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参加了一个征文比赛,未曾想呕心沥血的作品竟然没有入围,这对于经常发表作品的我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彻底打垮了我。为此,我懊恼地掷掉了笔,差点发誓就此搁笔。
那天下午,午睡的我被肚子里的饥肠咕噜声叫醒,我得上街去找点吃的东西了。平时我总是把自己关进屋子里搞创作,吃喝拉撒睡基本上全在屋子里,现在懒得写了,索性出去吃一顿。
出门左拐,穿过一条胡同,就到了饮食一条街。在这中午饭早过,离晚饭还远的时刻,街上人并不多。我径直走到以前常来的一家面店,叫老板给烧碗葱花肉丝面。
“好哩!”胖胖的老板人很随和,披上围裙说,“大作家啊,请来的大厨买菜去了,本老板亲自下厨给大作家烧一碗,不一定好吃,要来一碗吗?”
“老板呐,你就烧面吧,我可不是大作家,可别这么叫。”店里没有其他人,我闲着无事,点起一只香烟,细看老板怎样烧面。
支好锅点起火,老板拿起铲子在锅里划拉了几下。热锅的当儿,他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拿出一块肉,用刀在面板上一压,然后右手上下翻飞,一眨眼的工夫,一堆肉丝切好了。这时锅已经热了。放油,热油,这时老板拿起一根葱,两弯三折,按在面板上,右手继续上下翻飞,也是一眨眼的工夫,一堆葱花切好了。
肉丝成条,葱花却碎,同样的手法,却不一样的效果,看来这老板是真练过的。
油热了,老板左手抓起肉丝洒落进锅里,右手翻动铲子搅和,然后左手再拿起小勺添加盐料,一派忙碌却不杂乱的景象映衬在袅袅飘舞的油烟当中。
一阵香味传来,葱花肉丝已经烧好。盛出来,清锅,加水,大火烧。老板这时拿来一个大碗,用水冲洗了一遍,放下。过了一会儿,揭开锅盖再看,水已经沸了。放面,拿筷子搅动,左三圈,右四圈,似无规律,却也有讲究,没容多看,面已经熟了。
用筷子把面夹进碗里,再把烧好的葱花肉丝连同卤一块浇盖到面上,老板呵呵一笑说:“好哩!”
我一支香烟还没有抽完呢!我赶紧掐灭烟,说:“老板,看动作,你真是高手呀,这面一定好吃!”
“不算啦,我太胖了,动作都很难看了,我招的那个大厨才是高手呢。”老板说。
我吃着面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看看。”
“好呀,等会儿他会来。”老板说。
吃好面,和老板扯了会儿淡,那大厨来了。大厨却是一位清瘦的老头,他把买来的菜搬进厨房,正准备择菜,老板说:“老哥,你先等会儿,大作家要看你的绝技呢?”
大厨便抬头看我,双手在围裙上边擦边说:“我那几手咋能入大作家的法眼呢。”我掏出颗香烟敬上,说:“平常来吃过却没看过,你就展示一下让我开开眼呗!”
大厨接过香烟,别在耳朵上,嘿嘿一笑说:“那我就切块豆腐吧。”只见他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拿出一大块用麻布盖着的东西端放在面板上,再掀开麻布,一块雪白的豆腐便展现在面前。他先是把豆腐的四角切开,面板上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大块豆腐,然后在这四方大块豆腐上横切三刀,又竖切三刀,一大块豆腐被均匀地切割成十六块小豆腐。随后,他用刀铲起其中的一块放到另一块面板上说:“给你切个丝吧。”
“豆腐切丝是细活,”他用刀片出不规整部分,说:“刀要用水冲洗,这样豆腐才能不粘刀。一般的刀工可以用手扶着原料,但切豆腐不能。必须悬腕,食指第二关节触刀侧面,慢慢挪动。豆腐切成片后,撮到刀面上,小水流冲洗,冲掉豆腐碎渣的同时让水分充分进入豆腐片里,冲洗后,将豆腐片摊平放在菜板上,接着切丝。”
他不像在表演,倒像在教徒,我问他:“你这样边说话边切丝,一心二用能行吗?”
“咋不行!”他似乎很自信,闭上眼睛说:“我可以不看。”
只听一阵“啫啫啫”的声音从面板上传来,再看那块豆腐已经全部瘫软在一堆了。我问:“这哪像丝呀,分明一摊豆腐泥吗?”
“别急。”说完,他用刀小心铲起切好的豆腐轻轻放进盛着清水的大碗里。搭头再看,就像泡茶那样,如同毛尖的豆腐丝在水里慢慢舒展开来,纤细而又充满柔性,让人不禁哑然。
“你猜他切的豆腐丝可以穿针吗?”老板这时插嘴说道。
“这还用猜嘛,一看就知道可以了。”我一点儿也不怀疑,笑笑对大厨说,“看得出你真有水平呀,可为什么却屈居在这个小面店里,你到大饭店里才能赢得更大的名声实现更大的价值呀?”
“小面店就不能了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都是虚名;至于价值嘛,只要真有本事,在哪里不能实现呀!我在这里烧菜给大家吃,我就觉得很快乐。”大厨反问我道,“真要是考虑那些虚名了,你不累吗?还能快乐吗?”
“这境界,就是与众不同。”老板竖起了大拇指称道。
我却接不上话来,因为我想到了自己……endprint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