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多年前去汕头大学办事,由当时的校领导谢书记接洽商议一些公务。傍晚,就在汕头大学自己的饭堂就餐,简便而干净。吃饭的时候,老察觉七八米远的另一张桌子的人面熟,一脸和气,一脸善意,便不由自主地点头微笑,隔着桌子致以敬意。对方也微笑、点头、致意。笔者好奇地问谢书记:哎,坐在那一桌的人是谁?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谢书记笑一笑,说:大名鼎鼎的金庸先生也。
这一说,把笔者吓一跳,这就是金庸?怎么跑到这教工饭堂,几个人一桌,安安静静地吃饭、聊天,真是一种雅趣,透着一种庸雅之风。以金庸先生的知名度、影响力,到哪里都可以萬人空巷、众星捧月般受追捧,怎么会在这里那般清静、闲情逸致、自然地打发一个傍晚。
正在胡思乱想间,金庸先生和另一位作陪的校领导已经朝我们这一桌走来了。而且,是向我们这一桌人敬酒,表示一种礼仪。笔者不敢怠慢,与谢书记一样,马上站立,点头,碰杯,抿酒,致礼。一套功夫全部做足,不敢粗俗,更不敢大叫一声:“饮胜!”笔者几次重复:久仰、久仰先生大名,如今一见,如沐春风。
碰杯后,双方回座。笔者老觉得不安,金庸先生是全中国武侠迷敬重的大家,我们这凡夫俗子,怎可受金先生先敬酒之礼,一定要回礼,一定要回敬。要不然,真的是粗俗之人了。于是,笔者便与谢书记回敬金庸先生,说一些由衷的幸会、幸会之类的话,才感到以礼相待。薄酒一杯敬久仰的名家、大家,算是一种儒雅之风。
现在年轻人在社交中,不太讲究儒雅,不太讲究礼仪,他们常常把吃饭搞得十分复杂,搞得充满神秘、布下心机一般。有时竟然高亢叫一声,有时俯身劝一句,有时一仰头一杯见底,有时轻轻一碰只擦唇边。他们不停地在饭桌边起立,坐下;不停地行走在几张桌子或一桌人的身后,搞得你吃一块肉吃了一半、嚼了一口,就有人端杯过来劝酒。吃完一顿饭,常常是云里来雾里去一般,没有半点儒雅、半点乐趣。一顿饭吃得昏头昏脑,坐得小腿发麻,喝得神经亢奋,这样有什么好处?豪爽?哥们?真性情?全部不是。没一点好处,一点都不显豪爽,合作中照样你防我守,你戒我备。哥们?哥俩有这样喝酒的吗?有的偷偷装白开水,有的兑一半矿泉水,有的一口抿了,一转身全部吐出来,什么哥们?真性情?哪有真的,从不会酒后吐真言,只会酒后吐狂言,酒后妄言,疯言疯语,吓你一跳。
我们从业者、创业者,难免也会被叫去参加一些这样的聚会、这样的饭局。虽然现在少了,刹“四风”刹去了不少,但仍存在,诚望不要成为一种嗜好,搞一种莫名其妙的酒文化,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饭局文化。这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你不信,你可以写一封信去问一问马云,问一问褚时健,问一问屠呦呦,问问他们的成功是不是靠饭局吃回来的,或者是喝酒喝出来的。
饭局可以参加,尤其是一些聚会,不去显得陌生了,显得有隔阂,显得冷落别人了。但切不可随意灌酒,不可把豪饮当作豪杰,不可吃喝是由别人“埋单”,你就不心疼,一瓶又一瓶地喝个没完,搞得请客者脸上强挤笑容,心如火烧。这样喝,喝得一个个脸发青、发绿、涨红,一个个双眼无神,一个个呆呆板板,一头大汗,一身虚汗,何苦。只有那些制造假酒的老板,勾兑红酒的奸商,十只手指戴了七八个戒指,高高兴兴地数钱,脸盘儿像二月的菊花。
笔者经多年观察,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凡是饭局中耍手段的人,席间乱灌酒乱碰杯的人,以此为乐、自控力差的人,没有一个是工作中有作为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干大事业的人。反之,像前面说到的金庸先生这种儒雅之人,既可以奉陪若干杯,又不赖酒、不贪杯的人,不少都是能人、贤人。
切记,儒雅是要练的,儒雅是可以练成的。
摘自《点亮一盏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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