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下班刚进屋,屁股还没落座,我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尽管声音很弱,弱得时隐时现,弱得飘忽不定,但还是传达到了神经末梢,让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我有一种预感,莫非是他寻上门来了?
正思忖间,脚步声好像在门外停下了。我心里突突跳个不停,后悔刚才进门时没有将一双鞋子带进屋来,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我向妻子使了一个眼色,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趴到猫眼前,一只眼向外看出,可不一团黑糊糊的身影正堵在门外。五官还没看清,就见黑影抬起一只手好似要按响门铃。
我紧张得就像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赶紧收回脚步,拉着妻子的手向卧室悄悄退去,好似到了卧室就安全了,那个不愿见到的人就没法找到我们了。妻子疑惑地看着我,面露愠色,将一把拽着她的手甩开,正要大声盘问,我抬起手臂嘘了一声,忙不迭地小声对她说,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几次的那个朋友,他已找我借了好多次钱了,我们今天就装着不在家,千万不要开门!
妻子的脸色缓和了些,我趁机报告了这个朋友的近况,听说他吃喝嫖赌毒五毒齐全,沾亲带故的朋友熟人钱都借了个遍,如今大家都像避瘟疫一般躲着他,老婆孩子也不认他了,唉这人活到这个份上也就没辙了。
呸,你们这些男人骨头就是生得贱,好端端的日子不过,硬要往刺蓬里钻,活该!
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那个男人好像还在门口徘徊。我猛不丁又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难不成是他?
他是谁?妻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语气明显加重了。我急得一挥手,姑奶奶,你小声点好不好。我讲的是我一个远方的亲戚,他到我单位找过好多次,要我帮他刚大学毕业的女儿找份工作,你看我无职无权,到哪里帮他找得到。
你平常不是牛皮哄哄的,派头足得很,走亲访友到处撒钱,装阔逞能,现在你又熊样了,我去给你开门。
别、别,千万别,我一把拦住妻子,你这不是自找麻烦,成心让我难看吗?我低声下气,一个劲地给妻子说好话。
叮咚、叮咚,门铃好像被摁响了。我和妻子都打了一个愣怔,不约而同的支起了耳朵。还好,大约响了30秒钟,铃声突然停止了,我和妻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莫非是单位的老王,我上星期让他帮我打听一件事的,难道有消息了。
你和老王有么得事,上班的时候不能说,还要找到家里。怕是自己到外面惹了麻烦,别人找上门来了吧。
你别瞎说,我让老王帮我妈寻一个治疗偏头痛的秘方,他可能上班忘了给我,赶今儿周末送来好让我明天给妈带去。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啊,机械厂的,脑袋一根筋,事情过不得夜,才没这样的人了。
咚咚、咚咚咚,这次不是门铃响,分明是在用拳头擂门,还伴着一个女人的高门大嗓,琪琪,在家吗,是抄煤气表的,快点开门啊,别人都在门外等了老半天了。
琪琪是我老婆的乳名,喊话的是对门住户的女主人龚姐。我老婆赶紧跑到客厅门前打开房门,一个劲地解释,真对不起,刚才正忙着,抽不出身来……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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