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里有这样的一段话:我们确实活得艰难,一要承受种种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或许仅有短暂的一瞥,就足以使你感奋不已。
我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和最亲的人的相处是否自然有趣,是否温暖可亲。事实上,我观察得越多,失落也越多。无论是我和亲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我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和亲人的相处,都存在很多的问题。冷漠。尴尬。不想多说话。说了也是白话。他们就是不理解我。只知道找我要钱。再怎么努力在他们眼中我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等等更多的词汇或是句子走进我的耳朵。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知道问题在哪里,亲人之间总是忘记了好好和对方说话,忘记了好好听对方说话,也忘记了将自己的微笑和热情呈献给对方,更忘记了尊敬彼此,求同存异。
《这样的纤夫》,写这个小说时,我脑海里一直浮现这样的场景:父母站在岸边,绳子拴在他们的脖子上,孩子们坐在船上,再苦再难,他们都要拉着孩子向前。养育的过程就是一个拉纤的过程。这个过程会流汗,甚至流血。也有抱怨,甚至悔恨,可生活赋予人们真实的一切。
那天,和朋友们坐在茶馆里聊天,不知怎么,有个女性朋友聊起了她的母亲。她说,从小到大,她只记得母亲经常在骂,不是在骂父亲,就是在骂邻居。春天耕种的时候,会因为争夺耕牛骂;夏天双抢时,为了争晒谷坪骂;秋天,端碗稀粥蹲在屋前坪里和邻居扯几句卵淡,扯出些麻纱,她立即就会脸红脖子粗开骂;冬天,明明是围炉烤火的好季节,母亲会守住父亲翻出些曾经的委屈,茶壶在炉灶上翻滚着冒出层层水汽,母亲骂父亲的样子飘摇在水雾中成了永恒的记忆。
她还抱怨母亲在乎的只是哪个儿女给她的钱更多一些,甚至抱怨母亲过于强势,总是把自己的愿意强加到别人身上。终于有一位朋友不再苟同,他用温和的声音斥责她,亲人总归是亲人。你母亲生养了你,还送你读了大学,这样的母亲怎么也胜过路人的善意。农村有养儿防老的说法,她手里若没有些积蓄,她哪有安全感?你说你母亲18岁就嫁给了你父亲,她对你寄予厚望,那是否是因为她想让你摆脱某种她可能摆脱不了的命运呢?
她摆脱不了的命运?朋友说这句话时,我想到我的18岁正在读高三,而母亲的18岁呢,已经在外公的威逼下嫁给了不曾谋面的父亲。不曾预见的人性不是母亲可以去承担的负担,她无法预料到儿女会经历怎样的人生,她不曾知晓儿女内心承担的这一切。
于是,我以自己对女性的了解,以及我对农村生活的理解,虚构了小说《这样的纤夫》。小说中提及的村落是我熟悉的故乡,我将人物和故事移植过来,须确保这一切都适应土壤。但具体地名皆为虚构。主角“我”自然也是虚构的。在此祝福她。
而《傻叔》却是另一面镜子,它和《這样的纤夫》站在对立面照观人性。《这样的纤夫》中的“我”是千方百计想逃离父母,《傻叔》中的大龄未婚青年占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离开老叔离开故乡。沉重是这两个小说必然存在的特点。而人性的温暖同样感人至深。
这,就是生活,是带些泥土味的人生,是我走近故乡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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