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堂

　　

　　这个故事还得从民国时期说起。

　　在河北平原的南部，有一个罗家庄，村里有一百多户，八百多人，罗姓居多，占绝大多数。也有外姓，人数不多。最少的要数一家姓莫的，独门独姓。

　　按說这姓莫的也跟姓罗的都算是亲戚。莫老先人是南方人，年轻时做买卖来到这里，娶了一个罗家姑娘，成家后便落户到这里。只是家境败落，六辈儿单传，图人没人，图钱没钱。还真应了古人那句话，穷到街前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虽说都是亲戚，可也过五服，人多推托，反倒都不亲了。

　　过到这辈儿的户主有五个儿女。前面是四个闺女，最后才来了个带把儿的小子，按姐弟排五，爹娘图省劲，就叫莫老五吧。

　　这莫老五长到十六、七岁的时候，他的几个姐姐都已成家外嫁，他也长大成人了。一米八多的个头，身材匀称，浓眉大眼，一脸英气，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这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房顶上一尺多厚。他上房扫雪。房后是村里首富罗财主家，罗财主五个儿子、八个孙子。仗着财多人众，在村里称霸乡邻，无人敢惹。莫老五往房后扔雪，罗财主故意站在房下不让，莫老五说扫完后拉走。不行。罗财主边说边骂，我老汉儿孙满堂，哪用得上你个鳖孙。一直从家中活人骂到莫老五南方先人。急得莫老五给他也顶起来了。

　　罗老太见状，忙去叫那些儿孙来支援。莫老五一想，干脆下去应付，你越怕，钻被窝儿人家也要把你掏出来。老子就是个鸡蛋，今天也要沾你满身腥气。

　　就这样，莫老五跟罗家打起来了。他擒贼先擒王，一手挟着罗财主脖子，没想到罗老汉禁不住折腾，一反白眼儿背过气了。莫老五以为出了人命，趁罗家忙着救人，慌乱中逃了出去。

　　几年以后，他才知道罗财主没死。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年轻媳妇，还有一大箱子银元。他见过父母之后，便在离村三里远的漳河故道沙滩上，买了几百亩地。盖上了方圆几十里都无人能比的大庄院，成了个名副其实的一家村。

　　莫老五救穷济贫。还经常告诉家人，凡是卖东西的人来，多少都要买点儿，要不，我们孤庄独院，想吃用时就没人来了。

　　后来，莫老五的一家村惊动了三十里外的土匪于老霸，他们捎过信儿来，不去送钱送物，就来血洗一家庄。

　　乡邻们劝莫老五认实应了吧。

　　他笑而不语。乡亲们不知，他莫老五出去这几年可不是学要饭去了。

　　他当了冯玉祥将军的兵，他跟老班长学了武功，会飞檐走壁。给团长当卫兵，又学会了打枪百发百中。

　　蒋阎冯中原大战，他端着机枪头一个冲上城头，就地立功升为机枪连连长。团长见他能干，也把闺女许配給他，媳妇小枪也能打得叭叭作响。后来队伍打散了，他带回来的银元是一连两个月的给养。

　　几个蟊贼，我莫五爷还怕他不成。

　　土匪们也大意了。心想，一个孤院不费手脚，只来了十几个人，还是大晌午来的。莫老五得到消息，安顿好家人，提枪上了房顶上面，躲在盖房时就垒好的枪垛后面，还没等土匪走近，叭叭叭叭叭五声枪响，五人应声倒地。由于莫老五平时为人好，四邻村庄也打枪助威，土匪魂都飞了，慌忙抬着死尸跑了。走了三、四百米，还在嘴硬，说下回多带人来。话刚说完，一声枪响，又一个土匪应声栽倒。

　　这一枪，土匪这回连魄都散了，回到窝里，再没人敢提杀回马枪的事。

　　一家村十几年没招过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