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它还是顽固的响着,似乎知道她就该在电话机旁。
咬着嘴唇,抖着手提起电话,还没放到耳朵边呢,就听到了那头的人在大哭,是罗涛!
小娴娴一直没有说话,罗涛一直都在哭,不用问就明白了。一个大男生这么无助的守着她哭,反而让她多了一丝平静。没办法,在罗涛面前她永远都只有扮坚强,扮安静……
“好了,好了,哭也哭够了吧,你看都四十多分钟啦!”小娴娴试着去安慰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拿得起,也放得下,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多想一下以后的生活吧。”
“以后的生活,现在都把握不住了,怎么去谈以后呢?”罗涛的眼睛是呆滞的,空洞洞的“这下子,我所有的梦想都破碎了,找不回来了……”
“学会坚强吧,我们即使成了高考的牺牲品,也不能再一次被生活所俘虏了呀,罗涛,勇敢一点,我永远都看着你的!”这会儿,小娴娴的眼泪却滚了出来。
“查了成绩了吗?”罗涛问。
“没呢,我怕。”
“我帮你查吧?”
“不用了,这样我更怕,还是让我自已去面对吧。”……
“叮……叮……”刚挂上电话,又响起了,应该是眼镜。
“喂,小娴娴,我又完蛋了哦!”眼镜在那头抽着烟。心头却没有口头那么轻松。
“想哭就哭吧,刚才罗涛才哭过呢,我正等着你的消息……”
“嘿嘿,我才不会像那个笨蛋一样呢——”被烟呛住。
“我知道,你不会哭,只会抽烟,同时含几支烟……”
她知道眼镜就是那种人,就算心里的血滴干了,也不会掉一滴泪。其实他哭出来,小娴娴会觉得好受一点的,往肚子里流的泪抹不去呀。
和眼镜说了“Bye-Bye,”小娴娴知道再也逃不过了,再等晚一点,打过来的电话会更多,她怎么交待呢。
再怎么做作平静,内心里的紧张,害怕还是体现在了那双颤抖的手上。
怕,真的好害怕……
电话拨通了,输准考证号码时,她拨的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姚言展的准考证号,确认了准考证后,她连呼吸也省了,几秒钟后,电子系统有了反应:
“考生姓名:姚言展,总分:376分,单科成绩,语文……”光听总分376就够了,专科线也没有上,这个分数让小娴娴手脚僵硬了,手还附在耳朵边,电话“哐!”地滑落掉在地上。
哪还有心思查自已的成绩,小娴娴挂好电话,又呆呆的坐着,姚言展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呢?他这会儿知道成绩了吗?他是不是在伤心难过啊?他爸是不是又开始冲他发火了呀……脑子里考虑的全都是姚言展的事。她怕看到姚言展紧锁着浓眉,怕看到他痛苦、绝望的样子,怕看到他的消沉……
“叮……叮……”电话铃第三次响起,依平时的规律,这个电话就是姚言展打的。
“喂?”由于慌张,她先开口了。
“亲爱的,恭喜你了,考了490分,感谢我吧?”姚言展讲得好开心,只是那张脸笑得扭曲,比哭还难看。
“可是,亲爱的——你呢?知道成绩了吗?”听到那个可观的490分,小娴娴没有一丝欢喜,她的心都放在了姚言展身上。
“我呀,哎——”姚言展叹了口气,还是瞒过去吧。“没查呢,估计不会很差的,你放心,相信我!”
“可是,我已经替你查了……”
“哦,呵呵是吗?”姚言展故意不去在意。“那说来听听,我考了几百分
啊……”
“姚言展,你真要听吗?”
“嗯!”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确定吗?那你首先答应我,你一定会坚强的,一定不会难过的……”小娴娴先讲了一大堆条件。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要是真不知道自已成绩,估计也快被小娴娴憋疯了,这完全是在达成交易,只是姚言展愿意这样和她磨着,因为她在为他担心、焦急,她怕他伤心难过……他怕这种感受已不多了。
“376分,单科成绩我没听下去。”小娴娴本来在等着姚言展的感叹。
“语文91,数学67,外语43,综合175这就是单科成绩——”姚言展报出了她没听下去的。
“啊?你早就知道了呀?”
“是的,我先查了你的成绩,见你考得还好,于是就拿出勇气顺便听了一下我的成绩……”
“那你有难受吗?”
“没有啦,”他比小娴娴轻松多了“我本来对读书就不在行,所以也没期望过什么。只是有了你过后,我学会了奢望……”
“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要好一点?”小娴娴觉得自已多少对他都有影响的。
“傻瓜,我才怕我牵绊了你呢,也许上了这么多年高中我真的什么收获也没有,但现在我一想到还有你,这便是我最欣慰的,最幸福的。如果没有你,我就是什么也没有了,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说这些话时,姚言展的嘴边有笑容,眼前呈现出一幅又一幅的美丽画面。
“亲爱的,如果你觉得我在你身边真的是你最幸福的事的话,那么请你就永远别放弃我,这辈子我们都要手挽手的走下去……”
“小娴娴,谢谢你,这一辈子我只会做能让你幸福、快乐的事,你记住!”
这一天,小娴娴在电话铃声中渡过的。应付着各式各样的关心、询问。
小娴娴的成绩上了**医科大学的本科线,当她拿到红红的通知书时,激动不已,但她明白凭自身条件和种种原因,这个医生梦就到此为止了。
在家人的奔波下,小娴娴被北京某名牌大学录取为计划外招生,另外还可以带三个伙伴过去,有个照顾。
一个是罗涛,一个是姚言展,还有一个是她高中三年的好友俊颀。本来俊颀的名额是眼镜的,但他不愿再上学,投身于房地产中去了。
罗涛是一心一意的准备着要和小娴娴一起上北京念大学。姚言展去学校领通知书的时候,发现罗涛也有同样一封通知书,恼火了,情敌就是他的眼中钉,还要想跟着小娴娴北上,不拔不行了啦!趁老师去倒水的功夫,姚言展把罗涛的通知书偷出来,扔在了垃圾筒里……
可是他也没有得逞,一家人都反对他去这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再说他考的分数那么低,还不知道是什么破学校录取了他呢……任他怎么解释,他爸爸不点头就没辄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小娴娴更难受,想着以前姚言展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以后,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休想把我赶走……”“进了大学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必分开了……”“进了大学后,每天我都牵着你去跑步,再也不用担心老师的监督了”……哎,怎么那么天真呢?明明知道那是些没物质、没实力、没可信度的话呀,干嘛要当真啊?突然现实的东西一掺和进来,那些美梦就终归只能是梦了。
一直以为爱情就是这样子的,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两个人就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了,童话看得太多了,老喜欢不真实的东西。然而姚言展也没有错,当他说出那些话时,心里也那么肯定那么坚决,也巴不得永远不要和她分开,谁在童话中的时候会想到现实那么残忍呢?
还有十天就要离开家了,三个月来小娴娴从没有和姚言展见过面,除了偶尔的电话,要是再不见面,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八月七日这天,小娴娴打着出去买火车票的幌子,坐车去了姚言展爸妈开的餐厅。姚言展跟她提起过的,他家的餐厅就在车站旁边,很容易找到。
车快到站的时候,小娴娴就把头伸到车窗外去。一家一家的铺面挨个儿看……刚到车站门口就看到了,直愣愣地站在餐厅门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姚言展,他比她更早看到对言,当看到她那颗摇摇晃晃的小脑袋时,他就傻了眼——真的是她吗?捏捏脸,也是清醒的,没做梦呀!一直都在沉浸在怀疑中,小娴娴朝他挥手,朝他笑,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就那样盯着,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次睁开眼睛时,又变了个人……
站在姚言展面前,小娴娴又是喜又是悲。好久没见到他了,脸上曾经的潇洒和邪笑被无尽的疲备和失落取代得一干二净。高考的失败和生活的压力已经把他磨损得没有年轻人专有的朝气了。
“哥,快招呼客人呐,愣着干啥?”妹妹催他了,现在餐厅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喏……”呆了那么久终于回过神来了“菲儿,你先帮着啊,哥出去一下……”
丢下这句话,姚言展就拉着小娴娴跑了,一直跑到小湖边才停下来。
“笨蛋,跑这么远干嘛呀?”脸都跑红了,这可是大热天哩。
“那要让我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全街人的面儿抱你是不是啊?”说着,姚言展就把小娴娴紧紧的抱住了。“你这个傻瓜,我都没去看你,这么热还让你大老远的来找我,你让我心里好受吗?”
“姚言展,你才是个死脑筋!我来看你,或是你去看我不都是一样的吗?再说你天天都在忙,我又没事干,出来转转不挺好的吗?“
“可是我亲爱的,真的对不起,原来一直以为,只要我有决心要陪在你身边,只要我有那个心,梦想就会实现的,但现在,我却不得不准备着去舅舅那里学做蛋糕了……”
“人没在一起不要紧,只要心还是在一起的,即使在那边我是弧身一人,也不会难过的。”
“可是你都走出去了,还回得来吗?”姚言展觉得只要她一走,心就收不回来了。
“会的,因为你还在这里等着我!”小娴娴努力的点头,并没有看到姚言展眼中流露出的恍惚。
“外面的大千世界,糖衣炮弹太多了,我怕你应付不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分不清真假虚伪,这是姚言展最担心的。
根本就没有听懂姚言展话里的意思,她还抬起头天真地问:“你知道柏拉图吗?”
“知道啊!”他点点头不明白她又有什么下文。
“柏拉图说:距离产生美!我相信,你信吗?”
她的眼珠,黑黑的,亮亮的,还没有受一丝世俗的侵染,他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她呢,“我也信!”他勉强着附和她,两人又是拉勾勾,又是盖章。
然后,姚言展就带着小娴娴去逛商场,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听见小娴娴说了一句“喜欢”,一个“好”字的,他都一股脑儿的往推车里扔……巴不得小娴娴能多要点东西,那样他就可以把以后不能给她的幸福先弥补上,哪怕物质上的满足有些太俗了,但这真切,他所能给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走那天,我送不了你了,可能很忙的。这些东西,你拿去放在车上吃吧,二十六个中时,很难熬的……”
“我知道,可是就半天都走不开吗?”
“对不起,那天有事……”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已的,你别难过。”
“我会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的,到了学校后就立马给我打电话。”
“嗯!”
…………
八月十八日,中午十二点火车从重庆菜园坝开往北京西站。
一切行李都让细心的妈妈和姑妈打点妥当了。小娴娴该出发了,可是手里握着的车标让她觉得好害怕。北京也好陌生,是不是从此以后就是离开父母、亲人,离开朋友,离开这土生土长的重庆而飘泊在外了呢?会不会因为这一步的迈出,以后和姚言展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呢?
这段时间她没有想过大学怎么样,没有那些兴奋。想得最多的就是和姚言展的感情问题。姚言展苦口婆心的劝她留在重庆,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追寻一些幼稚的梦,她非要走,但又不够洒脱!
拨通了他家餐厅里的电话,有人接,但那头好吵,姚闹,好像很忙。是他妈妈接的电话,说姚言展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了,只在柜台上留了张条,说他同学有急事找他,他去永川了。
难怪说今天不能来关她了,还是那帮朋友强过她啦,本想说职来的话都一刹那化成灰,散了。姚言展,你够狠!
家人一直都跟她在一起的,从永川到重庆菜园坝火车站,不停地叮嘱着大大小小的事,还不忘委托和她一起走的俊颀,俊颀不爱说话,长得英俊又斯文,所以家里人都特别放心他。检票口处已经排着好长的队伍,她们俩又是大箱子,又是大提包的不好挤车门。于是姑父就拜托了个熟人,领着她们提前进站上了车……
从天刚蒙亮,姚言展就没有歇过火,开着摩托车的最高档速,从家开到永川,然后又上高速路往重庆开……这只发疯的狮子,不要命似的冲着,路边的警卫都看得傻了眼,忘了该逮住这个违规交通的人。越是心急,越是觉得这条高速路太长,怎么也跑不完,速度太高,还费油,一路上停下来加了两次油……
十一点四十分终于把车停在了菜园坝广场边上。他跑进候车厅去,还现找T10次开往北京西的检票口。等找到T10次检票口时,都十一点五十分了,旅客应该都上车了,还剩10分钟“姚言展在这10分钟内你一定要看到她,否则这辈子你的心里都不会好过的,”他在心里呐喊“亲爱的,你等着我……”
“来一张T10次台票!”也不知道自已到底塞了多少钱进去,扯过票就往站台飞去,留下众人的惊诧。
记得她的车票是8节车厢99号。
“一节——二节——三节——四节——……”都快累得虚脱了,姚言展还不停的往前跑,跟时间比赛,“七节……”看到了站在车窗外的她的几位长辈,他的腿再也动不了。“我这般的苍促,以什么身份过去和她的亲人站在一起送她呢……”
沮丧的靠在站台的柱子边,悄悄的看着小娴娴从车里伸出手来与外面的人拥别,她的眼睛在不停的东张西望,他当然明白她在望什么。“可是,小娴娴,你的亲人一个个的都那么体面,我一个没有用的毛头小子……”自卑压下了他的情感。
广播员在提醒列车即将出发了,请送行的亲朋好友退出白线外。这时,小娴娴那堆亲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姚言展像找到了一条绳子的落水者,有了希望,他奔向8节车厢,透过车窗看到小娴娴正泪眼婆娑伤心着,旁边的男生是俊颀,不停地替她擦眼泪,嘴里还安慰着她,他听不见。
“不知道小娴娴心里现在有多恨我,多怨我……”姚言展心疼得厉害,头也感觉快分裂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去敲敲车窗的,完全可以穿过车窗再抱抱她的……算了吧,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要狠就狠个彻底,能送她走,他满足了。
小娴娴哭的时候,总感觉外面有人在看着她,但当她抬起头来往外看时,列车已经走远了。
这对可怜又可悲的恋人,就这样白白蹉跎了……
悲剧一旦出现过一次,它就会继续演下去的。它会慢慢的消磨你的意志,贬低你心目中的感情。直到有一天,你学会了冷淡,变得了麻木不仁。那么悲剧回忆起来似乎也不悲。
火车疾疾的开着,一站又一站的停着。慢慢的从山青水秀的南方通向了辽阔的北方。这是山城长大的小娴娴头一次见到这么平坦的土地,绿油油的一片玉米地,还有刚开始扬花的嫩嫩的水稻……北方的一望无际让见惯了高山流水的她有些发慌、发闷,幸好那片绿油油的庄稼给了她一丝亲近,凉爽,还有旁边那个对她照顾有佳的俊颀。
心在飘浮了二十六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他们幻想了几百遍的北京西客站,心暂时搁了下来,俊颀一手提着小娴娴的大箱子,一手提着自已的中号箱子,背上还有个大包袱。小娴娴还轻松,就手里拎了个包……一阵拥挤、喧闹之后,出了站口。
刺眼的阳光下,北京好吵,好繁忙!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什么时候,我才能完完全全的走进你呢,我自私的梦!”小娴娴心理默默感叹。
没经折腾,她们就找到了学校的接待处,学姐、学长们很热情的欢迎她们。替她们拿行李,可是看到地道两旁和自已学校接待处类似的小白篷子,上面挂着的全是名牌大学的号子,下面再加一串“远程与继续教育”的字样……一堆一堆的招生简章在飞!到底怎么回事啊?
满腹的疑问还没理清头绪,不知不觉的已被塞进了校车……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不宽,甚至可以说有点窄的铁栅栏门外,——这就是她们现实中的大学?还以为只是个小小的工厂而已呢!
和俊颀坐在招生办公室的沙发上,小娴娴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从没讲过普通话,而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操的普通话……呆了许久,她才想起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于是用生硬的普通话对里面的人提出了要求。妈妈接到电话时就放心了。随即便是激动,问她北京感觉好吗?小娴娴顿时语塞,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只想说:妈,我想回来,这个地方不属于我……
终于有人闲下来关心她和俊颀了,那个男生领着她俩去看校园。一片矮矮的平房,破旧的石板路,还有褪色的红火砖。教室的门、窗上面不缺,下面就一定是缺的,桌椅也那么烂……校园里只有小径,没有宽路,不过不是因为花木树丛占了地儿,而确实是地不够。几颗柿子树上稀拉拉的挂着一些青皮的小柿子,像害羞的小孩子偷偷地从树叶背后露出个脸来看来去的客人,有的花也仅仅是葵花和并不热情的月季……总之,这里就是老土。
越是往前走越是没信心,看到长满杂草的操场时,小娴娴的腿彻底的失去了支配力,再也没有力气往下走了,还是回招生办公室去清醒清醒再说。
这哪里是什么学校啊?一看就是个被破产查封的旧工厂!在小娴娴的脑海里没有这个样子的学校,绝对没有。她曾经厌烦的萱花中学,是那么的富丽堂皇,那么的现代化,朝气逢勃,她理想中的象牙塔更是神圣无比。这个贫窖似的地方,令人窒息,让她感到失望,绝望。第一次看到了前程的迷茫、黑暗……
理想和现实为什么要差那么远呢?让人在高处心不设防的就这样重重的跌进了深渊,想喊救命,想抓根树滕,却无能为力。
本来一到学校,小娴娴就开始郁闷,那些陌生和重重失望压得她直想哭,想大哭一声来把眼睛洗亮一些,好看清楚这个陌生的世界。现在“参观”校园后,心里更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让她难受,让她心痛,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打击。哎,不管了,想哭就哭呗。在陌生人面前,她选择了掩饰,用手捂住脸悄悄的哭……俊颀坐过来安慰她,她却哭得更凶,把所有的不快全都哭了出来,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要在这里呆上四年?四年过后我还能保持是个正常人吗?这个鬼地方能学到知识吗?从今天开始就一个人在外面飘泊、打拼了吗?姚言展怎么办呢,四年哪他等得下去吗?万一他要抛弃我……一股脑的问题,头都快想炸开了花。
还好俊颀没有崩溃,他保持着镇静与一旁的工作人员谈着。一点一点的了解这个学校,了解有关的规则制度,还有毕业去向问题……听着他们的谈话,小娴娴没觉得是一个老师在回答学生的咨询,倒是像在搓商一笔生意,在较量彼此的口才,头脑。一惯不爱说话的俊颀今天却从中午一点多一直盘到了下午五点半。噪子都昌烟了,人也击垮了,脸愈看愈苍白……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凌娴,我明天晚上就搭火车回重庆,你看你怎么办?”她只知道还没有哭够,只能摇头。满脑子的问题缠得她又累又困,真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还睡在家里,而这一切不过是个不过是个恶梦罢了……
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学校没有接纳她们,因为她们还在犹豫,没缴学费,没办法,刚才我已经讲过了,他们是生意人,生意人哪愿做陪本的事呢?
只能去外面住宾馆了。小娴娴准备要两间房,俊颀止住了她:“就订一个房间行了,咱俩住一块儿吧,晚上好说说话,至少也有个安慰呀……”想了一会儿“也是!”她们就只要了一间房。
床比较大,小娴娴把所有的大包小包,还有被子和枕头都堆在床中间形成一条线。俊颀在那边,她在这边躺着,一边与俊颀说着话,一边抹眼泪。后来脸抹疼了,就任它落到白白的床单上,湿了一大片……俊颀也没好过,他本来就瘦。一焦虑就更憔悴他,回去的话,爸妈肯定好失望,然后又是一年的补习,可是不要了,再也不要补习了,他痛苦的甩着头;留在这儿吧,对这个破烂的学校又没有把握。因为毕竟这是人生的第一个起点啊。关键重要走哪条路是好呢?哎,或许这和生死攸关的选择还真有一比吧……
夜里十一点多了,才想起还没有给姚言展打电话呢,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音讯。姚言展都急得想摔电话了。餐厅渐渐冷静下来。爸妈和妹妹菲儿都围在电视旁看节目,姚言展还在电话旁走来走去,眼睛只盯着电话,巴不得多看一会儿,它就快点响起来。只是从中午十二点起到现在,电话还是那么安静,静得可怕、残酷,没有去见他,真的伤了她的心了吗?不住的叹气。“我说,儿子,不现实的东西,不要追求得太多了,小心消化不了……”他妈妈在劝他,儿子是他一天天带大的,从前一阵子看到小娴娴起,她就明白儿子拥有一个不现实的爱情。“妈,你懂什么呀?”姚言展已经很受不了了,母亲还要往伤口上撒盐……
“叮……叮……”电话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姚言展可兴奋哩,忙跑过去拿起电话:“亲爱的,是你吗,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来呀,才到吗……”
他是激动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另一头的小娴娴听到他的声音却哭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好烂!好烂!姚言展——好烂啊——”
“你慢慢说啊,小娴娴,什么好烂啊?”她一哭,他就慌了。
“学校好烂,好破,我受不了啦,呜呜呜——”
“那亲爱的,回来吧好吗?回来吧,有我陪着你。只要在成都、重庆范围内,你在哪里上学,我就去哪里做生意……”
“姚言展别这样,你再说我就要动摇了,踏出这一步了,我不想回头……”小娴娴理智的挂上了电话,因为她害怕姚言展再那样求她一次,她保准不顾一切的就回重庆了,这回理智第一次战胜了情感。
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呢,她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姚言展气急败坏的摊在柜台上,不知道她那边情况到底有多糟,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要是每次打电话时她都这样半途就挂断,他不急出心脏病来才是怪事……
距离应该是可怕才是,可怕得面对自已心爱的人无助时,却什么也帮不了她,只能干着急,急得直跺脚,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一夜是难眠的,小娴娴反复的思考了好多现实且复杂的问题。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事,从来没有把事情看得那么现实过……一夜之间,她逼着自已成熟了,懂事了。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天大的事情压来也只有靠自已去承受了。成功要靠自已去努力的争取。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即来之,则安之吧,可能老天也觉得她欠磨炼。少独立能力吧,所以安排她来了这里。
其实人就该这样——在绝望中找到希望,然后跟着希望走,信心就回来粘你了。
北京的早晨四点多天就全亮了,慢步在陌生的街头。这里没有重庆那么湿润的空气让人清凉,也没有一年四季都不会荒的花丛,有的只是一丝丝干裂的风夹着树叶落地的“喳喳”声,有的只是一张张满是疲备和慌张的脸“啼嗒”着黑皮鞋与时间赛跑。没有人像她们俩那么“悠闲”,那么“无聊”……
小娴娴的眼睛又红又肿,是哭过的痕迹。
俊颀的眼睛很肿是没睡好。
快走到那个“铁栅栏”了,小娴娴还是低着头,没说一个字,她想先听到俊颀的决定。
“还是没有决定好吗?”俊颀不走了,反而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
“……”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说出自已的想法会让俊颀觉得她是在劝他留下来。
“是不是——如果我留下来读的话,你就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儿读呢?”俊颀问了一个大胆的问题。
“俊颀,我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只得留在这里读下去,可是你不一样,你完全可以回去重新来过,我不能这么自私的让你在这儿陪我。”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能有一个朋友在身边陪着她,鼓励她,什么苦都认了。
“既然都来了,这回我就决定豁出去了,我要留下来在这里学工美,三年就拿下本科来……”俊颀把拳头举在头上,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定,这一刻,小娴娴笑了,笑得很幸福,因为以后不会弧独了。
其实,俊颀最真实的想法是放不下她。这么大的打击怕她一个人承受不住,虽然已经承受了很多了。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那么无助的哭,那么柔弱无力……更何况这个交了四年的朋友,一直都那么天真、活泼开朗似乎永远不知愁滋味儿的她,昨天又是那么绝望……不知不觉的,看了她就想去安慰她,保护她。
既然都决定留下来了,就要高兴的面对一切,年幼就是好,什么事都会往明亮的地方想,找到了希望就有了动力,生活又充满了信心。跟着学长回旋于各个办公室。搞清了各项缴费、签字,然后又各自回去理好了寝室,这回是彻底的心定了下来。
开课之前,小娴娴和俊颀玩遍了北京所有的名胜古迹,心里的障碍放下来了,陌生感也少了许多。
开课一周后,小娴娴皱得一团的眉梢渐渐散开来,开始有点儿信任这所学校啦,这里的老师和管理都还好,它的内在没有外表那么不堪一击。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