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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斯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青年文学 热度: 19984
⊙ 文/牧 斯

  牧斯的诗

  ⊙ 文/牧 斯

  牧斯:原名花海波,江西宜春人。一九七一年出生。写诗多年,著有诗集《泊可诗》《作品中的人》。

山岭学

上到光家山垇背,就是一片高地。

  这儿的地形像龙趾。

  左边是顾年冲,可看见烟火;

  右边一个茶山窝,叫狗家塘。

  往下走,王积垇,伍家塬反向而驰。

  我喜欢在那里捡柴,干茶树,好斫。

  再往下有个坡,几座老坟;同一块岩石上的水

  却各奔东西,流入上易家冲,寄塬。

  两边层林尽染,杉木和茶树苦撑着,

  分别走向苦塘和上布。

  就在我们称为对门的对面,是我的家,

  它那样破落,低矮,仿佛要垮掉。

  小叔不在了,德叔的家七零八落;会财走了。

  只有我家,还在生火,是老双亲。

  对门的那边是王狗寨,一处较远的密林,

  再往下是下易家冲,以前有人,有庙,现在没了。

  而右边是下东源,一线天水,冲天而鸣,

  往下的左边是青苔上,右边是婆官山;山在这个地方

  有一支分到别的地方了。但我继续

  往我熟悉的方向。前面是歪嘴里,有我一个要好的同学;

  右边不大清楚,一个大山垇,趔趄而下,

  据说可以看见莲香女俚的墓。再往下,

  就是拐点了,山势平缓,快要连着水了。

  那是别人讲故事的地方。

娟女俚

或许,她还在那里做工,

  在父母的日思夜想里。

  已从花季少女变身成

  辛酸肥胖的中年人。

  嫁给一个懦弱的人,

  不让给家乡写信,动辄施暴。

  可怜的她,奔波在

  纸厂和洗衣坊之间。

  儿子也不听话。

  她不识字,

  也不记得家乡的名字,

  再也没见过家乡的人。

  但是,或许,她死了。

  曾抛尸荒野,被挖出双眼和肝,

  之后遗弃在垃圾桶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广东

  就是这样;

  人可以凭空消失,

  火车上有人抢劫。

  二十多年,她没有音讯。

  我记得,她十四岁,

  敦厚可爱。

  父母十余次南下找寻,

  托人打听;

  就像生活中的无数可能

  她挑中了最疼心但还不是

  最绝望的一种。

  因为,这至少还可以

  让她父母寄予无限的思念。

上山认墓得句

找墓门上有蛛网的墓,

  那便是管事的墓。

  茂景的墓垮了,茂森的墓上没有字。

  那武举人的墓蹿出一蓬烟,

  由此打消迁它的念头。

  更早的墓只简单地

  围几块青石。甚至只有土堆。

  连青石也碎裂了。

  父亲说:“找墓门上有蛛网的墓,

  那便是管事的墓。”

  “蛛网上有露珠的,更好。

  说明他最近还出来……”

  山林中荆棘和杂树丛生,

  我、父亲、德叔和崽一同上山。

  其实找到了,也不能怎么样。

  就回去。心里想着

  他们管着怎样的大事。

为父亲十一月十日离家出走而作

父亲在苦撑,独守

  在雨林或整夜灰色的寒噤中。

  父亲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儿,

  在冰冷的柴草中绝望地望着晕眼的天光。

  以前,还会自己给自己挖眼**注释:挖眼,即挖墓穴。

  这一次他自己将自己放逐。

  抛开放浪作恶的妻子,叮嘱儿子:

  “永远不要回来。”这作恶的十甘庵山乡。

  但是,我,作为儿子,也知道母亲的不易。

  花季少女下嫁贫族花氏,里外张罗得靠人情,

  有一回我甚至想似话剧演员那样下跪深情张望,

  说:“这才是我们所说的人生。”

  “正因为有不羁、不合,才会有风浪。”

  才会有我们。父亲说他忍耐了一辈子。

  不是为了这个家族早就一拍两散。

  他说的是花氏,在十甘庵八百年仍是一根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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