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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幸福

时间:2011/11/27 作者: 再见维尼熊 热度: 317564
  (一)
  
  林若若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子。眼睛明亮,皮肤白皙。纤瘦的身材,有着好看的锁骨。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
  
  混过了三年的职高后,我在当地一家规模中等却门庭冷清的超市当导购员。我性格活泼,天生好动。没有几天就和另外几个女孩混熟了。这其中就包括林若若。
  
  初次听到她的名字,我立刻就想起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可事实上,她高挑的身材站在我面前时,我看到的是一个健康的楚楚动人的女孩子。她周身散发着太阳一样的耀眼光芒,有着向日葵一般的阳光气息。这样的女生应该是很多人追的吧。
  
  刚开始,我在靠近大门的奶类专卖区。我总利用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溜出去,喝杯冷饮或是吃串糖葫芦,偶尔帮她们带点。当然,我这是趁老板不在。可一个月后,我出乎意料地被调到了咸菜专卖区。那里是超市的角落,平时几乎没人去,冷清的像是广寒宫似的。可是,凭我的伶牙俐齿和十二万分的热情,那个月的咸菜销售量竟然大幅上升。戏剧性的被她们封为了“咸菜公主”。我怀疑她们是不是韩剧看多了,电视里的韩国美女不就把泡菜当成神圣的一件事来做吗?
  
  我活泼的性格让这个低沉的超市多了些生气。我穿着休闲装,齐刘海,扎着短短的马尾辫,素面朝天。我身上皮肤呈小麦色,唯独一张脸白白净净,着实使人欢喜。
  
  铭就是喜欢我这种无拘无束,不矫揉造作的性格。和铭是在职高认识的,第一眼看到他竟然愣在了原地。他并没有多么帅气的长相,但周身散发的王子一般的干净优雅令人深深迷恋。他是我的初恋。职高的三年,我们已经爱上了彼此的习惯与气息。
  
  (二)
  
  不知不觉在超市已经待了有三个月了,铭还是两星期来一次,隔着五十里地的路程,他带来大包小包的零食,以及每次必不可少的麻辣烫。这让我有种与当年杨贵妃等待岭南荔枝相媲美的感觉。
  
  其实,超市旁边就有麻辣烫馆子,但我总是以各种理由要求铭从市中心带来。因为我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市中心的麻辣烫,他当时还特煽情的说:麻辣烫暖的是你的胃,我就来温暖你的心。我听到后,顾不得满屋子的人,都笑喷了。然后,他像扭捏的小女生一般红了脸。
  
  小生活过的不紧不慢,和超市里的同事聊得越来越投机。林若若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哥。小微说:你来的晚,也大大咧咧,其实她哥早就来找过她。有钱的很。小微说这话的时候一改平时的大嗓门,悄声细语的在我耳边絮叨。
  
  凭我的直觉,他肯定不是若若的亲哥。
  
  小微一脸鄙视的表情:咸菜公主多聪明啊,这都能看出来。然后我们俩嬉笑着打闹在一起。
  
  确实,她哥很有钱,他身上那身行头就够我几个月工资了。三十出头。长相不过一般,只是有种成熟男人的风范。他每次来,都会带来各种风格奇特的风味小吃,档次比较好的那种。我每次都吃的饱饱的,心里想的却是,贵虽贵可是还是没有我们家铭的麻辣烫暖心。
  
  林若若的口袋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会在我们几个都一贫如洗时变魔术似的掏出几张大钞,然后带我们饱餐一顿。
  
  有天我和林若若一起和咖啡。已经是冬天了,北风没完没了的吹,我已经戴上了铭送的棉织手套。她还没喝完就匆忙走了,我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正好看见林若若上了一辆车,是她哥的。我在原地站了一会,风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有一片树叶打在我脸上,有点疼。我忽然就想流泪,其实林若若和她哥的关系早就不言而喻了。我只是感觉有些难过:林若若怎么可以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三)
  
  林若若回来后,抱着我趴在我耳边笑嘻嘻的说:朱朱,我哥说要给你说个婆家。
  
  我听到后,像平常一样摆出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才不要呢,我和铭是拆不散的一对哦。
  
  冬天就要过去的时候,铭告诉我他要去安阳开车。我不舍得他跑那么远,像兔子一样眼睛哭得红红的。他说:朱朱不要这样,我不出去怎么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呢?他掏出一枚转运珠,细细的黑色手工编成的线上一颗闪闪的金豆。他说,傻妞,你总说运气不好,送枚转运珠给你转转运。我撒娇的抱住他说:我好幸福啊。
  
  虽然分开了,可是和铭的话却没有少,我每天回到家就躺在被窝里絮叨这天发生了什么。介于网络时代带给人们的便利,我们没事就视频。不知从何时起,铭开始忙碌,忙的很少给我打电话,很少视频。小微说:情况不妙啊。我白了她一眼:乌鸦嘴。
  
  事实证明小微确实是乌鸦嘴。
  
  铭说:我们分手吧。说的多么简单啊,就好像对着路边摊的老板说,嗨,来份煎饼果子。
  
  理由是那么的别口:我们家人不同意。
  
  很早之前,他母亲就不喜欢我。初始,他拿出我照的大头贴给她看时,他母亲的评价是:多么爱装的女孩子啊。铭把他母亲的原话复述给我的时候,我能够想象她那皱着眉头,一脸轻视的表情。当时我就发火了:是不是我把大头贴照的跟身份证一样规矩你妈就喜欢了啊?如今又来拿他母亲来当挡箭牌。
  
  他说:我们两个都属羊,命中不和。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说法。
  
  我无奈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
  
  他态度很坚硬的说:他们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还是不要耽搁彼此了。说的多么冠冕堂皇。
  
  我愤愤的说:你别后悔。
  
  他淡淡的说:后悔了也不来找你。那么决绝。
  
  (四)
  
  不爱了,什么都变得理所应当了。我的世界里不在有他给予的明亮色彩。
  
  在我拒绝吃麻辣烫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去了麻辣烫馆子。我真想铭啊,想的吃着吃着就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然后,小微叹着气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开始画淡妆,描细细的眉,画淡淡的眼线。逐渐不在穿那些松松垮垮的衣服,开始尝试有格调的风格。要学会做一个美丽的女子。林弱弱看着我穿上她为我挑选的衣服时一脸明媚的说。
  
  我试着不再一脸天真无邪的招摇。我一直在想:当铭的母亲看到那么素静的我时,会不会开始喜欢我?
  
  林若若央求着我一起出去玩,我撇了超市门口的那辆车,眼神黯淡的说:不想去。她不依不挠的说:好朱朱了,咱们一起去吧,不想看到你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说:晚上12点以前我一定要回来啊。她一脸郑重的说:12点之前,你回不来,我去死!语气是那样坚定。是林若若的作风。
  
  那夜我见识到了,这座依靠黑色石油而发达起来的城市的奢靡与浮夸。他哥以及中途加入的他的三个朋友,我们一行六人去了市里最大的迪厅。要了最贵的红酒,举杯畅饮。在他们一声声的叫嚣声中我嬉笑着假装喝下,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吐出。
  
  震耳的音乐,狂乱的人群,带着纸醉金迷的慵懒。林弱弱牵着我的手奔跑,我们在舞池的中央,随着人群摆动着身体。变换的灯光,躁动的气氛。黑暗中我感到一双手在抚我的背,我下意识的尖叫,慌乱跑出人群。我躲在卫生间,像个受惊的小猫一遍遍的拨着林若若的手机,却是无人接听。林若若应该在某个角落狂欢。
  
  一个小时后,她找到我,抱住我说:对不起。
  
  她履行承诺,在十一点多找人送我回去。她指着他哥的三个朋友说甜笑着说:朱朱,三个司机随你选。我思考片刻,指了指那位年纪稍长,大概有四十岁的男人。刚才只有他没有灌我酒,没有进舞池。若若说:老陈,拜托了。
  
  接近午夜时分,路上车辆稀少。他带着三分醉意,疾驰着冲向无尽的黑夜。我与他说着琐碎的话,试图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以此落实我的安全境地。他话不多,可是仍然那么老奸巨猾。他甚至拿出厚厚的一叠钞票说:六万,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他的图谋不轨如此嚣张。
  
  我一路上与他言语周旋,唯恐自己的话让他抓了把柄。手一直紧紧攥着手机,做着随时报警的准备。看着我胆怯的样子,他说:别怕,我不强求。
  
  不强求,不强求,我心里一直默念这三个字。
  
  车在饶了三个县,走错了两次路,四个小时后,我平安的到了宿舍。
  
  站在窗边,望着无边无际漆黑夜空的时候,无比真切的想念铭。尽管他抛弃了我们天长地久的诺言。
  
  (五)
  
  林若若的母亲又来超市看望她了,若若是家里的独生女,娇生惯养。在这里上班不过是林若若为了外出的方便。她的母亲打扮的很优雅,微笑着问我们若若去了哪里,我们不慌不忙的说,若若去厕所了。
  
  这样的谎言我们已经帮若若说了无数次。她母亲放下东西等待,眼神里充满不安。我们习以为常。有时候,她的母亲会掉眼泪,但仍是沉默不语。然后离去。
  
  林若若更加频繁的夜不归宿,我开始担心她。
  
  有时候,她爬进我被窝,小声的说一些她疼惜的往事。无非与她哥的寻常事。很多次,我都想:那么高傲的林若若难道也是为了过眼云烟的钱财吗?她身上干净的气味实在让我不忍心这样的推测。
  
  有时候她会醉,倒头就睡,或是在哪里痴笑。有次,她忽然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朱朱,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为了钱跟的他?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她擦了一把泪,眼神温柔的说:他会娶我,他说他会娶我。可是连我都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确定。
  
  我眼中林若若依旧是那么高傲,那么风情。连她碎碎的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都像是灼烧人眼球的钻石。我轻轻抱了抱她,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里隐忍着难以启齿的委屈。
  
  我说:若若,我们都会幸福。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说:幸福,我都已经忘记了幸福是什么样子。
  
  我坚定地点点头说,相信我。
  
  在无法忘记铭的日子里,我曾试探着问询他的生活,得知他接触了一些女子,但最终都是分手。我也拒绝了很多男孩的表白,其中包括曾追了我一年多未果的司宇。他那么帅的站在我面前。带我小吃城,带我去酒吧,带我去戚城公园。可是他那么帅的样子,却没有让我心动。小微说:你还真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我沉默不语。
  
  爱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我与铭好像在冷战,谁也不理睬谁,但绝不肯弃对方远去。但很多时候我都会用力的甩甩头,试图将这自欺欺人般的主观臆想抛到九霄云外。是的,他已经离我而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六)
  
  林若若要离开了。去上海。那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好像上年阳春三月的时候我忽然失去铭。我惶惶失措,不肯她走。
  
  她眉眼沉重的说:朱朱,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的天真,好像很多年前的我。不用费劲心机的把他缠在身边。我真的很爱他,真的很爱。不是为了他的钱。可是,他说他不会离婚的。他有一个腰缠万贯的岳父。
  
  我看到她的泪,圣洁的露水一样挂在她唯美的脸庞,然后很快被风吞噬。我第一次看到没有喝醉的林若若的泪。又是一个冬天,那么凄凉。我陪林若若站在路上,任北风肆意的吹。
  
  我的挽留于事无补,她的离开充满了不可阻挡的浩浩荡荡,她说:我想要幸福。我抱着她说:亲爱的,我们都会幸福。我要我们幸福。
  
  林若若走后,她的哥很少再光顾我们这个冷清的超市。很多次我坐在咖啡店里想铭,想林若若。咖啡店里的那面许愿墙已经贴满了各种颜色的纸条。那张巨大的张扬的红色纸条上林若若龙飞凤舞的字迹: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可是,她哥身边随即多了个年轻的女孩,画着烟熏妆。与他在车里亲吻。
  
  林若若跟了他四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所有美好的年代。可是,现在她才离开了三个月。我很痛心的为林若若感到惋惜。这个宠了她四年的男子竟是这般多情。对林若若,却又是如此绝情。
  
  从小与父亲的远离使林若若对年长的男子由衷的倾慕,死心塌地爱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四年。她相信他的一切诺言。她冷眼看那些流言。她醉的时候会哭着说:我真的很爱他。我很怜爱这个女子,像是尘世中挣扎的自己。
  
  她曾恨她的父亲,错把对父亲的恨转化为对这个男子过分的投入,她那么天真的想用她年轻的身体挽留那个男子对她深深的包容与溺爱。但是,现在她说:我父亲病了,他需要我的原谅。林若若终于长大了。但是这一路,生命竟赐予她那么多无尽的沦落与苍凉。
  
  我相信,她是一个折翼的天使。贴贴撞撞在爱与恨的边缘苦苦挣扎。爱的义无反顾。
  
  (七)
  
  桃花开得一树灿烂的三月,铭给发来信息:亲爱的,原谅我好不好?我的心就那么毫无戒备的狠狠心酸了一把。然后,小微一脸正义的说:别忘了当年他用多别口的理由甩了你。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经小微这么一说,我满腹委屈开始汹涌澎湃,以至于我长舌妇一样滔滔不绝的数落铭的罪行:哼,命中不和,不能结婚,早说啊,和你谈了三年,真是浪费青春,浪费学业,浪费感情……
  
  其实,我是心口不一。我心里还是很爱铭的,不然我不会在这里静静等他一年多。小微是懂我的,她轻轻拍拍我肩膀:考虑清楚啊。
  
  对他的记恨,对他的恼怒,开始摇曳。伤痛随着内心的柔软慢慢减少,水一般的淌去。我开始点念他点点滴滴的好。可是,依旧执拗的不肯回复他的信息。
  
  当铭一脸憔悴的站在我面前时,我的泪毫无知觉的淌了一脸。他说:原谅我,一直用最笨的方式爱你。
  
  瞬间我心中戒备的围墙毫无条件的坍塌。
  
  原来,当年铭与我分手时的理由确确实实不是他凭空造的,是他的母亲这样强硬的命令他。残存的封建迷信在这个高度文明的时代,多多少少存在于某些固步自封或是极度傲慢的人心中。铭一向开明的母亲因了爱子心切,相信了不靠谱的传言。他不肯,他生病的母亲开始流泪,一向独断冷硬的母亲哭着求他。白色病房里,这样的请求似乎轻而易举的让铭投了降。那么善良温存的铭啊,怎么忍心重病母亲的苦苦哀求。
  
  我开玩笑的说:你妈怎么不在你脖子上带一个闰土戴的那种颈圈啊?
  
  他却一把揽过我的肩,声音哽咽的说: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要分开了。
  
  我埋在他的肩头,深深的点头说:我们要用爱推翻俗世的眼光。
  
  是的,只要爱,又怕什么。
  
  我终于觉得我的坚持不再是那么漫无根据。冥冥之中,我感觉到铭一直都是爱我的,即使他说了分手。那种感觉就好像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这个男孩一定会追我一样确切。
  
  (八)
  
  铭的母亲开始接受我,不再面若冰霜的冷眼相待。我大方而略带羞涩的喊,阿姨。她的眼角的鱼尾纹慢慢聚拢,我知道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向老板辞职,老板娘一边点着手中的钱,一面关切的说:外面的钱不好挣,坚持不下去了,就回来。
  
  我浅浅的笑:进京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告别小微,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以值得的牵挂。
  
  我与铭一同去了安阳,他开车,我在美特斯邦威上班。手上戴着他母亲送的一支古朴的镯子。下班后为铭做一顿简单美味的饭菜。偶尔想起林若若,想起她满脸的痴情与失落。
  
  这个燥热的夏季,这个沉静的北方小城,这个同别处一样无时无刻上演相遇与离别的街道,我和铭走在浓密的树荫下,共享一杯冰奶茶。我闻到空气中浓郁的冰欺凌味以及若有若无的树叶的清香,我知道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我相信远在上海的林若若也是幸福的,如同照片上她为病床上的父亲细细的削着苹果那样的恬静微笑一般。她说:原谅,是幸福的归期。是的,林若若会幸福,上帝不会为难一个飞蛾扑火一般用力爱的女孩。
  
  阳光落在树的缝隙之中,投到干净的地面上。斑斑驳驳的满是对大地的爱。
  
  我们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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