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　乐

　　昨天，在家里和朋友老王、老李相聚，仨哥俩喝瓶67度的衡水老白干，又喝了4瓶啤酒。真是年龄不饶人，半夜醒来，浑身难受。看到电视节目仍然不管不顾地播放着画面和声音，才想到睡前忘了关电视。解了个小手，喝了杯凉茶，躺在床上，胃里仍然在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入寐。

　　脑子里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上小学四、五年级时，也就十三、四岁吧。有一次，学校秋季组织学生到几十公里外的农场参加收麦劳动，去回都要坐火车。那个年月，物资比较匮乏。为了贪吃西瓜，回去时没有坐学校安排的客车，而是几个小伙伴偷偷爬上了一列停在站上挂有运输西瓜和苹果车厢的货车。我们先登上的是一节装满西瓜的货车车厢，偷吃了车厢里面的西瓜后，听说相邻的车厢装有苹果，又都有了想吃苹果的欲望。

　　火车已开出了车站，咣当，咣当飞驰在两条闪着亮光的铁轨上。在我从车厢一侧的扶梯爬下又爬上另一节车厢扶梯的过程中，看到了当时与生俱来的头一次可怖的情景。脚下飞离后去的两条白光闪闪的铁轨，就像柄挡在生死之间的奈何桥，铁轨下面就是另一个世界。我不自觉感到心跳加快，全身发抖。而这些又是最危险的心理反应。但是求生的欲望，使我紧紧抓住扶梯的把手，不敢有一刻的放松。虽然我们几个都最终爬到了装运苹果的车厢，并且偷吃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苹果。可想着刚才爬过两个车厢连接处的过程，心里并没有感到苹果的香甜，只是阵阵发怵。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攀爬火车了。我的一个外号叫小地主的伙伴，半年后，在一次跨越两节奔跑的车厢时，不幸掉了下去，是为了偷嘴鸸锴的。他的妈妈怕他在阴间缺吃的，下葬时，给他身上贴满了两毛的零票。

　　在床上我翻了翻身，脑子里又回想参军入伍后的一件事。当时我担任排长，一次组织爆破训练时，由于组织不当，我排的一个叫李刚的战士，将雷管、导火索、导爆索与炸药包连接错误，拉着拉火管后，没有来得及撤离现场，炸药包就爆炸了，李刚当场就被炸瞎了双眼，炸断了右臂。倾刻间，一个曾经英俊潇洒的战友，转眼就变成了一名甲级乙等残废军人。我却因组织失误，被上级给予记大过处分一次。

　　接着，我又想起曾经与一位朋友共同喝过一次假酒，两人心跳加速，身体发虚，幸亏头脑还算冷静，马上相互搀扶着走进了附近的医院，及时得到了救治。否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我还想到我所在地方一名前任县委书记、一名副县长和一名农牧局长，三人合伙贪污草原灭鼠资金100多万元，全被判刑入狱。农牧局长两年后，病死狱中。原县委书记也曾是一名很有前途的少数民族干部。

　　就这样，满脑子又联想起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的惨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矿难事故，意外淹亡事故……。我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事人都存在对生命不够尊重的因素；在善待自己，善待生命方面都有着不可推卸的咎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