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厕读书正当时
◎ 秦巴子
当代人最安静的时候可能就是坐在马桶上的那段时间了。因为信息太多,即便是千手千眼的观音,上下其手也觉得不够。只有等到坐在马桶上才可能神闲气定。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欧阳修就曾说过他的学问是在马上枕上厕上得来,中外文人于马桶上得佳句佳作的事例也不在少数。
只是什么样的书适宜在马桶上读,却是一个问题。许多人以为,宜在马桶上读的,多是些垃圾书,这其实是一个误解。《周作人散文选》里有一篇谈“入厕读书”,就说到入厕宜读之书,经史子集无不可也,当然最好是读随笔,并且举了很多例子。据我所知,当下的很多人,是把最爱之书放在卫生间里的。有一次我在诗人伊沙家的卫生间里,发现许多诗人的诗集,问他何以对诗人如此不敬,伊沙倒是坦然,说:“能放进我家卫生间里的书,都是我最喜爱的。你没注意到吗?那里放的都是我最喜欢的优秀诗人的集子。”我当然看到了,其中就有严力、于坚、韩东等人的书。
我由此得了一个经验,每次到朋友家做客,总在留意卫生间里的书,由此可以判断此人最真实的趣味。类似的经验,非我一人独有,王朔和冯小刚早年也在《编辑部的故事》中借人物之口说过:所谓的好杂志,就是在一大堆杂志中你上卫生间时愿意带的那本。近来又有一个著名的房地产商人潘石屹,也写点专业内的书,算得上是个儒商,潘自嘲说自己的书是“放在马桶边上的书”,表面看是自谦,内心其实是自傲。
不独中国如是,国外也有类似的例子。周作人就在其“入厕读书”中说到: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在其所著《摄阳随笔》中写到日本厕所之宜于读书。我最近读到一个留洋的学者写美国,说是加州大学圣克善斯分校妇女中心的厕所里,专门贴有一张白纸,供人入厕时涂写,但并非“厕所文学”阵地,而是严肃话题,譬如“你把自己叫做女权主义者吗?为什么?”至于为什么要把如此严肃的话题写在厕所里供人讨论,妇女中心的人回答:“人们再忙总是要上厕所的,那么就用这一点时间思考一下妇女问题吧,日积月累总会有收获的。”
这样的说法就很有意思了,如果你还没有忙到要坐在马桶上打电话发短信的程度,读几页书的时间总是有的。
(摘自《窃书记》金城出版社 图/廖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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