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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肯乖乖长大

时间:2011/10/5 作者: 再见维尼熊 热度: 72939
  (一)
  
  16岁时,你恋上一个长你9岁的男子。那时,你刚剪了短发,脸上的痘痘初出茅庐。肥胖的棉衣下裹着你单薄的身子。只一面,这个纳兰性德词一般气质的男人在你心里扎了根。夜里,根须在思念的滋养下慢慢延伸,直至将你的心捆绑。你发誓,要为这个男人而改变。你要蜕变成配的上他的白天鹅。
  
  同年夏季,你仅因几分之差需要拿6000块的择校费去那个整个市里的学生挤破了头都要进的重点高中。看着并不宽裕的家,你很犹豫。这时,你想到了他。他曾许诺若在学校方面有难处,他可以找人解决。你和家人都没有提及,他们都不肯陪人笑脸,也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失了独有的清高。
  
  九月,流火的夏天终于渐渐平息,释放出几丝难得的清凉。你背着行囊来到这所梦寐以求的高中。游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你想象着当年的他曾在这里走过的步伐,连呼吸都变得甜美。
  
  高一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步入正轨。你依旧是清汤挂面的短发,脸上的痘痘乐此不疲的长着。你开始用稚嫩的诗写下思念的点滴。你一笔一划的刻在墙上:侬为君痴君不知。朋友都谈起了恋爱,只有你倔强的回绝那些示爱的男孩。她们笑谈你眼光太高。而你只是莞尔一笑,不言语关于他的任何。琐碎的生活消磨着时光,你静静看着美好年华流沙般的逝去,心中有说不尽的感伤。
  
  新年,你日思夜盼的节日。因了他的缺席,你寡味度过。
  
  (二)
  
  次年,阳春三月,阳光奢侈的令人心疼。你听说他明天就要成为人夫。夜里,你翻来覆去,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张英俊的脸,你泪如雨下。那夜,你做了唯一一个关于他的梦。梦里那张脸和你贴的那么近,你看见他双眸里如波的柔情。你想,这就足够了吧,至少还能静静看着。
  
  单调的生活机械的上演,你每天翻日历数着离放假还有多少天。寂寞的日子在你身上刻下铭心的感悟。你的文字冷到可以彻骨,柔到可以心痛。你的文字曾让班上女生痛哭流涕,也曾让老师无语可评。有段日子,你抨击社会上的丑恶,斥责那些苟且小生,整一个愤青。终于老师找你谈话,告诉你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女孩所能承受的,单纯的年纪就不要让复杂侵染了芳华。你点头,轻轻对老师微笑,眼神里依旧充斥着抚不去的孤寂。
  
  盼来了并非喜欢的夏天里的暑假,你开始你的蜕变计划。可天性慵懒的你总不能把自己打扮的精致如花。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他那样文雅的男子,想必是爱书的吧。你开始读书。张爱玲,三毛就这样进入你的生活。读至《倾城之恋》时,你心痛如刀绞。香港的战事,成全了流苏的爱情。但你和他怕是不会有这般轰轰烈烈的爱吧。明明真切的知道,你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可你甘心情愿的站在风中痴痴等待。就像张爱玲相识胡兰成,他是第一个能让你把头低到尘埃里去的男子。
  
  (三)
  
  高二,你如愿以偿,进入文科班。只是,你依然形影相吊。文科班不是你所想象的风花雪月的浪漫,对酒当歌的豪迈。比起他们远大的理想,你不得不承认你的燕雀之腹懂不了鸿鹄之志。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东西,不能拿出与人分享。那是爱的殇,有剥痛骨肉相连的疼痛。不可将之暴露于众。哗众取宠的难过,会变了味道。
  
  你的文字总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你骨子里带来的,还是因了他百合花般的丝丝惆怅。你总是很大方的拿出大把的时间用来想他。你知道,你是怕,怕这个只见了一面的男子忽然在某个清晨模糊在脑海里。所以你一遍一遍的刻画他的轮廓,默念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个冬季的开始,你因病休学。你欢呼雀跃,把手术台上一针针穿透皮肉的疼痛抛到九霄云外。只因你自认为获得时间重新蜕变。你本有着不错的样貌,出水芙蓉般的清秀。经淡妆一扮,更显得伊人婉风流转。你特意穿了黑色,消瘦的脸更惹人心疼。
  
  这年的春节,你再次见到了他。你终于可以漂亮的站在他面前。可当你终于褪去了青春的青涩,骄傲的站在他面前时,你和他却没有了当年那不加修饰的坦然。当年那个在他面前语无伦次的你,在这两年的思念里折磨的遍体鳞伤。18岁的你因太多的忧伤略显憔悴。而他,穿的衣服依然有品位,那张脸也仍旧是年轻俊朗。可为什么,你穿过他的眼神,却看到了他眼里闪现的那丝世俗?
  
  你久久的凝视他,眼神冷的逼人。他回过头,长辈一般的轻唤你的名字。你的冷在他依旧温暖的柔情时光里轰然倒塌。原来,你依旧爱他。你没有应声,转过身去,鼻尖已酸涩。
  
  (四)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你没有张爱玲的冷艳,更做不到她波澜不惊的淡定。席间你殷勤的端茶倒水,就是为了能让他多看你几眼。
  
  他谈吐幽然,你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你想,他该是有纳兰性德的诗情画意与淡然吧。喧闹的席间,你小心翼翼的守望着他,像个幸福的小女人。当她挺着肚子,来到他身边,亲切的呼唤他的名字时,你才恍然醒悟。那一刻,你知道你将永远失去他。瞬间便泪眼婆娑。
  
  匆匆离开众亲友举杯畅饮的欢乐场合,你几乎是跌撞的回到你的房间。你看着那年因想他而摘下的叶子,梨花。留得住残存的美丽,却留不住两年流逝的时光。叶子,梨花虽风韵犹存,却早已风干。你提笔写下四句诗:一片梨花一支叶,无奈西风萧萧谢。流沙岁月千秋雪,可怜人生无端别。
  
  梁静茹干净的声音和着伤感的音乐,流淌出令人窒息的疼痛。你心里唤着他的名字。手机响了起来,是弟弟的短信。16岁的他在这年的新春却要一个人在他乡度过。他一声声的姐喊得你揪心的疼。这时,你想起了,你不仅仅是为他痴狂的女孩。你更是父母竭心呵护的女儿,弟弟从小到大的学习榜样,朋友中爱笑爱唱的快乐天使。而这两年里,你只顾爱他,只顾眷恋他的柔情,忘记了你应有的生活。
  
  那夜,你哭着删去了两年里为他写的日志,改了空间的背景音乐。以前,你不懂,为什么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因一个辈分称呼定下了你和他的身份。16年间,你们一次次的在家庭串亲中错过,又为何偏偏在你情窦初开,他风华正茂时,让你遇见他?可是,这次,你明白了。世间有种爱注定以悲剧上演,以无声的推出结尾。这是一场无声话剧。却能让人疼到心底的最深处。很多的时候,也许是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狂欢,自顾自的疼痛。
  
  他们都说,小女孩长大了啊,终于把你那些幼稚的情话,不着边际的爱情梦想都放下了,终于乖了。
  
  你只是笑,眼泪滴在键盘上。你一字一句的写下,嗯,我会乖乖长大。然后便轻轻关了电脑。
  
  三月,同样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你终于洗去阴霾,乖乖回到学校。
  
  愿人生只如初见,轻轻地,不动声色的爱你一生。单思恋也好,独角戏也罢,只要在他美好的时光里为他不留后路的痴过一回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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