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腊月,东北的天嘎巴嘎巴冷。杨靖宇将军率东北抗联战士在寒冬里神出鬼没地同日寇展开了游击战争。由于抗战局势非常险恶,敌人加紧了对抗联与根据地反攻围剿。为了隔断人民群众与抗联的联系,敌人实行了残酷的“集家归屯”政策。日本鬼子派警察署的日伪军封锁了通往桓仁老秃顶子抗联密营的各个路口,对来往的百姓严加搜查,妄图切断一切军需物资,打算把抗联困死在冰天雪地里。
山下的老百姓得知抗联的困境后,大家都十分着急。他们为抗联准备的煎饼、油盐、棉鞋等物质很难运送到山上。
一日,妇救会的姐妹们又秘密聚集在大兰子家,商讨如何能与抗联战士联系上。只见他们有的围在火炉旁,有的坐在火炕上。她们紧锁着眉头,不知道这次活动能否整出点名堂来。她们明知与抗联有瓜葛,是件掉脑袋的事情,但是她们还要这样做,必须这样做。因为她们对敌人的刻骨仇恨与反日义勇军的鱼水之情是要用行动来诠释的。
会长张大姐告诉大家:前些日子,邻村有个姓邱的男人绕着山坡给抗联送半袋子玉米,结果被敌人发现后,把他一家老小九口全部残忍杀害,就连未满周岁的婴儿也惨死在小日本的屠刀下。
性情直爽的大兰子说:“抗联战士好久都没联系上了,山上一定也没吃的了,再说,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能熬过去冬呢?对了,还有食盐,秋天时山上就捎信说没盐吃了,战士们各个浑身无力,经常呕吐拉肚子,患上了多种疾病。”
“可怜那些小战士了!年纪轻轻地就离开家乡,离开父母来到东北打鬼子,这罪遭的,哪还有体力与小鬼子作战吗?”旁边的另一位妇女接着说。
张大姐看了看大家说:“抗联战士为了打鬼子,不怕牺牲,英勇顽强,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必须援助他们。大家想想办法,怎样才能把食盐送到山上?”
“鬼子封锁得这么严,过路的百姓都要搜身一一排查,谁敢明晃晃的带着盐袋子上山呢?”大兰子着急地说。
这时,屋内一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大家扭头看看了坐在炕沿上的王孟氏,是她怀里抱着的孩子闹了,王孟氏悠晃孩子两下,随即揭开大襟棉袄的纽扣,把奶头塞给了孩子,孩子立刻停止了哭声。
“有了,我有办法了!”大兰子望着王孟氏,眼睛瞪得圆圆的,身体立刻从凳子站了起来。
“咱们就背着孩子上山打柴,把食盐藏到孩子的棉被子里。”她一口气说完。
张大姐想了想道:“别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万一敌人搜到孩子怎们办?豈不太危险了?”
沉默了半天,大家还是没有想出其他办法。
这时,王孟氏把孩子喂完后,边系纽扣边说:“我同意这个办法,我想试试,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在冒险。万一闯过敌人哨卡,抗联战士不就有救了吗?一旦被敌人发现,大不了我们娘俩就与敌人同归于尽,我们好去那边找孩子他爹。”
“这可不行,你男人都被小日本给炸死了,不能再让你们娘俩冒这个险,要去得我去,我是会长,这个任务我来完成。”张大姐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是我不舍得孩子,孩子饿了怎么办?如果遭不测,剩下我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报仇,就让我去吧?我是孩子的娘啊!”
她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突然面上带着微笑,对大家说:“给我点时间,也就是明天,我就背着孩子去山砍柴,请大家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又有别的办法了?”大家迟疑地看着她。
“是的,请大家按照我的意思,马上行动!”
妇救会的姐妹们,在王孟氏的指挥下,烧水,把准备好的食盐放到锅里加热溶解,然后把包孩子的那个花棉被放到锅里。
她们等被子完全浸泡后,便把那个湿漉漉,沉甸甸的花棉被放在炽热的火炕烘烤着。
第二天,天刚亮,王孟氏把烘干的那床花棉被用绳子紧裹着孩子,又用布兜背带子把孩子背在后背上。腰里别着把镰刀,手里捞着爬犁准备向老秃顶子山方向行进。
寒风刺骨,天地一片白茫茫。她刚走到村头,就被两个伪军喊住了:“喂!王寡妇,这么早就出去啊?”
“家里没有柴禾烧了,孩子冻得半夜直叫,我得上山打点干柴了,我不会走太远,打完还得赶紧回来。”她镇定自若地回答,但那颗颤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一个伪军走近她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掀开蒙在被子上的围巾,看到露着孩子的脸蛋这才放她过去。
躲过了敌人的哨卡,王孟氏总算松了一口气,望着渐渐远去的山村,她扔下了爬犁,趟着没膝的积雪,背着沉甸甸的孩子艰难地跋涉在雪野中。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不知是什么神力在护佑支撑着她们。她一步也没舍得歇息,一口气穿越了十多里山路,终于来到了抗联密营……
过年了,抗联战士把刷得干干净净的靰鞡鞋放点食盐在锅里用慢火熬着,当作肉食美味,他们唱着《军民鱼水情谊深》的歌谣,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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