去,可经岁月冲洗的底片,在我心灵里有那么几处,或雕塑般的景致、或散发草香的植物、或小巧玲珑的昆虫,依然清晰浮现在眼前。走得越远越久,那画面反倒越加深沉、柔美和明晰,虽然不见其影,不嗅其香,不闻其鸣,但收获记忆却是永恒而又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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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篇
碾道:也叫磨房,是过去磨米面的地方。它大都位于村子中间,在生产队房子的一头,是一大间干打垒的土房子。那里面有碾子、磨盘两套工具。一匹马或一头毛驴戴着蒙眼布,一圈圈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碾道里,我接触了专门吹糠皮的风车子(也叫扇车子),认识了装米面的大笸箩、簸糠皮的小簸箕,收粮食的洋撮子,还有眼子大小不一的各类筛子。
碾道里陈旧的棚和四壁总是挂着丝丝缕缕的尘埃,或纵横交错的蜘蛛网或横七竖八的串串灰嘟噜。
接近年关,家家淘黄米蒸豆包,碾道日夜不停地转。
母亲常在夜里,点着煤油灯,在碾道里磨米磨面。她的鬓角总是流淌着汗道子,脸和衣服上沾着一块块灰白的粉面。
戴蒙眼儿的毛驴,总是任劳任怨一圈圈走着。一次母亲出去了,我好奇的把它的蒙眼布摘掉,毛驴就势偷吃一口碾子上的玉米,正好被回来的母亲撞见了,她心疼粮食,生气地操起鞭子使劲抽了毛驴一下,毛驴疼得一边咀嚼嘴里的粮食,一边飞转起来。
到现在我还后悔,没有我的好奇,怎么能有碾道里毛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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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钟:还记得电影《地道战》里那口大钟吧?绳子一拉就嗡嗡响彻全屯,提醒人们鬼子进村了,赶快躲到地道里。
“大帮轰”时,我们村生产队房子后的老榆树上,也吊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钟。
那口大钟,其实就是破旧的车钢圈或链轨片子做的,每天生产队长早午用铁棒各敲打一遍,那一敲就响遍全屯,社员们就陆陆续续上工来,在生产队大院等待队长分配活。
那时,各家根本没有钟表,到田里或草甸上干活,有经验的老农,常取一根树棍,直立在地上,看日影估算下工时间。
老榆树下,那口大钟是整个村庄的上工时间,它的响声就是命令,几乎没有农民迟到,有贪睡的,也被妻子早早的推醒,免得去晚了扣工分。如今的计时方式既先进又便捷,有钟表、手机闹钟提醒。可是,这些还是不如四十年前生产队那口大钟顶用,一呼百应。进入科技时代,不知为什么脚步却迟缓下来!
听听那口大钟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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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井:那时,全屯共用一口井,井水微咸略苦。
那土井在村道路南,很宽敞的地方,这井水不仅供全屯百姓用,连生产队的牲畜也都用。所以在土井旁,放有一个长长的土槽子,是专供牲畜饮水用的。
那土井井口有个木架子,架上安个轱辘,绳子下面系着柳条编织的吊桶,还有用胶皮车外胎制作的柳罐,至于用铁皮桶,那是以后的事了。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冬季,井沿结满了冰。村里的妇女担起扁担去挑水,吃力地摇着轱辘把儿,一圈圈地将吊绳缠绕到轱辘上,最后将吊桶里的水倒在水桶里,再将吊桶一圈圈地放下去,一般一桶水都需要打两次。有时候井沿上的水桶顺势滑出好远,也有不少妇女在井边滑倒,干活路过的男人不但不体贴妻子,还瞪起眼睛骂咧咧的,女人爬起来默不作声,脸上火烧火燎的,继续摇着井架上的轱辘……
小时候我们很少靠近土井,因为不安全,大人们常对我们说:那里过去有女人大头朝下投井死了,晚上井里还有嘤嘤的哭声,如果你们小孩到井沿,她就会顺手将你们拽进去……
土井,有点像那个时期农村女人的命运,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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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堆:那粪堆就像一座圆形的大山,申报吉尼斯纪录绝对榜上有名。
那个时代,依靠集体的力量,一年劳动成果就体现在那个超大的粪堆上。 哪个屯的粪堆大,那头头就披红戴花受表彰,还组织全乡干部参观学习呢。我敢说,那时的超级粪堆该是世界之最。粪堆,位于村子的空旷处,靠近各类牲畜的棚圈,有利于积肥和起圈运送。小时候,总攀上高高的粪堆玩耍,那里一冬总是热气腾腾的,像战争年代的狼烟。原来村民早早就在里面挖坑点燃了,烟气一串,不但粪发酵好,还不至于冻死心。每年一过正月初五,广大社员便抡起大镐,咣咣地刨粪,车老板和队长则往车上装粪送到地里,那真是热火朝天的场面。
后来,人们想出新招,减轻了劳动强度。那就是在粪堆上打眼,然后将事先炒好的硝铵和锯沫制成炸药,把雷管放到里面,外面留一根长长的药捻,社员们都事先躲起来,由一个人将药稔点着后迅速离开。不多时,一声巨响,附近居民的窗户被震得哗哗直响,有的小土块甚至会打破窗纸射进屋来……
这种方式虽然减少了劳动强度,但是,危险性是极大的,据说曾炸死过人。因为药捻里的药不匀,长时间雷管不响,点捻的误以为嗑捻了,等他返回再去点时,往往雷管就响了,将人炸得粉身碎骨。
一代代农民用苦力和生命,终于抚平了那个压在头上巨大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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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院:生产队的场院,装进了整个秋天的果实。
秋收时节,这里人欢马叫,五谷堆满了场院的各个角落。
场院的四周都是高高的土围墙。我们村最早的场院在村子西北角,由于离村子近,又改为远离村子的东北角,比原来的宽大了许多。
一车车庄稼拉进场院,一垛垛五谷堆积如山。
村里男女老少齐上阵,妇女、孩子守在玉米堆旁扒着玉米叶子;男劳力则日夜打场,马拉的石磙子在铺好的谷子或高粱上,一圈圈哒哒地跑个不停。
夜深人静时,月光下的场院依然传出马蹄的哒哒声。
粮食打完了,口粮就在场院分到各户。每人最多分250公斤,最低分180公斤,都是毛粮,余粮除队里储存的外,大都交了公粮,那是国家任务,必须完成的。
场院里,分粮的农民一袋袋往家背,人口多的用车拉。他们明知这口粮不够吃,可大人孩子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劳动光荣”,场院大墙上刷着的标语给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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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线:对孩子来说,那时农村的生活实在单调,电线杆子是我们探索性的“宠物”。
电线,有两种,一种是电话线,一种是电灯线。那时,我们小伙伴常聚在一起,讨论一个问题:那一根线,怎么能把电传来,还亮了灯泡呢?怎么能把说话声传来呢?为此,我们常常搂着电线杆子,把耳朵紧紧贴上去,仔细听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终于有一天,东鹏发现了点东西,他说里面有嗡嗡的说话声。为此,我们对着电线杆子大声喊叫,很相信能传到百里,甚至千里之外的地方。当天,好奇的占牛偷出家里的线板子,亚平和我一人找一个火柴盒,跑到房后拉起长长的线,一边系一个火柴盒,两头打起电话……那天晚上占牛没敢回家吃饭,因为线板子上的线让我们祸害没了。
后来,我们把目光对准了村内电线上的一对对燕子,没事就用弹弓瞄着,为此常挨家长一顿“炮脚”。无奈,我们顺着杆子转移到野外,寻找电线上的鸟,可惜村外电线上的鸟特别稀少,有几只也非常狡猾,远远的就飞走了……
但我们并不失望,还是顺着它耐心寻找。几年后,终于发现一双美丽的金翅膀,带我们飞出了天真的童年!
植物篇
青草芽:一冬一冬的盼,青草芽终于拱破了冰冷的地皮,冒出淡紫色的小尖尖,像襁褓中的婴儿,在春的怀抱里,裹着几丝寒意降生了。
青草芽的清香味,包围着整个村庄,浓郁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
青草其实才是春的象征,它不像垂柳那样妩媚诱人,也不像白杨那样挺拔显耀,它悄悄给大地披上绿装。
一只紫燕叽叽鸣叫着,嘴里衔着一棵青青的草芽,它把春含在嘴里,在村庄里手舞足蹈。
一只蚂蚁顺着青草芽爬出洞穴,把一缕缕明媚的春光,带进了笔直的小屋,让阴冷变得温暖。
一挂马车的车辙还有马蹄印蹍踏过青草芽,它把青草的香汁和色彩带回老宅,香了满满的院落。
一头小黑牛,悠闲地在古老的乡道上平心静气,贪婪地吮吸着青草芽,把春天的清香融进了它的五脏六腑。
一群儿童,趴在土地上,用耳朵倾听青草芽的悄悄话儿,用小手拔起一棵油绿的草芽,草芽疼得咧着嘴哭出声来。一群蚂蚁愤怒了,拥出洞穴,爬上孩子手里的青草芽,对儿童群起而攻之,手心手背全是抗战的蚂蚁,孩子惊惧了,即刻甩掉攥在手心里温热的草芽……
只要你细细观察,青草芽到处都是,大道边、墙角里、房前屋后……只要春风吹过的地方,就有青草芽的小脑袋在晃,小手在摆,它告诉人们:春天来了!
青草芽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它的力量是巨大的。多么厚重、多么顽固、多么坚硬的土层,都阻止不了它生长的进程。
它虽没有天高,没有地阔,却有着执着的追求和神奇的力量。
青草芽虽微小,却把春天铺满大地,青草芽虽单薄,却把浓香洒向人间。
打碗花:顾名思义,碗型的小花朵,开在路边或是草原上。
打碗花不是大红大紫的花,在绿草丛中极不显眼,淡粉色、小小的、薄薄的,在阳光下闪烁,在晨露中沐浴。
村北的土道两旁开满了打碗花。母亲讲的打碗花的传说,至今仍记忆犹新。过去有个财主过大寿,一个漂亮的小丫鬟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没留神,一碗面在财主面前落地,把碗摔个粉碎。手狠心毒的财主大怒:这是不吉的预兆,让家人把小丫鬟活埋在路旁。第二年春天,在活埋丫鬟的路旁,就长满了粉红色的打碗花。苦命的丫鬟,死后也把美丽留给了人间,那一个个粉红的小碗,是她用生命换来的,那粉红色是她用鲜血凝成的。
妈妈讲时,眼里总是噙满泪水。
北道上打碗花一年比一年多,小蜜蜂嗡嗡飞来,在她的花蕊上采蜜;小蜻蜓轻轻飞来,在她眼前手舞足蹈;小蝴蝶双双飞来,在她头顶讲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打碗花凭借她纯朴、自然的美,凭借她善良、纯洁的爱,吸引更多生灵的关注和呵护……
母亲病故了,可她的故事还留在儿女心间,母亲的坟头,长满了打碗花和苦菜花……
几十载春秋过去了,我从农村老宅搬进了城市。那年夏天,儿子去农村姥姥家住了近一个月,孩子陪姥姥在草甸子上放羊。突然发现一朵朵打碗花,他用小手一朵朵的采撷着。他把一朵稍大的打碗花放在手心里,扬起小脸对姥姥说:“姥姥,你说我一吹这小花,能不能吹到我妈手里呢?”
姥姥笑了,她知道孩子想妈妈了。于是说:“能,能的,你妈明天就来接你!”姥姥说着抱过外孙子,眼角有些湿润。
孩子听说妈妈明天来接他,就挣脱出姥姥的怀抱,开始大把大把采撷打碗花。第二天我们来接孩子时,他从屋里飞快地跑出来,一边喊妈妈,一边把一大束打碗花堆放在妈妈怀里。爱人好想孩子,落泪了,泪润湿了儿子手里的一朵朵打碗花……
甜草:学名甘草,是一种人人皆知的中药材。
在家乡的大地上,甜草到处都有它的根。有根就到处生长、开花、结果。
田地里、壕沟内、草甸子上、大道边,到处都能见到甜草默默无闻的身影。甜草的叶是黑绿色的,扇形小叶,一串串的,没有耀眼的光泽,没有灵性的展示,雨水或晨露淋在它的身上,也是暗淡色的叶片,从不张扬,从不由于天气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生存的信念。可以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来比喻甜草生长的个性,生存的资本。
甜草从叶到花,乃至埋藏在地下的根,都比不上五光十色的鲜花,它从没有自暴自弃过。其实,甜草最大价值是对人类的无私奉献。
看到甜草,我常常想起自己朴素而勤劳的母亲,母亲没有花容月貌,穿着朴素、生活简朴。母亲的善良和为人就像甜草一样,用人格、人品和辛勤丰饶了那个艰苦的岁月。
那个年代,缺吃少穿一直困扰着父母的心。
于是,我们小伙伴把目光对准了漫山遍野的甜草。我们拎着铁锹,到草原或沙坨子上挖甜草根,这是药材,晒干到供销社卖钱,能买回一包火柴或几个方格本、算草本、橡皮、小刀什么的,真的能缓解一些家里的贫困。
每年春天,我们都到草原上挖出不少连环坑,甜草根大都有小拇指般粗,长的有好几米。有时运气好,能挖到甜草棒子,那可有大拇指般粗,甚至有和铁锹把一般粗壮的。我们把挖到的甜草,晒干后一捆捆扎好,送到附近的供销社,卖个三五块钱,最多能卖几十块钱,对贫困家庭来说,这可是不小的收入。记得我家曾用卖甜草的钱买回一口十二印大锅,至今弟弟家还在使用它。四牛子用卖甜草的钱,给要结婚的大哥买了一幅被面;六指头用卖甜草的钱,给妈妈买了一件的确良半袖衬衫。对了,我还用卖甜草的钱给姥爷装了半斤“老白干”酒。姥爷一边用牛眼珠似的酒盅一口口品尝,一边用滴滴白酒逗引我好奇的嘴巴,致使我学会了喝酒。
甜草伴我们度过了那个艰苦的年代,含辛茹苦的母亲刚走过那个漫长的岁月,就倒在了那片土地上,倒在了生长大片大片甜草的土地上!
昆虫篇
现在的生态,确实存在问题,别的不说,就连乡下那小小的昆虫也很少见了。这些小生灵,是我童年的伙伴,我常常想起它们,并赋予它们美妙的联想。
瞎蠓:大则身长近寸;小则几厘米不等,浅黄色的外衣,铁嘴钢牙,专以吸人畜之血为生。
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瞎蠓。别说人,就是在院子或草地上的牛马,如果被它叮住,或耳朵旁或肚皮上,或大腿上或脊背上,都疼得一哆嗦。马常用长长的尾巴进行扫射,但大都打不中它;牛也回头回脑地晃动笨重的身体,也常是无济于事。每每看到这一幕,我对瞎蠓更畏惧三分。它不像嘤嘤乱叫的小蚊子,因身小嘴细,对人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何况蚊子叮人前还给个动静。瞎蠓不这样,它偷袭能力很强,它一叮上你,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干活的你会立即扔下工具;睡觉的你,会忽地从睡梦中坐起……
小时候没少受瞎蠓的欺负,但我也仔细地观察过瞎蠓,它本来视力就不好,尤其是吸人血之后,就飘飘然迷失了方向。它常常撞到明亮的玻璃镜上,急得嗡嗡直叫,就是逃不出去。这时,我就把它抓住,惩罚它教训它:首先揪掉它一只翅膀,独翅的瞎蠓,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仰身一圈又一圈的打转,并发出凄惨的嗡嗡声。
瞎蠓专做坏事,失去了翅膀,失去了方向。
沙沙虫:在所有昆虫中,应该说是最忠诚可靠的,它其貌不扬,就连那件美丽红丝衣,也穿在里面,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和炫耀。
树荫下,母亲总讲沙沙虫的来历。说蝴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变的,沙沙虫则是马文才变的,当它看到变成一双美丽蝴蝶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在鲜花丛中双双起舞,就变成了沙沙虫,在后面紧追不舍,还是一边飞一边喊:仨(沙),仨(沙),咱们仨(沙)……
传说是美丽的,但我对沙沙虫还是情有独钟。
它起舞在两个时辰。一个是夏日中午炎炎烈日下,一个是傍晚落日余晖里。它选择的时间,都是人稀少而寂静时,或许真是马文才因婚姻的惨败,无颜见江东父老吧!
要想捉住几只沙沙虫,那简直太容易了,说易如反掌,那是相当准确的。不管是烈日下的蒿草地,还是暮霭中的庄稼地,只要听到它“沙沙——”起舞了,你就坐在路边或是院子里,伴随着它的舞曲“叭叭——”拍着手掌,那沙沙虫就缓缓向你靠拢,一直落到你眼前,你用小手一扣,它就被活捉了。此时,它可能还没有在醉人的掌声中醒过神来。
是掌声,让沙沙虫迷失了自己,乃至丢了性命。
蝴蝶:是有目共睹的美丽。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忠贞爱情,伴随美丽蝴蝶传颂一代又一代。
蝴蝶是流动的风景,成双成对,多彩多姿。女孩羡慕它,总好站在菜园栅栏旁边,静静地望着它在菜花上飞来飞去;男孩憧憬它,总是猫着腰,在野花丛中追逐亲密的蝴蝶……
其实,只要你仔细观察,蝴蝶也有轻浮和攀高结贵的缺欠。
它飞落光顾之处,都是鲜花盛开、芳香馥郁的地方。应该说,它能传递花香,让花香漫溢;它能传递美丽,让美丽流淌。可见到昨夜被风雨摧毁的残花败叶时,它却远远的绕开了;遇到被烈日暴晒后枯萎的花瓣时,它却双双飘遥而去……
再美的东西,经不起岁月考验,也不算美丽。
螳螂:俗称“刀螂”,是草丛中的“大将军”,这是我们给它封的官衔。因为螳螂长得实有将军的气质,尖尖的头顶,像皇帝的帽子;锋利的牙齿,敢争好斗;身后佩带着大刀,威风凛凛;大大的将军肚,一看便有腐败之嫌……
上小学时就读过《螳臂当车》的故事。《庄子·人世间》载:“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道边那片草丛就是螳螂的“王国”,但它总想侵略那条土道,以扩充它统领的地盘。一天,在我们的怂恿下,一只螳螂横在路上,正赶上一挂牛车路过,螳螂举起前臂去阻挡车轮的前行……
车轮辗碎了螳螂的美梦。面对粉身碎骨的它,我们想自古以来都有了前车之鉴,为什么螳螂还铤而走险呢?
扁担钩:也不知学名叫什么,它可是草丛中的公主。有时像文静秀婉的少女,有时像温柔可爱的少妇,其装其行有似大家闺秀之典范。
扁担钩大小与螳螂相似,但它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品行和追求。
扁担钩与邻居和睦相处,宠辱不惊。
用一根“扁担”承担着压力,一头担着忍让,一头担着宽容。好图虚名的蝈蝈在其身边噪音不断,它忍让了,蝈蝈羞得跳下草尖没了声音;螳螂在与“别人”厮斗中,不慎伤了“扁担钩”的腿,它忍疼宽容了螳螂,结果它们成了好邻居……多少个春秋过去了,我惊奇地发现,如今的草丛中,好战的螳螂少了,图名的蝈蝈也稀了,唯有大大小小的扁担钩到处可见,成了草丛中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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