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乔是骑着一头孱弱的瘦驴进入霍府的。
酒香肉香扑鼻而来,令微闭双目、摇头晃脑的楚天乔不禁打了个很响的喷嚏。
正当晌午,霍元聪端坐于雕梁画栋的正厅,正与众门客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没有谁留意到这个貌不惊人的不速之客。
楚天乔用那双昏花老眼扫视了众人一眼,伸出干枯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捋了捋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干咳一声。
挨着门口的几个人,迎着白花花的阳光,这才看到贸然闯入的老头儿。
形象猥琐,神情滑稽,让楚天乔获取几缕轻蔑的目光。
楚天乔毫不在乎,眼中仿佛伸出钩子,一下子就捉到了人丛之中的霍元聪。
“远客临门,难道这就是贵主人的待客之礼?”
满面酡红的霍元聪脸热了一下。当即起身,拱手道:“老先生,请!”
楚天乔刀子似的眼神刮了他一下:“我很老吗?”言讫,大大咧咧地往霍元聪身边一坐。
众皆侧目。霍元聪却不恼。
霍府养着百余门客,各有一技傍身。唯独这个楚天乔,除了性情怪异,目中无人,着实未见有何过人之能。
不免有门客在主人面前数落楚天乔手无寸功,偏倨傲无礼。霍元聪闻之一笑,并不介意。
渐渐的,除了众门客对楚天乔心怀不满,便是霍府仆役,也因他过分挑剔饮食、追求享受而厌恶有加。霍元聪心知肚明,依然一笑置之。
一日,霍府来了个身材婀娜的女子,额角处,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胎记赫然在目。
此女正是楚天乔的女儿楚芸。
楚芸落脚霍府不到半月,楚天乔便向霍元聪辞行,声言要云游四海。并欲将楚芸嫁于霍家二公子霍雷霆作妾。
闻讯后,风流倜傥的霍雷霆岂敢依从。就连霍夫人也感到这事儿太过荒唐。
偏偏霍元聪固执己见,应承了这门亲事。
楚天乔临行前的那个晚上,霍雷霆像霜打的茄子,万般无奈地娶了楚芸。
从新婚之夜起,霍雷霆便对楚芸视若陌路,从不拿正眼瞧她,更别提肌肤之亲了。
楚芸虽长得寒碜,倒是颇识大体,每日安分守己,侍奉公婆。霍夫人对她冷脸相向,亦无冤言。
日子就像潺潺流水,不紧不慢地流逝。转瞬间,已到正月。
霍府养了众多门客,多年来开销甚大,而今已不复当日气派。惊天动地的爆竹声,也无法填补霍府的寂寥。
门客们打着回家过年的幌子,已离去十之八九。雪花飘飘,寒意森森……
元宵之夜,以玉面狼为首的盗贼潜入霍府。
霍家今非昔比,但在方圆百里,终究还是头令人垂涎三尺的肥羊。
夜深人静,玉面狼打出暗号,盗贼闻讯而动。
迷香,蛇一般从门缝间游进室内。沉睡正酣的霍元聪夫妇全无知觉。
盗贼破门而入。显然,玉面狼早已探明霍家的宝贝多藏于此处。
这伙贼人正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一声娇叱响于耳畔:“毛贼休得猖獗,欺我霍家无人乎?”
抬头惊望,一个矫健的身影闪了进来,手里撒出一把瓦屑。
玉面狼万难料到,楚芸于深更半夜会置身于屋顶。闻得动静,当即运足内功,随手将瓦片捻成碎屑充当暗器。
随着接二连三的惨叫,盗贼已纷纷中招倒地。楚芸背门朝里,漫不经心地俯首一瞥,面露蔑笑。
突然,身后传来动静。楚芸回眸一看,玉面狼劫持霍雷霆狞笑而来,雪亮的刀锋逼在霍二公子脖颈间。
“芸儿救我……”闻得郎君颤抖的求救声,楚芸百感交集。平日里,这个傲气的家伙何曾唤过自己的名字。
望着心惊胆战的霍雷霆,楚芸心头猝然腾起一阵快意。但是,那也仅仅是一刹那。
心里充满关切之情,楚芸表面却不动声色。“这男人与我何干,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芸的漠然置之,完全出乎玉面狼的意料,他不由得一愣。
在这瞬间,楚芸已疾如闪电地欺身过来,伸出纤纤玉指,硬生生地弹落玉面狼手中的钢刀。随即一把将那冤家拉于身后。
楚芸的功夫从未曾在人前显露。霍雷霆看得目瞪口呆,内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玉面狼负隅顽抗,怎是楚芸对手。不出十招,已被捆粽子似的绑了踹于一旁。
黎明,红日冉冉升起。霍雷霆偷眼向楚芸望去,竟是前所未有的娇柔……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