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起跑线是在裁判员吹哨的地方,什么时候哨声响,什么时候我就开始跑。
小学时,我妹妹的成绩总是比我好,我总是拍着胸脯说:“明年看我的!”那明年是什么时候呢?这句话我从三年级讲到四年级,然后从五年级再讲到六年级,老爸老妈始终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我在等待一声哨响,哨声响的时候,我的脚尖一定就在起跑线上了,然后我就可以开始跑了。
第一声哨响是老爸吹的。老爸说我不好好学习就别看漫画了。那年头,漫画是小女孩的心头肉啊,我哪能轻易放弃?于是我开始奔跑。那个暑假我不停地自习,背公式、记概念、刷题目,把课本上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印在脑子里,各类题型皆可举一反三。累了,看一眼花花绿绿的少女漫画杂志,对自己说要努力才会遇上白马王子啊,然后我就活力满满地全力跑起来。后来如愿取得了好成绩,老爸很满意,就不管我了。哨声停了,我找不到起跑线,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奔跑,于是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第二声哨响凭空而起,余韵悠长。先是我的成绩被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超过,然后被人深深地鄙视了一番。“哎,学霸,花生是自花传粉还是异花传粉?”“自花传粉吧,长在地下嘛。”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该同学白了我一眼,嘲笑道:“是异花传粉,结了果才钻到地下去的。书上都写着呢。你在学什么啊,学霸?”最后两个字沉甸甸地撞击着我的耳膜,我不禁怒火狂烧,一方面是为这同学知道答案还故意耍我,另一方面是为我竟然还会答错。第二声哨响就在这时适时响起,由内而发,远比第一声凄厉刺耳。
我再一次迈开脚步,跨过脚尖前的那条起跑线,纵情奔跑。我认认真真地把书本和作业本看了一遍又一遍,连“知识拓展”和“课文阅读”部分也不放过;我拿着纸和笔对着一道难题研究两个小时,不做出来不罢休;我每天早早起床,对着晨光中红瓦的房子大声地读古文;我把抄英语单词的小本子装进口袋里,有空时拿出来翻阅读记。我不厌其烦地在偌大的校园里用自己的方式奔跑着,没有汗水这种代表付出的东西,但有死去的脑细胞和越来越灵光的大脑可以作证。
没过多久,我的目标又一次达成了。第二声哨响的余音终于消失殆尽,我一下子失去了起跑的理由,再一次停了下来。
一旦停下就开始落后,我的成绩又一次背着降落伞般晃晃悠悠地下降。我在等一声哨响,谁会给我吹哨呢?第一次是老爸,但能让他再给我吹一次吗?我总不能抱着爸爸的大腿说:“老爸你揍我一顿,逼我好好学习吧。”第二次是谁?也许是那个嘲笑我的同学?那些超过我的同学也有份吧?这样一来,除了我自己,全世界都是始作俑者,那这个世界的对立面不就是我吗?
我不由得翘起了嘴角,这第三声哨响,我知道该由谁来吹响了。我告诉自己,奔跑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太阳,离太阳越近就能沐浴更多的光,那光就是梦想的翅膀。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条陪伴了我许久的起跑线,它正恬然地卧在我的脚前,如剪下的一段月光。我深吸一口气,跨出了大大的第一步。
课间,同学们打打闹闹,我捧起大部头的书全神贯注地阅读,忘了耳边的喧嚣;灵感来时,我总要拿出本子写下来,哪怕只有几个关键字;自习课时我不再和前桌传小纸条,而是认真写作业或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有同学偶然在杂志上看见我写的文章,并在班里传看,于是有同学问我:“你怎么这么有空呢?”我不是有空,只是开始奔跑了。
后来,当我失去动力停下来的时候,一低头,我总能看见那条起跑线就在我的脚尖前,等待那哨声响起。而吹响这哨声的人就是我自己,我才是自己人生路途的裁判,决定何时休息,何时奔跑。
正如那首歌《没有什么不同》中所唱的:“每一天每一年,都可以是新的起跑线;也可以是终点,看你怎么选。”
起跑线在哪里,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