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刘轩是纽约朱丽叶音乐院先修班毕业的。
记得他15岁刚跟着钢琴大师艾斯纳学琴的时候,艾斯纳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刘轩答:“好像有。”
艾斯纳又问:“有没有失恋过?”
刘轩摇头。
艾斯纳就笑了,说:“你连失恋都没经历过,怎么可能弹得好琴?”
他这话一点都没错。因为15年后,刘轩有一次重弹以前学过的曲子,虽然许久没练,我却听得出那琴音中的情感丰富多了。
丰富的是岁月,是沧桑,是爱的激情与感伤,那是装不出来的,必须有阅历,经过时光的淘洗才能产生。
我说这些,是要讲:除了少数人天生“体气”特别强,人生多半的“气”来自后天的遭遇与培养。
首先谈“遭遇”。
你可以想一想,當你上个月还在热恋而下个月却心碎时,你前后写出的文章、说出的话、演奏出的乐曲,感觉会一样吗?
当然不同!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经历丧亲之痛,会不一样;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也会不同。
你再想一想,一个衔金汤匙出生的人和一个从贫民窟奋斗出头的人,一个太平盛世长大的人和一个经历战火洗礼的人,是不是也会表现不一样的“气”?
愈经过困顿、压抑、伤恸、艰险的人,愈在心底积存一种特殊的“气”。那可能是仇恨,也可能是“不信自己不能出头”的愤懑。
这种仇恨与愤懑往往能造就伟大的“气度”,在他演出或演讲时爆发出来,产生震慑力。
正因如此,你会发现许多世家子弟可能有最好的学历和外形,但是当他们演讲时,喊口号也不过几个字,那股“气”却硬是上不去。不是他们身体不强、肺活量不足,而是口号喊出来,还没有出现“高点”就已经开始“往下降”。
没错!他们很斯文,很有学养,也很冷静。在太平时代,他们可以做明主,把国家治理得很好,在外宾前面也十分体面。但是他们不能搞革命,因为他们缺了革命家的“拼气”。
说到自修和自省,就要谈“培养”了。
相信你一定在《三民主义》里读过“思想、信仰、力量”。
当你遇到困扰、想不通,不得不潜心钻研、虚心求教,经过很长时间,终于搞懂之后,如果有人问你那方面的问题,你会表现得如何?
当然是自信。就算你只讲几句话,给人的感觉也一定不同。
假使这时候你碰到个假学者,搬出一套歪理来,你又会表现得如何?
你当然会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把那假学者的“面具”扯下来。
这力量就来自思想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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